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玲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个被叫做白志刚的大男孩,正捧着碗,把她那份黑乎乎的高粱米粥吃得津津有味,连碗沿上的粥汤都不放过。看他吃得那么香,丁小玲心里有点犯恶心,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开口问道:“志刚,这粥味道咋样啊?”
白志刚一听,立马猛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纯真:“可好吃了,姐姐,你现在感觉咋样了?身体好点没?”
丁小玲轻轻点头:“嗯,是好多了。刚才我好像听到外面挺热闹的,是咋回事啊?”
白志刚一听这话,小脸立马拉了下来,气鼓鼓地说:“是黄三叔,他家的二栓子跟你订了婚的,今天他是来退婚的!”
丁小玲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努力回想刚才的事。白志刚接着说道:“姐姐,你放心,二栓子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怀疑你那天掉河里就是他推的,我亲眼看见他从那边跑过来,然后才发现了你。我赶紧跑回家叫爹娘来救你,他就在旁边看着呢。我看黄三叔来退婚也挺好,咱不稀罕他们家!”
丁小玲心里五味杂陈,她其实并不担心退婚这事,毕竟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婚姻大事哪轮得到她一个女孩子做主。她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对这里的记忆还是一片混乱,就像脑子里塞了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于是,她决定再问问白志刚,希望能从他嘴里多了解点情况。
“志刚啊,姐姐可能睡得太久了,有些事记不清了。你给我讲讲吧,比如咱家这是哪儿,咱村叫啥名儿?”
白志刚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喊道:“哎呀妈呀,姐姐,你居然连咱白家村都忘了?”说完,他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姐姐,我叫白志刚,是白家第五房的儿子,也是咱爹咱娘唯一的儿子。咱白家祖先在好几辈儿之前因为逃荒逃到这儿,靠着这条河安了家,娶妻生子。经过了好几代人,这里已经发展成了几十户人家的大村落。咱家住在村子中间那条主道边上,出门往东走不远就是村东头黄三叔家了。黄三叔家有个儿子叫二栓子,以前跟咱家订了亲的,就是跟你……”
丁小玲一边听着白志刚的讲述,一边努力整合这些信息。她现在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叫白招娣,所在的村子叫白家村。白家祖先逃荒到这里,靠着一条河繁衍生息。经过了好几代人,这里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热闹的村落。
白志刚说完,还特意拉着丁小玲出门转了一圈,让她认认路。丁小玲跟着他走出家门,一眼就看到了那条宽阔的主道,主道两旁是错落有致的青砖灰瓦房,虽然简陋,但也透着股质朴的气息。主道上人来人往,有扛着锄头去田里的庄稼汉,有拎着篮子去集市买菜的妇人,还有追逐打闹的孩子们,欢声笑语不断。
丁小玲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发现,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大家伙儿都乐在其中,享受着这份宁静和安详。
不一会儿,白志刚就领着丁小玲来到了村东头黄三叔家。黄三叔家的大门紧闭,里头传来一阵阵争吵声。丁小玲站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婚姻制度是怎样的,也不知道退婚会带来什么后果。
白志刚看出了丁小玲的紧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姐,别怕,有我在呢。咱不稀罕他们家,退了婚更好,咱以后找个更好的!”
丁小玲一听这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了白志刚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别担心。
就在这时,黄三叔家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走了出来。他瞧见丁小玲和白志刚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开口说道:“哟,这不是招娣和志刚嘛,你们咋来了?”
丁小玲一听这声音,心里一紧。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汉子,发现他正是刚才在门外嚷嚷着要退婚的黄三叔。只见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脸上满是皱纹和横肉,一双眼睛透着凶狠劲儿,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憷。
白志刚一见黄三叔这副模样,立马就火了。他往前一站,挡在丁小玲面前,怒视着黄三叔:“黄三叔,你凭啥要退婚?我姐哪儿不好了?你凭啥这么欺负人?”
黄三叔冷笑了一声:“哼,志刚啊,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啥?你姐都病成啥样了?我家二栓子可不能娶个病秧子进门!”
白志刚一听这话,立马急了:“你胡说!我姐现在好好的,哪儿病了?你就是看我们家穷,瞧不起我们!”
黄三叔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他伸手一把推开白志刚,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完,他就扬起手来要打白志刚。丁小玲一见这架势,立马急了。她伸手一把拉住白志刚,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抬起头来,直视着黄三叔:“黄三叔,你凭啥打人?退婚就退婚呗,我们又没强求你家二栓子!”
