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放下绳子将二人拽了上来,嘴里不停埋怨道:“你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好好的地方不去,非得来这,俺都说了这里不能求子,这里是昭晖堂,是灵堂,存放昭晖大将军像和牌位的地方,你们咋就不信呢,非跑来这里求子,都几百年了,那大将军还能有十六里那的观音庙有用?”
黄敏想要与猎户辩解她和隗殳的关系不是他说的那样,但她一个大姑娘开口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再让人误会他俩关系不当,那不是有浸猪笼的危险,想想,她还是闭上嘴不解释了。
她不说,隗殳乐得默许猎户的说法,他脑子里浮想联翩,连两个人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那猎户滔滔不绝,教训俩人半天不肯放过二人,黄敏为堵住猎人的絮叨,道:“大叔,既然是灵堂为何不给昭晖大将军弄个牌匾或是石碑呢?”大将军啊,那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给人家弄个石碑,写个生平简介啥的,好让世人纪念一下啊!
“有牌匾啊!”猎户探着身子望破寺庙,没看到一点牌匾的影,他骂骂咧咧道,“哪个小兔崽子把牌匾给偷了!那破玩意儿有啥值得偷的!”
他叉着腰蹒跚着往寺庙方向走,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往旁边走去,弯下腰捡起了什么东西拖了出来,然后用袖子掸了掸上面的土,“小兔崽子,给我扔这踩着玩了,肯定是老李家那个淘小子干的……”
黄敏和隗殳看着猎户手里那个破木板,原来这就是牌匾?!牌匾上的漆早都脱落,木板周围被老鼠啃咬的深一道浅一道,还有蚂蚁驻窝,上面的字基本上看不清了,猎户擦掉土隐隐约约能看到红漆,日什么土。
天,这至少有百年了吧,怪不得灵堂变成求子的寺庙,沧海变桑田啊!
黄敏突然想起原著中东方冥和隗殳就是在这里明白了那四句诗中的开头一句“日升东方十六里”,然后找到秘籍所在。
“日升东方,日升东方……”,黄敏口中喃喃道,她看着牌匾上的字,碰了碰隗殳,道,“你看中间那个字像不像旭日东升中的升?”
隗殳不明白黄敏的意思,猎户的意思很明显那个破木板是昭晖堂的牌匾,怎么会写“升”,难道题匾的人不会写字,写成了日升土?
“日升?日升!”他恍然大悟,随即看向牌匾,前面的两个字真的好像日升,他讶异道,“难道诗里的日升是指昭晖?”
“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大叔说十六里?”她刚被猎户絮叨的根本一句话没听进去,现在想想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十六里”三个字。
隗殳费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秘籍的消息,他哪有那么多耐心,箭步蹿到猎户面前,将这个人提了起来,厉声问:“十六里在哪?”
上一秒落到自己陷阱的人,下一秒扯着领子要杀他,脸孔比他见过的猛兽还要吓人,猎户吓得半死,哆哆嗦嗦指道,“你是说十六里庙吗?我们村子后边,十六里远,很,很容易找。”
隗殳扔掉猎户,仰头大笑,笑声中有嘲笑也有痛快,“哈哈哈,日出东方十六里,不是日头升起后东方十六里远的地方,是昭晖堂,十六里庙,真是太可笑了,我真是傻啊,这么简单,这么简单……”
想当初他派了多少人去日头东方十六里寻找都没找到,他差点不抱希望,差点与这世界告别,差点将心上人拱手送人,上天在戏弄他啊!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靠的就是个缘分,若是他们一辈子不来这里,那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日升和十六里是个地名。
黄敏没有隗殳那么高兴,她知道一定能找到秘籍所在的地方,她愁的是找到以后呢,她要和隗殳一起进入那里吗?她若不进去,隗殳又该如何修炼秘籍呢?
好难啊!
二人有了方向不急着去,被猎户“邀请”去家里吃了饭,又准备了些干粮和水,临走时隗殳扔了一大块金锭给猎户,猎户笑得嘴合不拢,这一天真是曲折离奇,倒也值了,他决定借个马车送二人过去。
“这咋怎么安静呢?”猎户自言自语,“老李家的小兔崽子平常在这跑来跑去,今天咋不见影呢?”
