炊烟渐次 第9章 第九章

第二天刚吃完饭陈大耿就收拾东西就去林墨昀哪里，走到新房哪里敲了一下见门没开打算再敲几下就撇见远处田埂上林墨昀正顺着走过来。

“墨叔这么早你去哪里了？”陈大耿见林墨昀穿的宽袍大袖的，不便在田埂上行走便走上去扶着。

“你阿根叔的妻子昨夜腹痛，他不敢夜里打扰我忍了一夜直到天微亮才匆匆来叫我去看一眼。”林墨昀提着衣摆伸手握住少年的手借了点力，从田埂慢慢往院门走去。

“这不一急就没顾虑那么多随便套件衣服就出去了，现下才知道这衣服的麻烦。”林墨昀说着甩到身后的药箱又要往前面掉立马用提衣摆的手去扶住，陈大耿见状伸手过去帮着提起对方的衣摆。

“这样不成，要是人人都这样，夜里出了问题再等我天亮了再叫我怕是人都凉了，过两天找个时间我去你们村长哪里说说。”走出田埂，林墨昀停着站一会，抓起袖子就去擦头上的汗，陈大耿顺着对方的动作看去。

只见青年头发微散，不像平日那般整齐，想来是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整理，却衬得对方年轻了几岁。

一身月牙白袍，俊朗的面容因这一路赶来热的泛起微粉，在这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像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完全不像是一个被十五少年叫叔叔的人。

真真是公子只应见画，定非尘土间人。

“怎的？这般看我？可是有什么不妥？”林墨昀抬起双手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没，就是觉得墨叔长的好看。”陈大耿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颊微红的底下头去。

林墨昀见少年羞涩的模样，心头一跳，神色不自然的转头看向一边。

“你…你又是这般，还好我是个男子，不然你非被人说浪荡不可。”林墨昀说完转身匆匆去开门，才转头叫少年进去。

“你先在院子等我，我换身衣服就跟你去山上看看。”林墨昀说完就往房间走去。

陈大耿还在为被林墨昀说了愧疚，就被对方叫进院子里来，对对方的交代也忙点头应是。

陈大耿在院中等了不到一会便听见身后房门响起，转身看去只见林墨昀已经重新换过一身短打出来了，现在干活做事方便是方便了，只是到底还是不如农村的汗衫实用。

顺着往上一看，青年温润的乌眸中蓄满笑意，黛色长眉挑起的弧度又宛如青山连绵。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英英玉立，就连这初夏的翠绿青山都要逊色三分。

林墨昀一看少年呆愣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又似刚刚那般，为防止少年再次语出惊人林墨昀直接上前拉起少年的手径直往山里走去。

陈大耿被拉的往前微微踉跄了一下，知道自己刚刚又不小心入神了，跟在对方身后嘿嘿傻笑两声，就跑前面去带路，林墨昀看到少年这般模样只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阿耿，这边有棵紫萁，你过来跟我挖一下。”林墨昀抬手招招少年，等少年过来拿起对方背筐多备的一把小锄头就挖起来。

“这个也是药啊？不是野菜吗？村里经常来这里摘它来吃。”陈大耿看着这种经常吃的蕨菜，现在知道它是药，顿时觉得大为震惊。

“这是紫萁，主要是清热解毒，止血，驱虫。例如疮痈肿毒，流感…之类的便可用到。”林墨昀专心挖着地上的草药，没注意到少年在他讲完以后双眼已经亮如天上的星星了。

陈大耿拿起手中的柴刀也一起上前去把草药根茎挖出。

两人挖好草药，陈大耿带着人接着往山里去，一路上林墨昀又采挖了好几种草药。

陈大耿见天气差不多了，带着人去山溪边打算歇歇脚就回去了，结果走到溪边没走几步就被林墨昀用力往后一扯，扯到对方怀里去。

陈大耿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放开了他，然后弯腰把方才他脚下的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草拔起来。

