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她缓缓睁开眼,身下郁郁葱葱一片绿,眼上碧空如洗。她的白色外衣裤破碎,橙色的里服透了出来。
她坐了起来,撕开破损的白外衣丢弃在一旁,握住背包,环望这陌生的周围。她疑惑,迷茫,一身橙色的衣裤使她在苍绿的草地中格格不入。
“这儿有一个!”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叫喊声。
她极速转头站起身,这猛然的动作使还未清醒的她脑袋一阵晕痛。
她看着一奇怪的队伍向她这个方向跑来。
个个戴红面甲,脖子处有护喉甲胄,连眼睛都不知从何处寻。身着黑衣,体干处套着土黄色盔甲,后面还披着青赤玄相间的短袍。握着长枪的双手也戴着黑手套。分不清老少雌雄,又诡谲怪诞。
它们每十二人架起一只木笼,一笼关着约莫十名少年女男。长长的队伍宛若一只赤玄色蛟龙。
前来两个怪人伸出上枪便将她架入笼中,念叨着她奇装异服,她扒着笼子只觉头痛,不知是头昏耳鸣还是怎的,听不清这些人的声色。她坐下后再次环顾着这陌生的一切,看着身边惊恐万分的少年女男们,疑惑这是否为一场梦。
“我这是死了吗?它们是地狱来的吗?我要下地狱了吗?”她在心里发问。她坐下靠在笼边,摇摇晃晃,手里紧紧握住背包试图找到一丝安全感,伴随着头痛欲裂又晕了过去。
再一次睁眼,她已到达一处宽大的山洞,到处火光四射,她依旧被关在笼子里。
“鹉甲大人,我不想留在这儿……我要回家,大人……!我们不要留在这儿……”少年们都叫喊着,仿佛那群怪人会听它们的话一样。
鹉甲大人?她心里疑惑。
“就从他开始吧,开笼”
“不!不要,我不要在这里!”
面戴红甲的人将笼子打开,少年们恐惧地后退,怪人手拿长枪将其中一名叫喊的少男赶了出来。
“不!红面鬼……红面鬼!该死的红面鬼……我不怕你们,我娘会为我报仇的!”少男眼睛瞪着那群怪人,气急地吼叫。此时怪人一枪便刺进了少年的胸膛,将他扔进火炉。
少年女男们顿时静默无声,包括她。
她攥紧背包,惊恐万状,眼睛如那名少男般瞪着。随着那利落的一枪,她从头痛欲裂头昏脑涨中醒了过来。
她觉得她没死,这里不是地狱,这些人都是杀人魔,它们在做一件有仪式的杀人礼,满足自己心理的变态,它们所有人都穿着特别的衣服,连受害者也如演戏般穿着各式的广袖、长裙,施暴者一定变态到了极致,它们不仅要杀人,还要杀得美。她怔怔地,双手攥紧发抖,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害怕还是愤怒,她得先跑出去,可是它们人多势众,怎么办……怎么办,先冷静。
她不知自己已被当做下一个目标,沉闷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这个奇装异服的。”
她此刻明白了,不是自己耳鸣听不清它们声色,而是它们的面具过于封闭。它们的身份掩盖得非常完美,雌雄都无法分辨。
奇装异服?说的是我?
随后她便被它们从笼中赶了出来。
她紧握着背包,缩着脖颈,仿佛在做打斗前的备战,眼球迅速环顾周围环境,寻求一处有利于自己施展的地盘。怪人欲将背包刺走时,她却将手探了进去。
猛然,在风驰电掣间,大家的眼前瞬间炸起火光,噼里啪啦,浓烟四起掩盖了所有人的视线,刺鼻的味道蹿入每个人的鼻腔。
她扔了一条鞭炮入火炉。
趁着把守的怪人慌乱奔走,她佝偻着腰摸跑出山洞,出去后再次点起一条大鞭炮扔了进去,洞内混乱无比,叫喊声、呵斥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混乱得好像要随着两条鞭炮坍塌了一样。
她跑出去定睛看,发现自己身处的是一座高山之顶。
随后,一抹鲜艳的荧光橙在苍绿的山间穿梭。
山下一黑衣少年坐于马上,手拿千里镜望向山上道 :“主子,那好像有个人”。
“荒诞,这么远怎能看得见?”男子撇了一眼千里镜,开口说道。他身着便行黑袍,玄色带白蟒刺绣的箭袖利落,高高的马尾以深赤色发带束起,双瞳剪水,眉骨高挺与鼻梁衔接得相得益彰。
“真的,主子,你看!”少年随即将千里镜递过。
男子接过千里镜,往山上望去。
山林草木繁茂,本无法看见人的身影,但这个人全身衣裤都是亮橙色,他将千里镜移动一下,便捕捉到了那身影,影影绰绰,慌不择路地。
“是逃出来的!”男子陡然醒悟。伴随着千里镜的移动,他又看见了一些好似鹉甲人的身影。这使他更为确信。
“什么?鹉甲洞?”少年杏眼炯炯有神,眉头紧锁,甚为担忧。“……主子,我们要不要去帮那人?”
