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来给黄敏重新换了一个房间,那房间布置的不得不说格外奢华,更夸张的是那个床,又大又柔软,还有更过分的,石来只为了千乐神医安排了房间,隗殳是一个字没提,意思不言而喻。
隗殳却是什么都不说,躺在床上撑着手臂,斜睨着黄敏,眼神严峻而暧昧,黄敏咬紧后槽牙,心里腹诽:自己说不让我算计你,还整这死出,心思难测,和你待在一起小命难保,姑奶奶才不陪你玩呢!
黄敏拦住要走的石来道:“那个,他如今有病在身,麻烦你帮我找个医生过来看看,还有我想找一种蛊,虫身能够储存人血,又会像人的丹田一样自爆的蛊,你听说过吗?”
石来皱眉:“吸食人血的蛊我倒是知道几种,但是会自爆的蛊我没有听说过,听闻妙医圣手知识渊博,又精通医术和蛊术,您需要我将他找过来吗?”
“好啊!”黄敏大喜,又懂医术又懂蛊术,简直是不二人选,“对了,你们这里还有别的房间吗?”
黄敏小声道:“他现下伤得很重,不行~”
隗殳:“啊咳,啊咳!”
阴阳怪气。
石来疑惑:“既如此,神女您不需要亲自照顾他吗?”
这,他的话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呢!
“不需要,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黄敏斩钉截铁道,主角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再说了,已经猜到了石来的目的,自是不能让他得逞。
石来的嘴角抽了抽,像是下个某种决心似的道:“行,那我带您去隔壁房间。”
黄敏偷偷回头瞟了隗殳一眼,他面沉似水,见她瞧过来倏尔勾起嘴唇笑了一下,那笑容阴恻恻的又带着点玩世不恭,总之邪气的很,她快走两步逃出了房间,忽然一阵阴风袭过,黄敏哎呦一声,望向对面那栋建筑,那里她去过一次,被抬着去见他们的大祭司。
那个时候她快死了,看到老太觉得是救命稻草又吃了人家精心养育的金蚕蛊,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内疚,如今再看,那孤零零的建筑简直似一个孤坟,周遭冒着寒气,“大祭司独自一人住在那?”
石来弯腰称是。
黄敏:“大祭司究竟多大年纪了?”
石来摇头称不知,举起右手放于左胸道:“她是真神,与我们大理国同在。”
黄敏看他眼神满是恭敬之色,是那种凡人对伟大神明的敬重,她叹了口气道:“可是她很孤单,断情绝爱,孤苦一生,真是可怜啊~”
“怕了?”隗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说道,“你除了逃跑就是算计,不是很聪明的吗,怕什么啊。”
黄敏忽然很想念东方冥,若是他在一定会对她说“别怕 ,有我在,我一定会带你出去”,让人听着心暖暖的,而这个阴险的家伙,不给她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就不错了。
隗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没事随即站在她身侧,冷嘲热讽道:“真是可怜,只能一个人在阁楼里度过,没有人陪,哦,不对,那些蝎子,毒蛇你肯定感兴趣,到时候弄过来,你与他们能玩到一处。”
石来许是听不下去,称去找妙医圣手先告退,黄敏终是忍不下去,气冲冲道:“别把我说的与你一样,我不是!我若是蛇蝎心肠就不会为了救你来到这个破地方!”
对隗殳吼了一句,她反而没那么怕了,抱起胳膊道:“好啊,反正也逃不出去了,我就留在这,每天找十七八个男的,他们死不死的与我又没关系,夜夜笙歌,日日快活!”
隗殳愤而抓起她的手臂:“你敢!”
手臂上的疼痛使黄敏猛地清醒,她很是识时务,求饶求得很快:“你放手,我不敢还不行吗~”
她声音软软,眼眶红红的含着泪,就那么楚楚可怜地盯着一个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隗殳忽而笑了出来,手上松了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小狐狸,又在试探我,故意惹我发怒,想知道我心里有没有你对不对?”
他这个脑回路之清奇,让人捉摸不透啊。
隗殳忽然抱紧她道:“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一样,如果我们真的逃不出去,我还是会像那天那样做,永远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这话听得黄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有些后悔没有早点解释清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内疚还有主角光环,而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没有那个胆子。
隗殳有一点说得很对,她经常逃跑,算计,那是因为她惜命,胆小怕死,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喜欢上隗殳。
而隗殳对她的喜欢……
天啊,他不是弯的吗?他就算不喜欢东方冥也该喜欢其他男人啊?