黄三叔一听这话,愣住了。他仔细打量着丁小玲,发现她虽然穿着破旧,但脸上却透着一股坚毅和倔强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暗暗称奇。
就在这时,黄三叔家的二栓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瞧见丁小玲和白志刚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开口说道:“招娣,志刚,你们咋来了?”
丁小玲一听这声音,心里就一阵恶心。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二栓子,发现他长得五大三粗的,一脸横肉,跟黄三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见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头上还戴着一顶新帽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丁小玲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冷笑。她开口说道:“二栓子,我们今天是来告诉你一声,你家要退婚就退吧,我们没意见。但是你得记住,今天你退了这门亲事,以后就别想再跟我们白家有任何瓜葛!”
二栓子一听这话,愣住了。他没想到丁小玲会这么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黄三叔在一旁开口说道:“好,既然你们这么说,那这门亲事就这么退了。以后咱们两家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
丁小玲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她拉着白志刚的手,转身就走。走出黄三叔家的大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份自由和解脱。
回到家中,丁小玲一边休息,一边继续听着白志刚讲述这个时代的种种故事。她发现,这个时代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人们的心灵却很纯净。他们善良、朴实、勤劳、勇敢,为了生活而努力着、奋斗着。
丁小玲听着白志刚的讲述,心里涌起一股敬意。她决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这个时代的善良和美好,也为了找到自己回家的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丁小玲开始努力地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
她发现,这个时代的人们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他们的精神世界却很丰富。他们有着自己的信仰和追求,有着自己的欢乐和悲伤。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着美好的生活,用自己的心灵感受着世界的温暖。
丁小玲在这个时代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她开始努力地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和技能,希望能够更好地融入这个社会,更好地为这个时代做出贡献。
与此同时,丁小玲也没有忘记寻找回家的路。她尝试着回忆起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一切细节,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忆起任何关于自己身世和来历的信息。她感到有些沮丧,但并没有放弃。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希望,总有一天会找到回家的路。
日子一天天过去,丁小玲在白家村的生活也逐渐变得充实起来。她开始跟村里的人们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和感情,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她也逐渐习惯了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和节奏,开始享受着这份宁静和安详。
然而,丁小玲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智慧。她决定要用自己的知识和智慧来帮助这个时代的人们改善生活,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
于是,丁小玲开始琢磨着怎么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让这个村子变得更好。她想着,要是能把现代的种植技术、养殖技术带到这里来,那该多好啊!
在白家村,一条蜿蜒的土路通往三十里外的皇城。阳光洒在土路上,泛起层层黄尘。这个时代,人们称之为大宋朝,但丁小宁心里清楚,这并非她所熟知的那个宋朝,而是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朝代。至于当朝的皇帝是谁,就连村里见识最广的白志刚也说不清楚。
白志刚将碗递到她嘴边,让她喝了几口水,然后坐下来,开始讲述这个家的情况。
“姐姐,咱家是大伯家的老五房。大伯白义礼和大伯母百李氏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日子还算过得去。老二白义财和二伯母白蔡氏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都是种地的,勉强糊口。三伯白义福和三伯母白周氏,哼,那三伯母特别刁钻,爱占小便宜,她家有五个闺女和一个儿子,总是算计着咱家那点东西。”
丁小玲听着,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这个家,真是贫得可怜。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粗鲁而响亮:“狗蛋,还搁那儿干什么呢?赶紧出来干活儿,把边儿的草都给我拔了。”
白志刚应了一声,将碗放下,对丁小玲说:“姐姐,你休息一下,好好躺着。我就在外面,一会儿你就喊我就成。”
丁小玲点点头,心中有些担忧。她听得出,那男人的声音就是她的父亲——白义满。他性情暴躁,在家里总是大呼小叫,对她和母亲都不好。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显得颇为不耐烦:“废什么话呢,赶紧出来!”
接着,外面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就这点儿活儿,你就自己干,为什么非要叫儿子?”
男人冷哼一声:“得了吧,你一天到晚就跟个药罐子似的,花了多少钱了?让他干点儿活儿,那不是应该的吗?都已经十岁了。”
外面的争吵声让丁小玲心里更加烦躁。她知道,母亲白王氏身体不好,总是需要吃药,家里为此已经欠了不少债。而她这个穿越过来的女儿,又能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呢?