“这是什么？”陈大耿见对方把草拔出来，下意识的问出疑问。

“这是半枝莲，主要用于清热解毒，散瘀，利尿消肿的作用。也可用于毒蛇咬伤。”林墨昀说完又观察一下四周，发现只有一株就收起来跟少年往溪边走去。

“想不到这小小的一株草还有这般大用啊。”陈大听完经不住的感叹。

林墨昀看着少年的模样，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往一块可供两人共坐的石头上走去。

陈大耿跟着走过去，两人坐在石头好好歇了一会才慢慢的在溪边清理一下自己。

两人休息好就直接往村里走去，路上陈大耿看到有刚刚采过的草药，打算接着采却被林墨昀拦住，说是够用了没必要再采，不够了再来。

等两人回到进山路口远远的就看到陈晓齐带着一大群孩子在哪里等着了，因为陈大耿家和林墨昀新院子都在村尾，尤其林墨昀家直接就是近山脚处，所以一出山便能看到对方的家。

走到近处，就听到那群孩子们吵吵嚷嚷的，好像在争论些什么。

“我昨天就看到她在这里了，怎么可能就刚好今天来。”其中就数陈晓齐名声最大。

“那你也不能这样说人家，我阿娘说了，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是假的。”中间有一个小女孩不是很认同陈晓齐的观点。

“那你也不能说她是好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样。他哥哥差点就让莨子他哥哥结不成婚！”陈晓齐气不过，把柳家村里人尽皆知的破烂事说了出来。

“嗯…那…那说不定翠珠姐不坏呢，她之前还对我笑呢。”小女孩到底是偏大点的孩子，对于村里发生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这个说不定是她突然想笑呢，反正我阿娘说了他们家没一个好的。”中间又有一个小孩站出来，看说的话也是站陈晓齐一派的。

“没错了，我阿娘也说了。”

“对的，我阿爹阿娘也说了。”

“我阿爹阿娘不但说了，还不让我去他们家呢。”

“对对，我家也这样。”

看来这柳家在村里已然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陈大耿怕这些孩子说下去会吵的更厉害，忙上前去把自己弟弟拉出来，再向他们打个招呼。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呀，是知道有糖吃吗？”陈大耿这会为了防止自己弟弟说的更过，已经算是没话找话说了。

“那就都进来吧。”林墨昀接住陈大耿的话茬，已经把自己的院门打开了。

陈大耿带着一群孩子跟进去。

“你们在这里玩，我去把糖果给你们拿来。”

林墨昀跟陈大耿示意了一下就进去拿东西，陈大耿把背篓里的草药拿出来了，找了个凳子坐下挑拣起来，一边干活一边看着这些孩子们。

孩子们吵吵嚷嚷的接着刚才的事情说了起来，陈大耿干活做的认真，没去听他们说的是什么，直到林墨昀出来听到孩子们讨论的事情，问起话来才注意到。

“你们在说什么呢？”林墨昀把手上的糖果都分发到这些孩子手中。

“谢谢墨叔！”

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们齐声道谢，声音清脆，充满了勃勃生气。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林墨昀发完糖果又把刚刚没得到回答的问题再次问起。

“我们在说那柳家女儿的事，我们刚来就看到她在敲你家的门，然后我说你和我哥哥上山去了，她就走了，所以我们在说她的事儿。”陈晓齐跟林墨昀熟了对于对方的问话想也没想就说出来了，连刚刚的小女孩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也没去多想。

林墨昀看出那女孩的想法，在这对一个男子说另一个未婚少女的事确实不好，但林墨昀却未阻止只对哪个小女孩还浅浅一笑。

浅浅的笑容淡而温润，俊逸的面容在阳光下使人如沐春风，小女孩微微睁大了眼睛又突然羞涩的底下了头，往陈晓齐身后躲了躲。

“这样子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让你们这么争论。”

林墨昀没去在意这些孩子们的话题，想去给陈大耿帮忙，心里想反正柳翠珠回回来都拒接了就是，想着次数多了总会放弃。

不想还没走几步就被陈晓齐拉住。

“不是的墨叔，她还趴在你的门缝往里看呢，就跟小偷一样，我阿爹说过小偷就是这样的，我跟兰妞儿说她还不信！”陈晓齐拉着林墨昀焦急的解释着，生怕林墨昀不肯信。

林墨昀意识到这次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但小女孩也无过错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先安慰陈晓齐。

“没事的，我这里没什么财物，来了也不怕。”

林墨昀说完去拿屋檐下的簸箕，陈晓齐喋喋不休的跟在身后。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呀，要不我让我阿爹明天来帮你赶走她。”

林墨昀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让对方来拿些糖果给朋友还成牛皮糖了，缠起来了。

“可是…可是拍门没有人往里看看也正常呀，不能因为这样就赶人家呀，我觉得翠珠姐挺好的。”

