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一扫冬日的沉寂和寂寥,干硬贫瘠的地面也跟着慢慢改换了颜色。
宋元香一早就起来了,昨日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她准备先把这个虽然简陋但目前是她唯一栖息之所的茅草屋子打扫下。
第一天搬来的时候还很匆忙,现在陌生跟慌乱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解了不少。
等有心思好好琢磨自己住的地方时,才发现,好家伙,这屋子虽然真的是破落了一点,但是也太脏乱了吧。
她先跟二果三喜把屋子里头那个自制的简易灶给移了出来,又没有烟囱管道,在屋子里直接就这样烧火做饭,一点个火吹个烟满屋子就呛得人直流泪。
实在太不方便了。
她在屋外头重新用石头搭了灶,搭的时候这次特意多用了两块石头,把进风口给留大一点,这样扇风的时候能使空气大量进入,让柴火充分燃烧,到时候也就没这么多呛人的烟了。
这么原始化的生活方式让她有种在野外求生的错觉,虽然她以前真的喜欢看那种野外求生、荒岛求生的真人秀,看他们在面对极限的生存困难时是如何应对的。
每个人都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在大自然里活下去,这也让她爱上了户外跟健身,拥有一个健壮的身体才能应对更好地应对各种挑战不是?
但是她没想到真会到了一个啥也没有的地儿,而且这也太沉浸式了吧?
她叹了口气后继续干活,她尽量把屋子能移动的东西先移出去,空出地方才好打扫。
手里的扫把是元香扎的,她让二果跟三喜去找来那种又硬又软的枝条,枝条上面多余的枝杈给去掉,然后枝条归拢扎在一起全部扎紧,一把扫帚就扎好了。
二果跟三喜照着元香的做法,两个人将剩下的枝条做成了第二把扫帚。
屋子里可终于能扫地了。
三个人两把扫帚,在地上“刷刷刷”地把屋子里那些陈年秽土、破烂玩意儿全给扫了出去。
元香把泥巴墙面上的污渍还有挂着的蜘蛛丝都给刮了下来,又弄了块破抹布在屋子里到处洗洗刷刷,脏水是泼了一盆又一盆。
三个人废了好大劲儿,才把屋子里全部打扫完,这么看着瞬间干净了不少。
她们再把从货郎处买来的东西都归置好,特别是买的粮食,可得好好存放。
她把米袋子底部叠了几块石头,米袋不直接接触地面,这样能防稻谷受潮变质。
天气逐渐得没前几日那么冷了,元香把家里的窗户开了条缝通通风。
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进屋内,一缕缕地洒在刚打扫干净的地上,墙上,床板上。
从屋内这个角度往外看,窗外的天是淡蓝色的,一条小河蜿蜒曲折,贯穿了整个许家村,阳光洒在河面,伴着微风搅起满池碎金。
真是一副好春光,她来到此地已有几天,好像还是第一次静下来观赏下这里的柔山秀水。
哎,要不是生活实在太穷,这里的田园风光还真不错哩!
元香低头看了眼还在沉睡着的男人,阳光让他脸上也镀上了一层金色,这几日那位大夫开的药都在吃着,眼见着脸色比起开始时好了许多。
此刻他呼吸均匀,不知道内因的真以为他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叹了口气,“可什么时候醒啊?”
屋子里快速整理完,元香开始整屋外的空地。
这地方常年没人住,空地上到处是杂草,有些杂草甚至都有半人高了。
要用这块地的话得先开荒。
她拿着锄头一下一下地先挖着屋子右侧的一片杂草地,得先把杂草给除了。
俩孩子上次自制的简易锄头又派上了用场,三个人轮番锄地。
蹲在地上除草这活儿就快干了一个时辰,腰酸得不行,但眼看着自家门前终于干净了不少。
她学着以前村人的做法——烧荒。
把除下来的杂草堆砌在空地上,用火一把点燃杂草堆,火花飞舞旋转,腾起片片浓烟。
没多久,随着一阵噼啪作响后,地上就只剩一片黑色的灰烬了。
烧荒不仅能消灭地里的害虫,燃烧后的草木灰还能让土地重新得到肥料,烧过的地再种菜,菜也能长得更好。
而在现代,田地里早就禁止燃烧一切东西了,元香没想到还能经历一次刀耕火种的时代。
地上的这些菜种都是元香跟俩孩子去山上移植过来的。
天气转暖,山上、缓坡、路边野草堆里......野菜也越长越多。
元香挖了荠菜、山葱野蒜,准备移植到自己的菜园子里,这样以后想要吃菜的时候就就可以在自家地里摘,不用上山,非常方便。
栽种荠菜是元香特意挑选的,一般的野菜都有些苦味,再怎么煮都除不了,而荠菜已经算是其中苦味比较小的。
像是荠菜炒蛋,荠菜肉饺子,荠菜蘑菇汤……
这些她都爱吃,特别是春天里喝一口荠菜蘑菇汤,那真是要鲜掉眉毛。
又好吃又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荠菜能叫野菜之王!