丁小玲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开始回忆自己前世的经历。她生在穷乡僻壤,但心里头一直想着要改变家里的命运。她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找了份工作,还清了助学贷款。本以为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结果却在一场意外中穿越了。
现在的她,心里头乱得跟麻团似的。那些豪言壮语,现在看来都成了一堆废话。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家庭里受苦受累吗?
“姐姐,你咋了?”白志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篮子,里面装着一些野菜。
丁小玲强打起精神,对他说:“没事,就是心里有点乱。”
白志刚走过来,坐在床边,看着她说:“姐姐,你别担心,我会帮你干活的。咱家虽然穷,但我会努力挣钱,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
看着弟弟稚嫩的脸庞和坚定的眼神,丁小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个家里,只有弟弟是真心关心她的。
“志刚,谢谢你。”丁小玲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这时,门外传来了白王氏的哭声。她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命苦,家里穷得叮当响,还要不停地花钱看病。那哭声,像刀割似的,一下下割着丁小玲的心。
丁小玲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哭声,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必须尽快适应这个新的环境,找到生存之道。否则,在这个贫穷落后的时代,她恐怕难以立足。
傍晚时分,白王氏来叫她吃饭。丁小玲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假装没听见。她不想面对那个窝囊废父亲和那个总是争吵的家。
白王氏在门外哭得稀里哗啦,说自己命苦,家里穷得叮当响。丁小玲听着那哭声,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母亲是真心关心她的,但她也无能为力。
“招娣啊,你咋就不出来呢?娘给你熬了粥,你喝点吧。”白王氏一边哭一边说道。
丁小玲心里一阵酸楚,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她知道,自己一旦出声,就会陷入那个无尽的争吵和贫穷的漩涡中。
这时,白父白义满被哭声引回来了。他一看到白王氏那样,心里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他瞪着眼睛,大声吼道:“哭啥哭!她死了吗?死了倒省心!”
白王氏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颤,哭声也止住了。她看着白父那凶狠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恐惧。
白父冷哼一声,接着说:“娘说了,招娣要是这次醒不过来,就给她找个冥婚。下河村老周家的儿子刚没了,正找人呢。招娣要是不在了,正好去。”
白王氏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着说:“招娣还活着呢!咋能去配冥婚!”
白父却不以为然,冷冷地说:“她天天这样半死不活的,家里有你一个就够了,还要再来一个累赘?”
白王氏哭得更厉害了,她跪在地上,求着白父去请大夫。但白父却硬邦邦地说:“请啥大夫!家里哪有那闲钱?钱都让你买药吃了!娘说了,那周家愿意给五两银子配冥婚。招娣反正也被黄家退了婚,正好用这五两银子把黄家的聘礼退了。”
白王氏一听这话,彻底崩溃了。她大喊大叫着:“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你就是个窝囊废!人家男人都能出去打工挣钱,你呢?就会守着这几分地,让我们娘几个饿肚子!”
这话,丁小玲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每次白王氏这么说,白父就一声不吭。这次也一样,白父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就这么定了。”白父冷冷地留下一句话,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西屋。
丁小玲听着白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里头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个家已经走到了绝境。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个现状,否则她和家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接下来的三天里,白父每天都来看看她怎么样。他的眼神总是冷漠而凶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而白王氏则一直给她熬高粱米粥端来。每次白父都拦着不让白王氏进屋,两人为此大打出手。
丁小玲躺在床上,看着这两个人争吵、打斗,心里一阵阵地难受。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尽快恢复身体,找到生存之道。
这一天,丁小玲终于能下床走动了。她穿着破旧的衣裳,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个简陋而贫穷的家。她的目光坚定而有力,仿佛要穿透这个贫穷的枷锁,找到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姐姐,你能下床了?”白志刚看到她站在院子里,惊喜地喊道。
丁小玲微笑着点点头,对他说:“是的,我感觉好多了。志刚,咱们得想办法挣钱,不能总是这样穷下去。”
白志刚听了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点点头说:“好的,姐姐,你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丁小玲看着弟弟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力量。她知道,这个家里还有希望。只要她和弟弟一起努力,一定能改变这个贫穷的现状。
于是,丁小玲开始规划起他们的未来。她想着如何利用家里的资源,种植一些作物或者养殖一些家禽来挣钱。同时,她还想学习一些手艺或者技能,以便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机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丁小玲和白志刚一起忙碌起来。他们白天在地里干活儿,晚上则在家里学习手艺或者制作一些手工艺品来卖。虽然生活依然艰苦,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就这样,丁小玲带着弟弟一步步地走出贫穷的阴影。他们用智慧和勤劳的双手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