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击坑中心的强烈引力扭曲了空间因子,而扶光在靠近中心的情况下吸入了大量的陨击坑辐射因子,她的身体成为了空间质变的媒介,被扭曲的空间因子带到了另一个时空。
正如扶光所说的,是的,她穿越了。
……
她回想起科研的一切,她是多么的想哭,她是安博士最亲近的学员,是励志要做一名伟大科学家的梦想者,是和唐舟并肩跨过十几个年头的最佳伙伴。
而此刻,她是在古代,正被一群看起来很不好讲话的古代人误会为杀人凶手。
……
扶光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说!”先前那位将她击晕的少年对她喊着。“下山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
扶光被叫清醒了,她从那一场漫长的、惊心动魄的科研回忆中醒了过来。
“我是逃出来的,我身上这身衣服是抢的一个怪人的,我不是那群怪人!”她知道,她得先安定下来,然后再慢慢找方法回去。
“你如何证明?”
“我?我怎么证明?你要我怎么证明?”
少年不屑地转过头,“主子,你看它,嘴严得很。”小声向旁边的男子说道。
男子手握着未出鞘的剑,几根手指在剑柄起起落落地点着。
“望舒”一声冷冽威严的声音响起。
男子的手从剑柄离开,抬头等待大堂之上的人的吩咐。
“先关起来。”
“是。”
“不!!!”扶光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下一秒又站了起来。
望舒将剑架到扶光脖颈处,谨慎地看着它。
“这位大人,我……”扶光话还未说出,就被一声焦急叫喊给打断。
“不好了不好了!堂主!我们安插在山腰山脚的伙计来报,鹉甲人又要下山了!”
“什么?”堂上的女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堂内瞬时一片哗然。
“是不是你搞的鬼?”少年举起长剑也架在了扶光的脖颈上,她现在左右难避。
“堂主,大有可能是它。”“不然为何它一来就出事?”“这一场灾难该如何解决。”堂内坐着的人纷纷开口。
扶光瞬间感觉有千只手指正指着她。
“方才你说的,出逃后抢夺鹉甲人的衣裳,如何证明?”在一阵喧嚣中,大堂上的女人对她发话,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扶光。
“你要我怎么证明,我就怎么证明。”扶光义正辞严地说道。
“好,赐毒。”
“是!堂主!”一名侍卫大声应答。
扶光在面甲下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这是要我以死明志?不可以!……在她未来得及开口为自己辩解求饶之时,那女人又发话了。
“白间尾,沧溟堂独有的秘药,常用于奸细耳目身上,服毒第八天如若没有解药必将肠穿肝断而亡,死亡过程痛楚至极。”
那名侍卫将白间尾呈于扶光面前。
“服毒后,利用你这身衣裳,助我们减少死伤,方可印证自己。”堂主云淡风轻,堂中人翘首企足,而扶光呆若木鸡。
“服完毒的前几日,身体可会有什么影响?”扶光看看毒药,又看看堂主。
“并无妨碍。”
扶光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想反正都死过一回了,而且说不定这一次不小心毒死了就能回去了呢?随即就抬起面具露出一半脸,将毒药咽了下去。那面甲大且长,护喉甲胄将她仅出面的半张脸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看不清脸,显得神秘莫测。
“既已服毒,那便暂时是自己人。”
旁边拿刀的那两人,也利落地将刀收回刀鞘。
“堂主,鹉甲人兵多将广,即使我们全堂抵挡也难以确保百姓安宁。况且这一次来势汹汹毫无征兆,我们并无太多的准备,不在堂中的守卫们难以短时间内悉数召集。” 那位名叫望舒的男子对堂主说道。
“我去炸了它们的老巢。”扶光服了毒药之后视死如归,双手拍向自己的胸膛,胸有成竹地说道。
望舒抱着手臂,低垂着头,“鹉甲人即使大部分下了山,但仍然还有很多在洞内。而且你除了它们唯一的标志性长枪,带其它武器都会被怀疑。”望舒以自己现有的知识对她解释道,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去直面下山的鹉甲人了。
“那你多带点人跟我去,我进去捣乱,你们在外面跟我里应外合。”扶光一股气说出来,激动得都要冲出去了。她现在不怕死,她可是天选之子,她本应该在掉落陨击坑中心后被超强引力拉成一根长长的意大利面,可是她却穿越了。
望舒犹豫地望向大堂之上,竟得到了堂主一个轻轻的首肯。
实际堂主也无法保证十分。但是如果成功了,那将会是一个举天同庆的新开端。
“保证自身的安全。”堂主对望舒说道。“如若计划无法开展,第一时间赶回来。”
望舒点了点头。
“坤灵。”他对着身旁那名少年浅浅地叫了一声,就欲与扶光一同前去。
“就你们两个?”扶光目光来回扫视他俩,迟疑地说道。
“其他人需要留在城内保护大家,你一人拥有两名护卫,已经比其他城民要多安全一倍了。”少年诚恳地对扶光说道。
“好吧。”扶光只能默默接受,伴随着一个坚决的转身,她迈出了大堂。
那两人也迈了出去,随后望舒带领二人一齐走向马厩。
望舒手抚上一只黑鬃马,看向扶光:“可会骑马?”