她挥舞着锄头垦了几排地出来,再浇了次水,然后就蹲下来用手捏住荠菜底部的根,放到刨好的小土坑里去,再轻轻拍实。
山葱野蒜生命力强,虽然原本它的环境是在山林之中,但是把它移栽过来之后,也是可以种活的,种了之后,就可以吃山葱炒鸡蛋外加野蒜饼了。
不过想来想去现在也没鸡蛋啊,啊啊啊啊,她好想吃鸡蛋。
元香决定等有钱了得养一窝子小鸡,让小鸡们使劲儿给她生鸡蛋。
想得愈发远了,元香又累又饿,看着日头快大正午了,她把锄头扔下,回家准备吃饭了。
二果跟三喜俩人此时正坐在大门口,龇牙咧嘴地拿着根粗木棒用力上下捣鼓,二果累了就换三喜,三喜手酸得不行了就换二果继续。
这是元香交给他俩的任务,舂米。
舂臼是元香用木桩子做的,在木桩顶部烧了一个深深的坑出来,最后出来的样子有点像捣药罐,然后把稻谷放进木坑里。
两只手握着木杵,不断地上下捣谷子,这样能把稻谷外壳给分离出去,舂出来的谷壳就是米糠了。
看他俩累得,她想怪不得以前的“城旦舂”是一种刑罚。
宋元香看木坑里脱壳出来的米差不多够了,就让他们停了,
“好了,今日舂的够今日吃的了,你俩休息一下吧。”
“阿姐,你看我俩舂的多干净。”三喜直接跟元香显摆她干的活儿。
元香笑,“嗯,真不错!”
......
三个人悠哉悠哉地把午食吃完,洗好整理好,又撸起袖子哼哧哼哧地去剩下的杂草地里干活了。
又是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自家前面的杂草丛终于清理干净了,左边这块地元香还没想好干什么,暂时就先空着了。
至于屋后这里还有这么一大片的草丛,她决定先放一放,今天三个人实在累得不行,她看两孩子干活干得都双眼呆滞,反正后面这片地也没什么人来,自己也眼不见为净。
宋家三兄妹就坐在门口歇了好一会儿。
眼看日头还高,现下也没有别的事情,宋元香就招呼二果和三喜,“来来来,咱们去打水,今天先把头发给好好洗一洗。”
其实她最想的是把全身都洗了,但现在哪怕是到了正午的温度也不是特别高,她怕要是洗澡洗冻了倒霉催地感染了啥风寒,那就得不偿失了。
二果和三喜闻言揪了揪自己头上乱糟糟的头发,洗头?嗯......好像确实有好一阵子没洗了。
因为三人吃了好一阵子的野菜,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俩孩子头发又细又黄,之前在水潭打水的时候元香看过原主的样子,看着就是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头发毛毛躁躁,一张瓜子脸又尖又小,好在皮肤挺白,五官也清秀。
她又看看俩黄毛孩子,觉得她们仨要是好好养养的话,应该长得都不差。
二果有些不情愿,他从小就不喜欢洗头,让他洗头总是拖拖拉拉得很,他总觉得洗头麻烦,洗澡的话一擦身子就能干了,头发要是湿了得等好一会儿才能干透,湿答答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阿姐,你们洗吧,我就不洗了,嘿嘿嘿......”二果挠挠头,没觉得自己头发脏啊,也不用洗了嘛。
三喜看看阿姐,又看看二哥,她也跟着挠头,那自己要不要洗啊?
元香眯着眼,准备吓他们一下,“跟你们说,一直不洗头可是会长虱子的,虱子你们知道不?长多了可是会吃人脑子的。”
三喜听了这话瞪大了眼。
二果还有些半信半疑。
见他们还没上钩,元香决定下猛料,“你们刚刚都挠头了对不?肯定是痒了才会挠对不?至于为什么痒呢?那很大可能就是虱子在咬......”
“哎?我还没说完呢!”
二果被阿姐说得感觉头上越来越痒,以前从来没这么痒过,难道真有东西在咬自己的头皮肉?
越想越痒,越痒就越觉得可能真的有虱子,他拿起水桶就冲出去打水。
“哥,等等我,我也去!”三喜追着二果喊。
元香见目的达到,开始生起了火,等着烧水洗头。
过了没一会儿。
“姐,你快帮我看看,我头上有虱子不?”此时的二果头朝下,头发泡在热水里,着急地把头发一缕缕地分开来给元香看。
“阿姐,快帮我也看看。”三喜也急。
家里只一个盆,他俩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头对着在一个盆里洗头。
今日烧草堆,家里现在多了不少草木灰,元香就拿来混在水里给他们当洗发水用。
元香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俩的头发,不少都黏在一起打结了,只能先梳理开,然后不断揉搓洗去脏东西。
“虱子倒是没有,不过你们自己看头发有多脏。”眼见着一盆清水瞬间就变浑了。
俩人抬起头拿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等眼睛看清了后看到盆里的水,同时不好意思地呵呵笑。
又换了两盆水,二果跟三喜才算洗得差不多。
等他俩差不多洗完,蹲在炉灶旁烤火烤头发,元香才开始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