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正因如此,俱乐部才认为玲珑寨开始失去控制,想要除之而后快。”林月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解释道:
“而且我怀疑玲珑寨里有俱乐部的卧底,他们对玲珑寨的情况很熟悉。”
织女一惊:“那我们岂不是有暴露的风险。”
林月点头:“所以需要立刻联系上温凉。”
温凉和吕冬等从玲珑寨赶回来时,夜空已经银河密布。听了林月的消息,她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许久,她长叹一声:“玲珑寨不是俱乐部的对手。”
这是事实。
林月没有说话。
温凉思索片刻,看向林月:“若你是玲珑寨,你会选择怎么做?”
林月一愣,没想到温凉会如此问。
她笑了一声:“我对大型作战一窍不通,你问我算是问错人了。”
温凉也随意地一笑:“但你的战斗意识很敏锐,不防帮我想一想。”
林月没有再推脱,在脑海中将俱乐部和玲珑寨的情况对比一番后:
“我大概会先下手为强。”
温凉惊奇:“为什么?”
“俱乐部的野心我们都明白,退缩也罢,求饶也罢,它都不会放弃吞并玲珑寨。既然如此,还不如趁他们没有准备好之前先动手,就算不能重创他们,也可以让他们心生忌惮。”
林月看了看她,又补充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温凉沉默良久,缓缓点头:“你说的是对的。”她看着林月,眼神诚恳,语气和缓:“那你们……”
林月微微摇头,意思很明确,她们并不打算掺和进这场争斗中。
温凉不死心:
“俱乐部心狠手辣,在曲章市时你已经与他们有龃龉,现在想要抽身而退只怕也难,为何不与我们联手一起斩草除根?
更何况若非为了对付俱乐部,你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林月:“你容我想一想,明天一早给你答复如何。”
温凉颔首:“自然可以,事发突然,是我太心急。今晚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告知寨主此事。”
待温凉的身影消失在山谷外后,织女率先开口:“林月,我们真的要与她合作吗?她身后可是章凝。”
林月明白她的意思。
在织女心里,章凝与俱乐部一样都不是善类。出于过往经历,章凝甚至比俱乐部更值得防备和忌惮。
章凝,她也确实是个很危险的人,
她不仅是北方最大基地曲章市的执牛耳者,更是一个野心不比俱乐部小的女人。
织女亲眼见识过章凝隐藏在骨子里的冷和狠。
她是最清楚织玉与章凝深情厚谊和重重纠葛的人,那是彼此都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的交情。可后来为了夺权,章凝还是亲手将织玉送入了绝境。
至于所谓的歉意和后悔……
以章凝的智慧,在她开始选择的那一刻便预料到这种结果,可她还是做了。
……都是说辞罢了。
现在林月与章凝合作,又怎么能保证不会成为另一个风雨楼。
林月同样明白章凝的危险之处,不仅仅是实力地位上的危险,更是智慧与筹谋的威胁。
章凝——她很擅长利用人心,同时她还善于隐忍。
林月不知道章凝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大河市图谋的,但肯定在她加入特行组之前。
除了明面上的玲珑寨,谁也不知道她暗地里又埋伏了多少人手和势力。
若是合作,一旦与俱乐部交战,她力竭虚弱时,章凝大概率会趁机而动。她能从曲章市逃出来一回,未必就能从大河市逃出来第二回。
林月不想冒这个险。
“那明天告知温凉后,我们就离开。”
“可以,但是柳如风还没觉醒成功,现在挪动只怕不方便。”
这倒是个问题,林月差点忘了他还在觉醒。
吕冬突然开口:“即便不合作,以温凉的为人也不会逼我们立刻离开的,可以等那家伙觉醒结束了再走。”
吕冬与温凉共事多年,对她的了解还是可靠的,再加上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林月便点头同意这个提议。
第二天清晨,天上的辰星还闪着微光,林月便察觉到楼内一阵波动。她立刻起身循着波动的源头过去,见到了刚刚醒来的柳如风。
柳如风双眼闪着光,兴奋和喜悦溢于言表:“老大,我觉醒了!S级异能,认知干扰!”
