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神也要被修罗场吗？ 第16章 第 16 章

林白眠愣了愣，在塞壬冰冷的注视下掏出一把顶端被磨平了的理发剪，除了剪刀口锋利些，其他地方根本不带伤人功能。

林白眠：“你在说什么呢，我这剪刀可完全划不破你的皮肤，而且我不是也向你承诺过，不会做那些会伤害到你的实验了吗？”

塞壬的眼睛久久注视着林白眠手上的器具，泛着银白色的光，虽然和利刃的颜色一模一样，却不具备会伤到他的锋利。

他失了些血色的唇微微一动，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好。

林白眠向前走了一步，在码头边沿的位置蹲下来，让塞壬离他近些，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塞壬身上剪下一小撮发梢，顺手多摸了几下，羡慕道：“你这个头发摸起来的感觉真好，要是真能从这里面提取到一些强固发根，让发丝柔滑发亮的物质，肯定能得到不少受众。”

塞壬全身的动作都随林白眠摆弄，像是个安静的洋娃娃。

他眼睫垂下，听着林白眠这些话，冰冷的手指慢慢回温，尽管鱼类是众所周知的变温动物，此刻他也觉得心头像是汇了久违的暖流。

塞壬睫毛轻颤，背对着林白眠的身影萧瑟孤寂：“对不起，是我多疑了。”

林白眠把剪下来的那截头发连同剪刀一起揣进兜里，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反正误会解除了，没什么大不了。”

塞壬垂眼看着指尖，攥紧了拳头却没有让锋利的指甲缩回去，鲜红的血液落在海面上，血腥味引来海底一片鱼类奔赴。

人鱼恍若不知，把手探进海水之中，任由水面之下没有神智的鱼群啃食，面色如常地转头看向林白眠：“为了赔罪，今晚给你烤生蚝吃。”

林白眠眼睛一亮，压根没顾及海里要怎么烤，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啊好啊，那我晚上去食堂要点蒜，我想吃蒜蓉生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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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时候林白眠被塞壬带去了一座岛屿，因为提前用了防水材料带了些保暖的大衣和毯子来，林白眠倒是不觉得怎么冷。

这岛的形状像是一个甜甜圈，中间是空心的，有水，塞壬便靠在那里，看林白眠边烤生蚝边借火取暖。

这岛底下是陡峭嶙峋的石柱，林白眠被塞壬带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面穿梭着进来的，穿来穿去的，把林白眠眼睛都要穿花了，最后他索性闭上了眼，任由塞壬带着他进来。

这又是世界设定自己改的吧，他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么个地方。

不过想想也算合理，那么大一片海域，怎么会一个岛屿也没有呢？

被撬开壳的生蚝很肥，撒上蒜蓉和酱汁，放在火上烘烤，滋滋冒水，鲜味四溢。

林白眠披着大衣坐在石头墩上，听着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转头看向还在水下的塞壬：“你不上岸吗？”

塞壬左眉上的鳞片和瞳孔里都映着林白眠手边的火光，淡蓝色的鳞片和火红的火焰交织，为他原本就深湛清幽的眉宇增加了几分艳色。

林白眠喉结微动，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笔下容貌最佳的角色，不禁有几分自豪，加之马上就要吃到美味的蒜蓉生蚝，他大发善心补充道：“不会算你不守信用的，你上来吧。”

塞壬的手臂上也有零碎点缀的鳞片，手臂修长，依靠着中空的岛部边缘海沙，只用眼睛盯着林白眠看，却一句话都不说。

林白眠又添了些柴，有种自己在野外求生的感觉。

见塞壬不说话，他又忍不住开口：“这里是你挑的位置，我没可能设下埋伏，你不用担心……还说是你现在不还能化出双腿？”

