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王大人坐在公堂之上,高高的睥睨地下跪着的一个身穿短衫,破烂裤子,长着一双大小眼,嘴歪眼斜,嘴边还带着一个长毛痦子的男人。
王大人旁边站着的师爷提醒王大人:“王大人,如今文大人不在县衙,贸然升堂,是不是——”
王大人回身瞪了身边的师爷一眼:
“什么叫贸然升堂?师爷,你可别忘了,就算是一个“副”县令,那也是县令。更何况现在有人击鼓鸣冤,文大人又不在,我一个县令就要看着百姓有疾苦而不管吗?
难道整个河谷县,没有了那个姓文的,就什么也干不成了吗?”
师爷听到王大人的话,立即连连摇头:“王大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王大人:“哦,那师爷是什么意思?”
师爷:“没意思,没意思,没有别的意思!”
王大人:“没意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本官没意思?”
师爷听到王大人这话,立即连连告罪:“王大人,刚刚都是小的妄言了,是小的妄言了。”
看着师爷在自己的呵斥下唯唯诺诺的样子,王大人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然后接着看向跪在公堂之上的大小眼男人:
“堂下何人,犯的何罪?”
那个大小眼男人慢慢的抬起头,满眼都是谨慎的光:“回大人,小的姓张,家中排行第三。
我有个小名叫狗子,所以大家平常有叫我张三的,也叫我狗子的。”
王大人听到这张三这么介绍,自己当即绷不住脸,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哈哈哈,怎么起这么个名儿?
真是——哈哈哈!”
师爷在一旁也笑了出来。
没一会儿,整个公堂哄堂大笑,这个大小眼的张三摸摸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那么不好意思。
“咳咳——”乐了一会儿,王大人咳嗽两声,示意在场所有人安静,然后开口问这个张三:
“这个,这个躺下的张三你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到县衙击鼓鸣冤?”
这个张三笑了一下,一双大小眼境中的眼珠溜溜的乱转,就像一只被抓住,准备脱身的老鼠一般。
张三:“回青天大老爷,小的没犯什么罪。是有人诬告我!”
王大人:“诬告?”
张三:“对,就是诬告!”
王大人:“诬告,那你快把前因后果说来听听,看看对方是如何诬告你的。
本大人可提醒你,若是你胡搅蛮缠说谎话本大人但杀威棒可不会饶你的!”
张三听到王大人的话,咽了咽口水,然后吐出一口气,说道:“回青天大老爷,事情是这样的,小的闲的没事,正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就感觉脚底下不对,低头一看,发现一根绳子在那。
小的家里最近正缺少绑梯子用的草绳呢,心想这不是老天赐给我的吗,于是就直接把这个绳子牵回家了,邻居看见了,非不依不饶说我偷东西。
青天大老爷,您说说,这个年头百姓富足,我到街上捡一根绳子又怎么了。
一根绳子而已,至于这样吗?
况且我捡的还是没有主的绳子。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大人:“你,捡根绳子,这——”王大人瞪着眼睛看着堂下跪着的张三,“你说的是实话吗?”
张三:“回大人,小的说的绝对是实话!”
王大人听到张三的回答,眉毛一挑:“你说你剪个绳到这来做什么?
没看到本官公务多繁忙吗?滚滚滚,快滚。”
张三听到王大人这样说,喜形于色,极力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草民告辞,多谢大人!”
张三说完之后便要从公堂离开,这个时候师爷连忙叫主张三:“等等!”
王大人看着师爷:“你叫住他做什么?不就是一根绳子吗?何必大惊小怪。”
师爷先让周围的官差把张三拦住,然后对着王大人说道:
“大人,这个张三牵一根绳子回家确实没有错,但是您在放走他之前,要先问问他那根绳子后面还拴着什么。”
王大人听了师爷的话,一拍脑门:“对呀,张三你快说,你那根绳子后面还拴着什么?”
张三听到王大人的问话,顿时脑门子都是汗,但是却一言不发,只是跪在地上,看着王大人。
王大人看到张三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中有鬼,于是厉声问道:
“好,你个张三!还不快速速招来,如果你再不说,小心本官大刑伺候!”
