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彔白他阿公,那也是个奇人。
老头像是习惯了接到这样猝不及防的电话,更习惯了听到这类莫名其妙的问题,沉默许久才打出一张红中。
打完了,才顺嘴搁电话里多问了句:“那人具体干了些啥?”
干了些啥……
彔白抱着电话原地一愣。
半晌后,他才慢吞吞的歪了下脑袋,想说对哦:小徐老师都干啥了?
打他?
骂他?
貌似是有……
但貌似又没有唉?
于是他仔细做了下之前的场景再现,所得结论如下:
首先,小徐老师打进门起,就在专心致志的和他妈对线,虽然表情略显狰狞,但并没有对彔白口吐过芬芳;
约十五分钟后,他线上茬架输给亲妈;
又十秒,彻底恼羞成怒,于是踢飞了室内的小茶几、并两份让彔白十分心爱的点心。
不过这个事儿之前有过定论了。
彔白当时想的是他毕竟被人怼了,暴躁也有情可原,只要肯好好道个歉,还是可以原谅一下的。
然后大约一分三十秒后,小徐老师接了个电话;
因为对面是亲妈,所以他依旧没能口吐什么芬芳,偶尔阴阳怪气两句,还被人家一气儿堵了个仰倒。
挂电话后三分钟,恼羞成怒plus,怒砸手机一台。
再然后……
再然后就没什么了。
客观来讲,小徐老师的暴躁行为,可能会给正常的小朋友留下心理阴影,但这里的小朋友【彔白】本身就不正常——
他看热闹看的高兴着呢。
倒是阿唐……
彔白蹲的跟个球儿似的,这会儿吭哧吭哧的转了个身,遥遥望向室内昏睡中的唐萃。
他想:阿唐前半截的时候,大概是真心想同时处理好他俩的,毕竟万般皆是假,转正合同总是真。
但到了最后……
彔白抿着嘴巴想,最后阿唐在不断激怒小徐老师的档口,又突然叫了彔白的名字,再加上那些刻意的肢体动作,其实正好将对方的注意力牵引了到了他身上。
说是一种粗劣的心理引导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
彔白抬头看了看摄像头所在的角度,想:阿唐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做出的反应,其实不是希望小徐老师受激将来打她——
而是希望他能攻击彔白,然后自己挺身,替他挡下一击。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舍身相救了吧?”
彔白想我要真是个笨蛋小孩儿,说不定会因此变的超级喜欢阿唐也说定呢。
于是在掰着小指头苦算半晌之后,彔白惊讶的发现,小徐老师该不该死地另说,他现在莫名觉得阿唐更该死了。
那边厢,半天没等到下文的老爷子码完了牌,听着他这哼哼劲儿,瞬间就懂了:“那人还啥都没干?”
谁?
彔白“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是说小徐老师哦?
“那确实没有呢。”
彔白的语气居然还有那么两分新奇。
“没干啊……”
阿公嘟囔着听了个牌,才问:“那他是因为动手之前就歇菜了,所以没干成,还是纯粹就‘想想’或者‘口嗨’,所以没干?”
彔白客观的回忆了一下方才。
——虽然恶意来的又快又真实,但褪去的其实也很快。
所以:“是第二种呢。”
“这样啊……”
老爷子顿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他,道:“阿白听过谚语没有?”
“听过的。”
小孩儿的思路也跟着一岔,当即也扔下了眼前两个待死的人,跟着他跑了偏,认真道:阿婆有说呢。
“比如【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
“说‘听过’就行啦。”
正在摸牌的老多勒齐“哼”了一声:“不用复述后面的。”
彔白于是乖乖的“哦”了一声,重新答说:“我听过的呀。”
“那就行了。”
阿公慢悠悠的跟他念说:“汉人有句老话, ‘百善孝为先,看心不看迹,看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看迹不看心,看心天下无好人’。”
念完他顿了一下,问:“能明白啥意思不?”
彔白想了想,点头:“明白。”
“明白就行。”
要老多勒齐说,在伤害只停留在口头阶段的情况下,这就是个“看迹”还是“看心”的问题,不论选哪个角度都不算错,全随事主自己喜欢。
你要搁百多年前,县官老爷断案的时候,就可以在律法之下,掺杂大量的主观倾向——
什么【法理容情,此花若开,我便留你一命】啊,什么【本官不判你罪,但命你给三千人磕头认错】啊一类的戏辙,都是在这种大前提下出现的。
但现在社会不行了,没有那种“滥用私刑”的土壤。
小事儿片警还能跟你和个稀泥,牵扯到死不死的,真的只能依法办事,做了就是做,没做就没做。
老多勒齐并不像替他下什么判断,反而建议他:“你要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事儿,回头找本《刑法》看看吧。”
“咱们不一定要觉得它对,但要晓得它怎么用,对不?”