林白眠偷偷看了眼塞壬沉在水里的漂亮大尾巴。

人鱼察觉到他的视线，尾巴在水中缓缓游移，将整体全貌暴露出来。

那尾巴有由青绿色到浅蓝色的渐变，越到尾部，鱼尾就越像是鱼尾裙的裙摆，纯白色的鱼尾大而舒展，像是花瓣，反着金色的火光，缎子似的随着他的呼吸变幻异光，华美梦幻至极。

尽管看了不少次，但这样认认真真地看着全貌还是第一次，林白眠差点看呆了。

看到林白眠这样的神情，塞壬面目上不自觉多了几分笑意，他沉道：“可以化形，但是那样你就看不到这样的鱼尾了。”

林白眠攥着大衣，用剩下的、没被鱼尾美貌侵占的可怜脑容量思考，“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你岸上时的样子……啊不对，你没有衣服穿，突然化形的话……”

塞壬像是被他说服了，敛眼思考了一阵，便用双手撑着岸边的沙从水面上跃出来，一道微蓝的光芒包裹着他的身体，林白眠倒是什么也看不着。

只过须臾，林白眠便看见沙滩上落下一双穿着青蓝色薄纱的双腿。

塞壬在他对面坐下，好心提醒林白眠：“你的生蚝要烤过火了。”

生蚝一旦烤得过火，那些好吃的肉就会缩水，那就错过了最佳赏味期。

林白眠这才回神，拿着钳子把架在火上炙烤的生蚝拿下来，蒜蓉生蚝兀自悠悠地冒着白雾。

他拿起一个生蚝大快朵颐起来，塞壬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林白眠表面镇定，其实心里早就慌成一团。

非要叫塞壬上岸这点，其实算是他的试探了。

之前塞壬能够在水域里把他拉进海时，其实他就有所察觉，这次的化形更是说明了一点，这个塞壬不该是这个时间段出现的，他拥有剧情后半段才能拥有的技能。

不管是时间线混乱，还是重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对林白眠来说都不是个好兆头。

他苦心想要塞壬避开这次的实验和所有的残忍项目，却没想到这个塞壬有可能已经经历了这些——说不定还已经生吞过上辈子的原主尸体了。

林白眠有点汗流浃背了。

这样一来，塞壬不管是知道他是作者，还是不知道，对他来说其实都没什么所谓。

怪不得塞壬不问。

不管是作者还是原主，对这个塞壬来说算是有仇，塞壬是在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演戏吗？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林白眠心中七上八下，嘴角却突然被一个冰凉的指尖摸上，他下意识后仰，又被塞壬拉着胳膊。

“你这里沾了汤汁。”塞壬把林白眠拉回原地，温和地提醒他，变成人的手指点点自己颜色浅淡的唇的一侧。

林白眠手腕一翻从塞壬手里缩出来，然后用手蹭了蹭嘴角，不大好意思地道谢：“谢谢你啊。”

塞壬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

林白眠怕塞壬看出什么端倪，觉得他没意思了提前结果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保持原来的态度，笑着问：“既然你早就能化形，为什么每次都从水里出现找我，难道还真是为了答应我的那句？”

塞壬看向他的眼神温柔又带有深意：“只是一部分。”

林白眠下意识追问：“那另一部分是什么？”

塞壬却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他指着林白眠手边的其他生蚝：“应该不烫了，你抓紧时间吃。”

林白眠只好放下心中的疑虑，老老实实地啃着自己烤出来的生蚝。

这些生蚝每个都是塞壬挑选出来的，各个肥美鲜嫩，能把舌头鲜掉。

只要不是天天吃，林白眠也是愿意的。

他问了塞壬，塞壬不吃，他就一个人狼吞虎咽地全塞进了肚子。

吃饱之后便把心思放在了这座小岛上，岛不大，围着岛心的一圈都有海鸟衔来的种子长出的树，看着人迹罕至。

林白眠站起来，拍落从石头上沾到的海沙，往岛的外围走，塞壬原地顿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他。