听到这话,黄敏和隗殳掀起帘子往外看,果不其然,外面安静的过分,盛夏里却听不见一只虫子的叫声。
两人相视一眼,叫停了猎户的马车,既然知道前面有危险,就别搭个无辜的人命进去了。他们走下马车,警惕地看着四周围,走了两步,黄敏见一个十六七岁少年心口插着一只箭躺在路边沟里,杀他之人大概没想着藏起尸体,少年上草草盖着几片荷叶,完全遮挡不住尸体。
现在逃估计是晚了,再说他们也不想逃,秘籍就在眼前,说什么都要得到它。隗殳负手走在前面,脚步不急不慌,好似在闲庭散步,这一点是黄敏最佩服的地方,没办法,谁让他有实力呢,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技俩都是白费。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二人来到十六里庙,庙前一颗百年大树上系满了祈求的条幅,可见香火之盛,而此时庙内空无一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庙里肯定有埋伏。
隗殳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里走,庙内前方供着观音菩萨,后面别有洞天,放眼望去,一大片莲花池望不到头,粉红色的莲花,绿色的莲蓬,有一臂之宽的莲叶,片片相连,密集地几乎看不到池水。
“还不出来吗?”隗殳语气淡淡道,
“哎呦,被发现了!”乌衍装作震惊状,溜达着从供着观音的屋里走了出来,他的狗腿子们压着东方冥,谭卓和景开三人跟在他身后。
东方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不少地方被打得皮开肉绽,看着像是快被打死了,而谭卓和景开除了头发凌乱了些,其他地方没有受伤。
乌衍把玩着短箭,随意在手里转来转去,站在隗殳两步远的地方道:“你可真是让我等了好久啊~”
黄敏不明白乌衍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原著中可没有这个情节,还有,他说得是“你”而不是“你们”,乌衍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吗,为何不算她,好啊,肯定是因为她武功低,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既然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她偷偷摸摸干点啥应该也不会被注意吧,她偷偷地朝着东方冥方向凑近,乌衍的狗腿子和他们的主子一样不在意黄敏,一心放在隗殳身上。
隗殳问出了黄敏心中的疑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乌衍手中的箭插进土里,一只脚踩在莲花池的坛边,道:“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今天我是不会让你跳进池子里,更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隗殳皱起眉道:“是洪秀人让你来杀我?”
乌衍没有否认,也就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隗殳道:“哼,就凭你,洪秀人的一条狗。”
乌衍黑着脸收起箭放进背后的箭匣中,然后从箭匣中拿出根双截棍,原来他的箭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拿出杀手锏,真的要杀人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赤色瓶子,瓶子里爬出一只手指节般长的黑色虫子,虫子长得像大肠,在他手里不断蠕动,让人作呕,他却不觉,手指夹住虫子放进嘴里,虫子砰得一声在他嘴里爆了开来,汁水流出粘在他嘴唇上,竟是人血的红色,随后他嘎吱嘎吱嚼了两下咽了下去,极其享受的模样。
“掌门说我打不过你,我偏不信。”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双手握住双截棍的两端,正色道,“如今看你怎么打得过我!”
乌衍不再遮掩,手上的双截棍耍地凌厉且霸道,每甩出一下都带着强劲的风打在玄铁剑,玄铁剑剑身止不住颤抖,震得隗殳手发麻。
这边二人打得不相上下,黄敏瞅准机会抽出软剑砍向抓着景开,她虽然打不过任何人,但是不能将她视作无物好嘛!
那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立即松开景开,景开可是灵山派的大师兄,他打不过乌衍还打不过这些小喽喽,那不能够,有了景开的帮忙,很快将狗腿子们打趴下。
谭卓拉着景开离开这里,而黄敏扶着东方冥站起来往莲花池走,想想也真是好笑,前一天还觉得两人再见面不知何时,没曾想见面这么快,缘分啊缘分,拯救她的人来了!
景开不理解黄敏在干什么,扭着身子喊:“黄敏师妹,快带着师弟离开这,快点!”
他根本打不过乌衍,之前他以为师叔和师姑的死是由于乌衍的阴险手段,后来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人比他们知道的要厉害,他记得以前乌衍功夫不如自己来着,怎么突飞猛进这么快!
还好乌衍和隗殳打起来不正是老天爷在帮他们吗,不跑为何还要往前凑,他好不容易劝说乌衍放过他的师弟,怎么能又眼睁睁地看着东方冥去送死呢!
景开挣脱谭卓,飞奔回去,打算带着黄敏和东方冥一起离开却被站于上风的乌衍发现,他低声骂了一句废物,手里的双截棍一个回转,打了隗殳一个措手不及,不得以后退半步,乌衍趁着隗殳后退的工夫反手甩出双截棍打在景开小腿,使得他痛得起不来。
谭卓见状也加入了战争,乌衍一个人对三个人竟不落下风,这乌衍有这么厉害?!黄敏暗暗吃惊,她焦急地对着隗殳比划,让他赶紧抽身来这里,只要他与东方冥跳进莲花池,就再也不用惧乌衍了,她忘了想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突然,乌衍双截棍一个横扫,打中了谭卓和景开的下三路,二人双双摔了出去,隗殳翻身躲过,乌衍趁机掏出箭匣中的箭,扔向黄敏。
这变化来得抬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乌衍会来这么一招,隗殳扔下剑疯了般跑向黄敏,可箭的速度比他快,已然是来不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