彔白觉得对。
但问题来了:眼前的小徐,撑死还能再苟五分钟,值此生死攸关之际,他该到哪儿去买这本《刑法》呢?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大猪蹄子……
彔白碎碎念着堂姐的口头禅,又给阿婆打了个电话。
老太太正在看电视呢。
听声音是个新播的剧,婆婆联合小三,正恶狠狠的要逼大老婆打胎。
大老婆的配音有些耳熟,此时正声嘶力竭的哭着,而彔白的阿婆,正式在这样的BGM下,条理清晰的问了他三个问题。
第一:“你有没有遇到过和他类似的人?”
彔白歪头想了会儿,一模一样的肯定没有,但大体相似的可太多了,毕竟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小毛病一堆的普通人。
于是第二个问题:“那些人有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恶意?”
这个当然也是有的。
彔白大部分时间都把精神收束的很好,但早前没经验的时候,动辄便会不小心读到他人的念头。
那真是路遇八百个普通人,就能读到有八百种不同的新念头,而且好坏掺半,还时常交替出现。
所以就到了第三个问题:
“都是没有被付诸过行动的恶意,你之前不觉得那些个人该死,今天又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该死?”
彔白撇了撇嘴,心想这次我“感同身受”,当然不一样啊!
他没回答,电话那边的阿婆自然也没再说话。
BGM陡然轻了一截,貌似是孩子成功滑掉了,女主正抽泣着哭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然后男主踹门登场。
“为什么不回话?”
阿婆大概不太喜欢这个男主的演员,挑着他出场的时段才再次追问。
彔白皱眉抿嘴,还是没说话。
“看来是有答案咯。”
老太太哼笑一声,道这就行啦:“剩下的你自己想,不要耽误我看电视……妈呀这个男的可算是下去了……”
彔白耳畔只剩一片忙音,半晌后,才啪的一下把手机扔开,气呼呼的抱住胖胖的自己。
“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恶意涌来的时机太巧,他真的是吓到了,所以下意识的挣了一下!
就一小下!
“而且我也不是要杀他,只是不想救而已。”
彔白瘪着嘴小小声:“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双重标准一样,对别人恶意的无所谓,对自己的就罪该万死了……”
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彔白到底是个很讲道理的小孩儿。
于是他顺着阿婆的逻辑,问了自己第四个问题。
即: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正好深入小徐老师的意识世界,只是置身事外的读到了那股恶意,他会怎么做呢?
蹲在地上的小男孩困扰的捧着脸想了一会儿。
其实一般情况下,他什么都不会做。
哪怕恶意的对象是他自己。
毕竟要说心底恶意什么的,阿唐对他的恶意就一直不少。
——有时是羡慕,有时是嫉妒。
——偶尔不想上班却没有假期了,还会在心里情真意切的祈求老天,希望彔白能生个大病出个车祸什么的,让她轻快两天。
唐萃能安安稳稳的当的他生活老师大半年,就是因为彔白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
他“看”过很多很多的人,知道大家差不多都这样,哪怕是他的堂姐,玩伴路西玛,又或是他阿公呢。
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徐林赶了巧,不然彔白对人类隐性恶意的包容度,其实高到离谱。
想到这里,彔白小朋友心累的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徐林血流三尺。
他侧头,看唐萃四仰八叉。
“其实阿唐都罪不至死呢,何况是小徐老师。”
彔白抿着嘴唇,不太情愿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放在徐林的额头上。
他原先还说人身上的“伤痕”处理起来麻烦呢……
这算什么,flag吗?
修补血管没费什么功夫,但只修补肉|体根本治标不治本——徐林的“灵魂”已经被震成了碎片,随着精神的衰竭,必然会再次反应到□□上。
不过区区十秒,他的大脑就开始重新溢血了。
彔白耐心的分出了一丝精神,穿针引线般的试图把碎片们重新缝起来。
因为双方精神力量间的强弱差异太大,徐林“死”了快十二分钟,本身也逸散了一部分能量,需要彔白给他补上,接触时,便免不了看到一些深层次的记忆碎片。
感觉像是吃了脏东西。
彔白圆胖的脸都给皱成了折叠的,最后狠下心来,暂时切断了和这部分精神的联系,心情才算是好了点。
很快,虽然遍布着疤痕,但勉强恢复了圆形的生命力场,再次出现在了徐林周围。
彔白松了口气,感到了劫后余生一般的高兴。
他一雀跃,精神便自然产生波动。
往常,这种波动只会让彔白更加招人喜欢,因为他高兴的时候,别人也会受这触动,心情变好,而他难过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因为“感同身受”,更能理解他难过的缘由。
——彔白能混成公认的园内最乖崽,显然也不是纯靠脸。
但此时此刻,面对徐林这样一个精神上三等残废。
他就雀跃了那么一小下,对方却险些原地暴毙,再次死给他看。
心累的小山主叹了口气,又分出一部分精神来,直接裹在外面,然后切断联系使其沉寂,勉强算是给他做个保护罩。
‘缝完伤口还给包扎了一下,我真是个好医生!’