这片岛屿十分寂静，比在波亚维码头的感觉更加空寂，海浪拍打在岛沿的声音也更加惊心动魄，有种稍微一靠近就要被汹涌的海浪卷进去吞噬的感觉。

只是林白眠不怕，就是被卷进去他也能呼吸，不会溺亡。

林白眠脚步一顿，悄悄用余光瞥向跟在他身后的塞壬。

自己这点和前世不一样，不知道对塞壬判断自己的身份时，会产生什么影响。

到目前为止，塞壬还没有对他表现出攻击性，就算知道他换了个人，应该也不会知道他就是作者吧？

难道就是觉得他和上辈子不一样，这才勉强给了他一个机会？

林白眠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岸边汹涌的海浪拍打岸边时溅起的海浪已有几米高。

等咸咸凉凉的、带着冲击力的海水扑到他脸上时，他才猛地回神，用手压着刚刚被溅的地方，回头看向塞壬。

塞壬能掌握海洋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从某种程度上大海的平静与汹涌，也代表着塞壬的心境。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让塞壬的心情变得这么糟糕，是他暴露了吗？

塞壬快步走上前来，蹙着眉心拉下林白眠的手，看到人类白净的脸上那道微微发红的红痕时，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压得很低，几乎要挨到双眼皮的褶皱。

海浪顿时叫嚣得更加厉害，林白眠心中连忙叫停，表面上却还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喃喃自语道：“这海浪怎么更嚣张了？”

啪。

月光下，从人鱼化身成为人类的塞壬抬手，俊美无俦的脸上多了一处红掌印。

林白眠心中惊愕，目睹着塞壬重新化身为人鱼，潜入海洋。

一尾漂亮的人鱼落入汹涌的浪花之中，海洋竟像是平息了愤怒似的安静了许多，在月光的照射下，洁白的浪花也披上一层圣洁的婚嫁。

林白眠挽起裤脚走进海里，看着沉默地注视着他的塞壬，伸手摸摸他脸上的红痕，轻声问道：“怎么突然打自己？”

塞壬似乎是下意识想要贴着他的手，但下一秒就离着远了些，偏过头去，蓝绿色的瞳色里夹杂着些隐忍的血红，他冰凉又没有血色的唇紧抿着，冷冷道：“那是我给自己的惩罚。”

林白眠心下诧异，但又对世界背景一无所知的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看起来刚刚的情况并不是塞壬本意，甚至他自己也对这种失控自责痛苦。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明明是海洋明珠的塞壬，为什么会控制不住海洋的喧嚣？

林白眠看着避开他视线的塞壬，没忍住在心里呼叫系统：“系统先生，你上次说只要我和主角有亲密接触，你就能解锁一定权限，获得一些世界信息是吗，那我能不能指定需要有关塞壬身体异常的信息？”

脑海中的机械音回答得很是迅速。

【可以。】

林白眠抿了抿唇，看向塞壬的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伸手按住人鱼的下巴，把正脸转了回来，然后弯下腰，捧着塞壬的脸吻了下去。

起初人鱼眼中还满是疑惑，直到和林白眠的唇相接触，才微微睁大了眼睛，反客为主地按着林白眠的后脑勺，不让他一触即离，又强制又温柔的打开唇缝。

刚开始还是微风吹拂，后面就汹涌得如同刚刚的海上风暴，林白眠被吻得喘不上气来，眼睛湿漉漉的，被水雾氤氲得看不清人，这个吻接得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他强行把塞壬推开，擦了擦被咬出牙印的唇，不正常的艳红还留在上面，作为刚刚荒唐的证明。

“不是你先……人工呼吸的吗？”

被推开的人鱼歪着脑袋，像是尝到了甜头，舔着唇不解地问。

林白眠听着塞壬还在说他之前编出来的那套说辞，嘴上那点血色简直要从脸爬到脖子了，“人工呼吸是让人能喘得过来气的，刚刚我差点憋死。”

“可是我能……”塞壬止了话头，拉着林白眠的胳膊，眼神坚定，得寸进尺道：“那再来一次。”

林白眠跟系统要了解锁的信息，转头就走。

眠眠（抹嘴巴）：人工呼吸是让人呼吸不是让人窒息。

人鱼：我能呼吸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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