“不会。”
“那你我同乘一匹。”望舒跨上了马,下一秒扶光也利落地跨了上去,一前一后。她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安特列地貌的研究结束后,与安博士她们骑着借来的马慢悠悠地漫步在大草原,她们没学过马术,骑得陌生,但却又很快乐,像一场旅行。
她心酸地吸了一下鼻子,她实在割舍不下上辈子的自己,而她现在还要回到自己之前冒险逃脱的地方。
此刻两匹骏马正奔腾向那黝黑的巨山。
“据说,它们有一种辨别皮下同伴的方法。”望舒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扶光说道。
“啊,我不会被发现吧。”扶光的声音小小的,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有点担忧。
望舒摇了摇头。
直达山脚后下马,三人都小心翼翼地往鹉甲人相反的方向行至山上。而望舒和坤灵都明白,三人不仅要防止鹉甲人的发现,还要防止其他城民的发现。
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坐落着东苍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四座古老大城。传说三百年前,四位君王共理天下,却因一山之治而分裂为四城四王。那时,那座山具有的丰富植株与栖息地滋养了无数禽猛野兽,人们惶恐被袭击。东城王意在对城民加强护卫,南城王意在上山猎杀禽猛,西城王意在毁坏主要植被,北城王则意在修建隔绝围城。四王唇枪舌剑,最终却是放了一把火燃尽了这座山,发誓各自后世不可再干涉这座山的发展,围猎野兽也不可、修建山庄不可、占有能源更是不可。
于是几百年过去,山草野火烧不尽,四城王迭代更新,山上资源更是悄悄发展起来,而四王的友好往来越发稀少,这座山逐渐演变为利益的敏感极点,被虎视眈眈,又被互相禁止,成为这一方土地上最限制,却也是最自由的地段。
正是三人脚下的这座山,鹉甲山。
那群怪人每年变换一个王城进行猎人,今年刚好轮到扶光所降临的王城——苍龙城(又名东翟)。
“它们扛着巨笼,走不快的。我们有没有近路可以抄,我想再快一点。”扶光边努力地向上走边回头对他们说,将他们从那警惕的紧张神情中拉了出来。
“这边。”望舒脱离了鹉甲人修建的宽窄不一的瓷石路块,示意那二人往崎岖的方向攀。
三人互相拉扶着,在手中油灯燃烧将尽时终于到达山峰。
扶光趴在树干后面看着那明亮洞穴,心跳快到了极点。
“捣毁它们的老巢!”扶光回头对他俩用气声说了一句后,便径直走了过去。望舒和坤灵瞪大眼对视了一眼,双双握紧了刀柄,时刻准备着冲锋陷阵。
“恩?”洞外把守的两名怪人将长枪交叉,对着前来的扶光表示了疑问。
“武器忘了拿。”扶光对它们说道。
下一秒两名怪人就顺利让她进去,她悄悄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也没什么难的。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假惺惺地取起一支长枪后,又两步拆成三步走,在洞里慢悠徘徊。“这洞里怎么还有那么多个怪人?这我怎么炸它们啊……”她走得无头无脑,怕它们被鞭炮炸过一次后有了防范,万一这次炸不成了。
她慢慢走向火炉旁,心脏狂跳。
突然,洞外一声呵斥声打断了她。
“什么人!”洞口两名把守举起长枪就要刺向外面那男人。
“我是鹉甲人!”他身上潮湿,扶着头走得弯腰跛脚。扶光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是她下午砸倒后踹进潭水里的怪人!她现在身上穿的正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
“我是鹉甲人!我被人袭击,衣服被偷走!”他气冲冲地表明身份,生怕下一秒就被同伴给刺死了。同时他撩起潮湿的衣袖,露出了一个图案奇特的黑色刺青。扶光站在远处望向那刺青,顿时明白,这就是它们辨别皮下同伴的方法。
男人得到了同伴的认领,颓废地往洞里走了半步,霎时就激动气愤指向了扶光的位置。
“是它!!!”
瞬间所有怪人的目光汇聚于扶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