张三看到王大人真要对自己动刑,行立即吓的魂飞魄散,他连连磕头,然后交代出了事实:
“老爷我说,我说我说,我都交代,你别对我用刑,我说我说!”
王大人:“还不快点交代,别整那些没用的!”
张三:“回大人的话,我带回家的绳子后面拴了一头牛。”
王大人立即气的站起来,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
“好你个张三,居然敢哄骗本官!
你、你这不是偷盗吗?”
张三一边磕头一边狡辩:“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听教书的先生说过顺手牵羊这个故事。
读书人的说偷不是偷,叫窃。
在大周国,偷东西犯法,窃可不犯法!
况且读书人说顺手牵羊,小人牵回家的东西只不过比羊大了那么一点儿,而且只是一点点儿。”
啪!
王大人手中的惊堂木再一次狠狠的拍在了桌案上,把身旁的师爷都吓了一跳。
王大人伸出手,激动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张三。
“瞧见没有?你们都瞧见没有?他居然还蛮有理的,这小子,不打他三十大板,他是绝对不会招的,来人,给我打他三十大板!”
“是!”
两个官差到了堂上,架起张三就准备给张三行刑。
“等等!等等!”张三忽然发力,挣开了两个官差。
“等等,大人且慢行刑,且慢动手!”
王大人看着眼前的张三,想要看对方已经大难临头了,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张三一双大小眼如同老鼠盯着猫一般盯着王大人。
“青天大老爷,小的有些话想和您私下说说。”
王大人刚想骂这个张三不知好歹,却见张三伸出左手,偷偷的在底下比划了一个钱的手势。
王大人原本因为激动而站起来的身体慢慢地坐到椅子上,然后对着张三招着手:“过来,有什么话要说,你说吧。”
张三笑嘻嘻地跑到了王大人的面前:“只要青天大老爷手下留情,小的,小的也会报答大人的。”
“哦,过来。”王大人让张三到自己的桌子旁,“说吧,什么事?”
张三跑到王大人的桌子旁边,然后在桌子底下比换了一个三的手势。
我那人看到这个手势摇摇头。
张三立即心领神会,又摆出了一个四的手势。
王大人还是摇头。
张三一咬牙摆出了一个五的手势。
看着张三这么护财,王大人直接把张三的手拍掉,然后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张三看到王大人摆出的这个手势,吓得一双眼睛都一样大了。
“大人,小的三代贫农,实在是——”
王大人斜着看着张三一眼,嘴角冷笑出声:“给还是不给?”
张三:“大人,我家里很困难,我是上有80岁老母,下有刚会走的孩子,媳妇儿还产后疯,现在天天吃药,实在是——”
王大人笑了一下:“来人呐,大刑伺候!”
张三听到王大人这样说,立即举手投降:“大人大人别用刑!我有我给!”
张三的表情顿时像是被人剜掉了一块肉一样,但尽管如此,张三还是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个小布包,然后恭恭敬敬的递到了王大人的手上。
王大人用手掂了一点,然后对着张三点点头。
“行了,这没你的事儿了,拿着那根绳子回家玩儿吧。”
张三的脸上这才有点喜色,他再次对着王大人磕头感谢。
“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小的这就走了,多谢青天大老爷!”
张三就这样走了,师爷看着张三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些不甘心,他看着王大人说道:“大人就这样放着张三走了吗?他可是——”
王大人忽然一摆手,止住了师爷的话:“他不过就是拿了一根绳子而已,这点小事并不需要本官去处理。”
师爷:“可是王大人,这个张三他——”
师爷的话在王大人的眼神中被止住了。
王大人看着师爷,眼神就像一条毒蛇——
“师爷,我说这件事情解决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解决了事业,你难道是对我的结论不满意吗?”
师爷被王大人的眼神吓得退后了一步:“不不,不是不满意。”
王大人看到师爷后退,反而前进了一步,身体更加的逼近师爷:“那师爷就是对我这个人不满意?”
“不敢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满意?”
师爷咽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站在笔直:“既是不敢,也是满意。”
王大人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用毒蛇一般的眼神盯着师爷。
等到师爷快要晕倒的时候,王大人才冷哼了一声,从师爷面前经过。
在经过师爷身旁的时候,王大人开口说道:“师爷,小心祸从口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