听到要叫人来把人赶走，自小就生活安稳，没见过什么风浪的兰妞儿站出来阻止。

“对，估计就是没人回应所以才看的，到时我与她说说估计她就不来了，不怕。”林墨昀自己心里有了计算，所以想先稳住对方，以防万一对方年纪小冲动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是非观不全是容易错事。

“我们不知对方为人，不好妄下定论，你们可以问问父母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明天再来讨论如何？”

这群孩子正是好学多问的年纪，林墨昀倒是可以教，但每个家庭处事方式不同，若无法长期代教下去便还是少说几句方好。

“好呀，我先回去问我阿爹阿娘。”

“我也回去问！”

“我也是！”

“我也是。”

小孩子就是这样，谁给糖果吃就听谁的话。

“好，那现在回去问吧，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来，我听听你们的意见。”

林墨昀把孩子们一个个送出门去，等确定他们是要回去了才把门关上，回身看到陈大耿还在默默的整理药草没有参与进去。

林墨昀走回方才的屋里。

陈大耿整理着手里的草药，正认真的把泥土抖落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把糖果，陈大耿一愣，抬头看去。

只见青年附身看他，回来清理了一下现在一头长发坠落，微风轻轻吹过，摇摆的发尾不时的扫过少年的脸颊，好像湖边那被风吹的轻轻荡过平静湖面的柳梢。

逆着光的青年乌发如檀，浑身气度清雅端方，但目光温柔。

笑容淡而温润，清雅的面容在阳光下让人恍然如沐春风，陈大耿心里瞬间闪四时闲书里的一首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陈大耿正在愣神见嘴里突然被塞进去了一颗糖果，塞进去的动作让少年下意识的闭上了嘴，把林墨昀还没来的及收回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林墨昀也没想到会这样，被少年温软的嘴唇惊了一下，急忙把手抽出，等抽出来了又觉得这样过于刻意了，顺势把手里的糖果塞进少年手里，然后把手背到身后捻了捻。

“我昨天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想吃却又不好意思，现在也没人，你吃吧。”

林墨昀顺势坐到少年身边，把少年未处理完的草药拿过来接着处理。

陈大耿现在通红着一张脸即是被说中了心思亦无意识含住了对方的手，于是默默的吃着糖果，不敢言语。

两人都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虽然没有聊天，但气氛却逐渐黏腻了起来直至陈大耿要回去了才恢复正常。

“以后你要是还想吃可以来找我，我给你留着。”

林墨昀送少年出门，怕少年下次好面子不敢提，这才说出此话。

“好啊，那我想吃了来找你，你可不要嫌我贪吃。”

竟然被说破了心思，陈大耿也不是一个扭捏的人，顺着话题跟你当说笑起来。

“不嫌，你怎样我都不嫌。”

林墨昀温柔的看着少年明亮的笑容，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那就好，那我回去了。”

“好。”

林墨昀看着少年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明明明天还会见面，现在却突然生出不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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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昀师兄，此去要多久？”一锦衣女子提着裙摆走到林墨昀身前。

“不知，三年十年皆可能。”林墨昀绕过对方，对女子娇艳的面容视而不见，径直的往出宗门口走去。

“那梦儿给你备了些法宝傍身，你带着我也好放心。”那女子好像看不到林墨昀的冷漠一般，只想把手中的乾坤袋递给对方。

“烟梦师妹情过了，我不用，你且自己留着。”林墨昀躲开伸过来的手，不理会对方的好意。

“师兄这般，那梦儿就也跟去好了。”

林墨昀不再理会对方，出了宗门口便御剑飞行，那女子见状也跟着一起，但到底学术没有林墨昀深厚，不过一盏茶就被甩的不见踪影。

“确定就一直拒着她吗？”

不知何时，上次那个玄衣白发的青年又出现在林墨昀身旁。

“说了无用，我对她没情，她想缠我便让她缠着去。”林墨昀对对方恭敬的行了个礼，才就着对方话题回答起来。

“嗯，往那边去，到了地方我会为你抹去记忆安排人间家室。”

白发青年往西南方向指去，哪里满是郁郁葱葱的山林，连绵到天际，根本就看不清具体要去哪里，但林墨昀也没多问。

“谢过仙君。”林墨昀顺着对方指的方向飞去，速度之快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便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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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昀再次从梦中醒来，这次不再是没有记忆，虽然对话内容还是不记得了，但模模糊糊的人影没有再消退了。

林墨昀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

正沉思着自己梦里的提示，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