彔白掐指一算,病人虽然勉强恢复健全,但“灵魂”的自我修复是很慢的,小徐老师这样的,至少得半年。
“所以这部分力量,就只能暂时寄存在他身上了吗……”
彔白试图自我安慰——反正小徐老师注定了要在我身边呆半年,往好处想,最起码不用费事的去梗许主管的脑血管了不是?
他把满地的血迹蒸发水分后又分解,碎屑埋进了楼后的花园里,然后又分别处理掉了唐萃和徐林的记忆,再把俩人弄到休息区的沙发上,成对坐状摆好。
很好!
小男孩虚虚抹了把汗,直接往地毯上盘腿一坐,摆弄了一会儿之前拼到一半的模型,才在一阵穿堂风后,慢吞吞的晃了晃脚上的铃铛。
叮铃,叮铃当——
百鸟幼儿园·日光楼·模型区·01。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两个坐在沙发上人猛然间惊醒,在铃声悠长的余韵中,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
唐萃看到徐林的第一眼,以为自己见鬼了。
他那脸色,白的根本不正常。
——话说唐萃之前还记得自己是在做新手引导,重点是无论新手干不干活,都他得熟悉小朋友,让彔白不排斥他。
结果呢?
唐萃努力回忆,好像是新手上着课呢……突然犯病了?
她隐隐记得那家伙羊癫疯似的痛到哭喊,连手机都给砸地上了,自己扶他躺下时也被带倒,撞的后脑一晕,眼前便黑了片刻。
‘神经性头痛?痉挛?总不可能真是羊癫疯吧,这种病根本过不了园区的体检的……’
那边厢,徐林虽然也睁开了眼睛,但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他毕竟大失血了。
哪怕被人以不科学的手段救回来了,但依旧很科学的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身体上因为缺血而虚弱,彔白弥补在他“身上”的力量又让他精神健旺,以至于整个人的五感都是割裂的,一时敏锐又一时迟钝,指尖都冰冰凉的发着麻。
他记得的东西比唐萃多点,毕竟一直在和其他人联系,彔白又不能顺着网线去把徐母的脑子也给清了,值得尽量模糊,空白处任由人脑自由发挥,补全细节。
于是徐林还记得自己因气砸了东西,寻思着别是急火攻心,气出毛病了吧?
眼前的黑影许久才散。
徐林虚弱的抬了抬眼皮,看到新同事也看看他,只是表情担忧,眼神也谜一样的惊疑不定。
‘大概是被忽然晕倒吓到她了吧……’
又是一阵穿堂风过,因为隐隐约约的“断片感”,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对视了起来。
唐萃想:这人不会要死了吧?
徐林叫风吹的清醒了些,眩晕的余韵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波动,脑海里有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人不会要死了吧?】
‘是女声,而且听起来很熟悉。’
徐林潜意识偏做出了判断:这是新同事的声音。
但待他抬眼去看,新同事却只是保持着那个担心的表情看着他,并没有张嘴说话。
他一愣。
原本脸就白,他这一愣,眼睛直接没神儿了,那晶状体浑浊的,看着跟瞳孔要扩散了一样。
唐萃于是就想:妈呀这样看起更像鬼了。
徐林脑海里,声音同步响起:【妈呀这样看起来更像鬼了。】
咦?
在徐林震惊的同时,远处模型堆里,彔白也震惊了。
这算是什么操作?
鼓着脸颊的小山主憋气。
哪怕曾经碎成过片片,但徐林的“灵魂”里到底混进了彔白的部分的,就像水球里落了几枚金珠——
虽然水还是水,金也是金,双方并没有融合。
但金珠沉在水球里时,这坨水球的价值,就是得按【水价 金价】这样算。
他布设的那层保护膜,从根本上上提高了徐林感应的阈值,虽然内部还是遍布伤痕,但他精神所能延伸的范围却是实实在在的变大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甚至可以在双方情绪波动接近时,短暂的读取到身边人逸散在浅表层的精神信息。
彔白:……
彔白看着徐林眼底慢慢升起的惊讶和兴奋,莫名有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要不是顾及人命,他险些原地收回护罩,放小徐立刻去死!
但最终,小男孩只是低头“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蹬了蹬腿,带的铃铛又是一响。
‘嘭——’
被割裂出去的精神瞬间和本体产生共振,彔白这点气苦,因为情绪的波动,瞬间化作全不可见精神冲击,惊雷般的打在了徐林脑海里。
“呀!”