“走!去寻。”
二人策马向山脚,后下马将缰绳系于树干,往山上寻去。
山洞里爆炸最为猛烈之势一过,那些怪人便激恼至极出去追捕逃人。她虽极速奔跑着,但山路对于她确实陌生险峻,那群怪人很快便缩短了距离。
她跑着跑着,突然遇一巨石,大得好似一座假山,巨石间杂草丛生,她一路摸索,竟寻得一处狭小缝隙。“好藏身之处!”,她雀跃一下便钻了过去。
抬眼一看,这边好像另一个世界,一个大大天坑,眼前是一汪黑黝黝的潭水。她走近一瞧,心想一定很深。
身后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由于她的钻入,那掩盖缝隙的杂草不翼而飞,缝隙暴露在外,外面出现一怪人,试图钻过来。
她站在缝隙边上,背靠巨石,心惊肉跳,望了望周围后,找一块称手的石块,举了起来。
那怪人一只脚伸了进来、半个身子伸了进来、整个身子钻了进来,最后整个后背都暴露在她眼前。
她眼疾手快,瞄准怪人的后脑勺便砸了下去。于是怪人径直倒下。
缝隙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怪人们举着长枪四处乱戳。
她打定了一个戏剧化的主意。
她将背包塞入衣内,剥下怪人的衣物便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红面具戴上,黑手套套上。全副武装后,她鼓起勇气,铆足了劲儿将怪人踹入潭水中。
“我这是除掉了一个反派,是替天行道,是干好事儿……”她絮絮叨叨地给自己解释。
在那人迅速沉落后,缝隙刚好钻进来了几个怪人。
其中一位发出沉闷的声音:“在这儿吗?”
她缓缓摇头。
其中一名怪人对着所有人说:“千万不能让那人逃了出去,否则鹉甲洞有进无出的规矩不攻自破,外面的人定会前来为亲朋复仇!”
随后怪人们迅速钻了出去。
她站立在那里,早已汗流浃背。
她也跟着出去了,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钻出缝隙的下一秒,潭水里一只手竟搭上了岸。
她走出后假意与那伙人一块儿搜寻,边走边下山。直至只余她一人。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叨叨着。
走着走着,竟与山下那两男子碰了面。
她当即就喊:“快跑!上面有杀人魔!”
少年举起长剑,“你不就是吗?”,剑指向她。
她一愣,看向自己的服饰,刚张嘴要作解释,就在毫无防备时被少年剑鞘的一个击打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黝黑的鹉甲洞,一群红面甲人面向一个蓝面甲人,悉数跪在地上,寂静无声,只有燃烧的火把发出吱呀声。“逃了一个,就杀一百个。”蓝面具人一阵平淡的声音贯彻了整个山洞,让人不寒而栗。“是!阁主!”红甲人跪在地上,面甲下的神情都战战兢兢。
而她这第三次睁眼,眼前的一副景象比之前的更令她震惊。
自己正躺在宽绰的大堂中央,她缓慢迟疑地坐起身后,看见大堂两侧分别有六把圈椅,圈椅后爵头色绢帘富丽,大堂正前方是一把太师椅,太师椅后的座屏气势威严,屏上金龙盘旋、霞云红光万道,堂内雕梁画柱,烛火辉煌。
更令人震惊的是,每把椅子上都坐着怒形于色身着古装的人……
身着古装的人……
……
“我……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