他之前不是一直在赶她走的吗?她以为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在故意激怒她,什么亲吻,自宫,挑逗 ,都只不过是让她对他产生反感的一种手段啊!
完了完了,他绝对是脑子不正常了。
黄敏心惊胆战地被隗殳拖回了房间,又心惊胆战地点头同意留下来照顾他,话说,明明现在她明明能打得过隗殳为什么还这么怕他?
待对上隗殳的眼睛,她懂了,这个人的眼神不怒自威,杀气腾腾,就算知道他如今受了伤不能动武,黄敏还是忍不住怕他,尤其是一想到原书中隗殳疯魔之后的样子,她便一阵胆寒。
不行,一定要治好他,他若是疯魔,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他。
石来动作很快,不多时,妙医圣手乐祝拿着药箱走了进来,他号着隗殳的脉,眉毛拧做一团,看得黄敏愈加心惊胆战,隗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心情愉悦地“欣赏”着黄敏的表情。
“哎呦,你倒是说句话啊,急死小老儿我了。”千乐神医着急地直跺脚。
乐祝剜了他一眼,摸着白色的胡子,语气平静道:“你也是行医之人,不知道号脉时最应心平气和,凝神静气的吗。”
千乐神医:“对对对,你说的对,那到底是如何啊?有何办法可解?”
乐祝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他气血紊乱,伤及经脉,我猜先前是你开过滋补的药方将其经脉温补过,可惜,作用不大。”
一听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千乐神医怒了,争辩道:“你也说了他经脉受损,自是该用药滋补,若是强行修补必定会导致他血胀而死!”
乐祝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可是他真气紊乱,不疏通他的真气,修补好的经脉又仍旧会损坏,是以应当意守丹田,调理三焦之道,温煦脏腑形骸,疏通气、血、精……”
千乐神医拍桌子道:“办法办法!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该开什么药方,用哪种药?”
乐祝停下手上的动作道:“药方我还没有想好。”
千乐神医:“那你为何质疑老夫开的温补之药不对!”
乐祝继续收拾:“你药方中当归更适合血瘀之症,我认为更应换成黄芪为佳。”
千乐神医不服:“黄芪入脾,治肺气……”
原书中说千乐神医是个医痴,是医如命,要不然一个从来没有来过大理的中原大夫怎么会对蛊术那么了解,而且他外号中的“神”字足见他爱医之心。
黄敏总算是见识到了千乐神医的执拗,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像小孩子一样激烈争吵,她不敢上前插话但又实在担心隗殳的病,嗫嚅道:“那个,千乐神医,妙医圣手,我,我有个问题。”
千乐神医和乐祝停了争吵,皆面色不豫地瞧向黄敏。
黄敏看了一眼隗殳,小心地朝着二人凑过去,拉着二人离隗殳远些,声音极轻道:“两位神医,请问他的病对他那方面有影响吗?”
她这话一出,千乐神医乐了,他以过来人,完全了然的神情道:“女娃娃不必担心,他这病啊不影响那方面功能。”
乐祝似乎也听明白了,怫然道:“如今他性命堪忧,你个女娃娃怎能把心思放在这事上!”
千乐神医不乐意了,不忿道:“你个老顽固懂什么,他二人两情相悦,女娃娃定是知道他命不久矣,想着与他相处不了几日,什么大祭司,性命之忧的都不顾,可谓是矢志不渝,可歌可泣啊!”
一听到“性命之忧”四个字,黄敏就知道这二人绝对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改变他,他的感情?”
这句话把千乐神医和乐祝说懵了。
黄敏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就是说他以前喜欢男的,因为这个病,喜欢上女的了?”
沉默,这话将两个人都弄沉默了。
半晌后,千乐神医一脸疑惑的说道:“这世上会有这种古怪的病?小老儿我倒是从未遇到过。”
乐祝也是摇头:“我也未曾听说,他身上的病应该也不会让他发生这种改变,难道是老夫学医不精,没有号出来这个症状?”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打开药箱想要再去察看一番,千乐神医见状也跟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三人一齐回身,见隗殳正揎拳捋袖地站在三人身后,大发雷霆一字一顿道:“我!从!来!都!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