徐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下意识曲身后仰,嘴里一阵腥甜,再一摸鼻端,哗哗的全是鼻血。
唐萃看他有病半天了,终于等来一个明确的临床症状,登时手忙脚乱的找餐巾纸。
倒是徐林似有所感,下意识看向彔白的方向。
刚才那是个啥?
小徐老师满心的惊悸。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打雷了?’
他一发瓷,唐萃顿时更着急了,这毕竟是许老头的外孙,健健康康的送进来,怎么能血流满面的再回去呢?
女人一边给他堵鼻孔,一边小心翼翼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
徐林虽然还没从恐惧中回神,但看到唐萃的脸,便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声音,自己,貌似是读了她的心。
‘如果脑子里的女声,是这个女的的心声,那雷声是什么?’
‘哪来的,什么意思?’
那边厢,唐萃猜不到他想什么,只觉得这人的神色越来越怪,眼睛虽然比刚才亮了点,但路数不对,莫名的冒着一股贼光。
好担心啊喂……
“要么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半晌后,她终于主动开口,之后隐隐想起着一副他抱头哭嚎的画面,便又补充说:“茶水间的柜子里,应该还有几个配发的暖手袋,热敷多少能起点缓解作用,我之前——”
她话音突然一顿。
模糊的记忆中,自己似乎已经跟他说过注意条例了,比如不能大声说话什么的……
于是为出口的长篇大论,变成了精简的叮嘱,道:“我很快会回来,这之前你记得看好阿白。”
“也不需要额外做什么,他要是没有主动要求,你一直坐在这里都可以,让他自己玩就好,懂吗?”
徐林人还懵着,下意识答了句懂。
唐萃叹气:但愿是真懂了吧……
徐林脑海中几乎是同步听到:【但愿是真懂了吧……】
等唐萃离开模型馆,连背影都消失在走廊尽头,徐林才又一次开始消化这个事,并且成功接受【自己得到了读心术】这一事实。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了看彔白。
双方距离挺远,搁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个圆墩墩的背影在拼模型,虽然一直在玩,但莫名感觉他很不高兴。
徐林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难道读心术对小孩儿不管用?’
徐林眉头微皱,他其实什么都还不懂,只能靠过去看过的小说情节硬猜,寻思着可能是小孩子心思单纯,杂念本身就少。
这个叫陆白的小孩本身就挺沉默,专心拼图时更是心无旁骛,读起来一片空白倒也说得通。
他无趣的把头转了回来,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其实之前就一直在抖,不过那会儿是因为失血过多(虽然本人不记得了),现在开始,全是兴奋的抖。
半晌后,他放松全身的力道仰在了沙发上。
“超能觉醒……吗?”
声音不大,但比起疑问,语气更像是笃定后的感叹。
虽然从小普通到大,但徐林却并不会怀疑自己的“特殊性”。
他潜意识里其实一直保持着初中二年级时我即全世界的自信,此时虽然隐隐感觉到了记忆里有一段明显的模糊,也只当那是自己觉醒时,对精神造成的自然冲击。
‘话说唐萃看着也像是断过片,应该也是被我无意间波及到了吧……’
徐林拿起摔坏的手机,发现开机还能开,但是屏幕花了,一看时间,果然比印象中多过了半个小时。
顺手划开通知栏,还有一大堆来自徐母的未读消息。
徐林捏着手机,突然笑了起来。
“看看你凶的哦……”
他把消息一条条拨走,“就你儿子这资质,居然还张口垃圾闭口废物的。”
我天才毙了好吗!
徐林原本觉得志得意满,舒展腰背时免不了深呼吸一番,搁动作上分析,这个行为,就类似于话本子里【出了一口恶气】的状态。
结果刚吸一口长气,眼前就开始泛黑,徐林不记得自己曾经大出血过,所以不知道这是大脑缺氧的症状,只觉得觉醒而已,他都晕过半个小时了,怎么可能还这么虚弱?
缓了半天才回过神,徐林因为身体上这份异常的虚弱,从暗暗的兴奋中找回了理智,然后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刚才,那声突兀涌入脑海的巨响。
他那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吗?
徐林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道刚才“雷声”响起之前,那叫陆白的小男孩,是不是蹬腿了?
之前他心情不好,小孩儿一边吃东西一边晃腿,他只觉得铃铛声闹腾,但说实话,那铃铛声音虽然脆,回响却异常的悠扬,莫名很有辨识度。
——现在回想,在那股精神冲击出现之前,他确实听到了几声熟悉铃铛响,而两者之间,几乎没有时间差!
‘普通人时毫无反应,觉醒了异常的精神能力,却轻易被它震撼……’
徐林眼神火热的看向模型堆的小男孩,眼睛直直钉在了人家的脚腕上。
难道……
他几乎是贪婪的咽了咽口水,难道那铃铛,还是个什么宝物不成?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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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超能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