“哦?”林月挑了挑眉:“仔细说说。”
“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干扰对方的认知,比如一个人对柳树没有感觉,但是我可以让他在一段时间内认为大柳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树!”
林月看着炫耀异能都不忘自夸一下本体的柳如风,很是无奈:“一段时间预计多久?”
柳如风挠了挠头:
“这个跟对方的精神力强度和认知改变程度有关,如果他原本很讨厌一个人,现在要让他很喜欢那个人,难度就很大,能维持最长两三天吧。”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等他恢复过来,立刻就会发现自己被暗算了……”他声音越来越低,“……所以使用起来还是有风险的。”
林月对此倒没有什么惊讶,S级异能虽然很强,但毕竟不是绝对异能或法则异能这类怪胎,能有如此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不错,很可以了。”林月拍了拍他肩膀:“既然你觉醒成功了,那就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要离开这里。”
“啊?为什么?”
“路上再跟你解释。”
柳如风醒得早,其他人也起得不晚,太阳升起之前,几人便收拾好东西等待与温凉告别后就离开。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时,温凉回来了,看着几人的行头,心中便有了数。
她眉眼温婉,挽留道:
“就算不合作,也不用走得这么急,清泉寨是我的私人住处,我们也算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的。”
林月:“正因为是朋友,我才必须要离开。”
温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见林月态度坚定,叹息一声:“好吧,那我送送你们。”
林月没有再拒绝:“谢谢。”
跟着温凉离开山谷,又走了十几分钟,眼前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温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月:“再往前走几百米就离开玲珑寨的范围了,那里是一片平原,绿水河和俱乐部东区异常都在。”
她抬手略带伤感地道别:“祝你们一路顺风,一切小心。”
“你也是,愿你们能顺利度过难关。”
林月等人再次与温凉道完别后,正欲动身。却在这时,林月眉头一跳,感知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就在前方不远处。
这股波动十分熟悉,让她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温凉见林月停住脚步,不解道:“林月,怎么了?”
林月凝神不语,片刻后确定这股波动确实存在,不由有些不安:“温凉,绿水河可有什么高阶异常存在?”
温凉摇了摇头:“应该没有,那地方偏僻荒芜,少有人过去,怎么了?”
林月眉心打成一个结:“我也不太确定,只是直觉有些不太好。”
她看向织女等人:“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又看向温凉:“你若有事的话尽管离开就行,多谢一路相送。”
温凉摆了摆手:“没事,我跟织女他们一起在这里等着,你去看看吧。”
这种直觉实在强烈,情况特殊,林月也不与她客气,略一点头后,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绿水河,宽阔的河水翻涌着汹涌的波涛。
岸边不远处,几个A级异常和一个S级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哀嚎,短肢零落在一旁的草地上,血气弥漫在空中。
一旁,一个与林月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子眉眼寒霜,声音淡漠:“你们刚才叫我什么?”她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叹息和嘲讽:“林月?”
为首的S级异常被这笑声刺得骨头发凉,惨白着脸色:
“不不不,是我们认错人了,尊座大人不记小人过,求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俱乐部必定记得阁下大恩大德。”
看到月瑰的一瞬间,林月僵住一瞬,她顿时明白了之前的古怪感觉是什么——是本体对分身的感应。
因为吞噬过一个分身,她一定程度上占据了本体的位置,所以能感应到月瑰的分身所在。
月瑰竟然还有一个分身!
林月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既然月瑰能分化出她,又能分化出曲章市月瑰,那为何不能再分化出一个来呢。
是她陷入了惯性思维,以为月瑰只会有一个分身。
岸边,月瑰探出漆黑的触手,漫不经心地抬起青年异常的下巴:“把你知道的,关于林月的消息都告诉我,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青年男子战战兢兢:
“林月也是一个章鱼异常,前天晚上潜入了我们俱乐部本部,想要杀了锁链大人。不过被千音大人拦住了,千音大人下令让我们尽快查到她的下落。
这着实是个误会,实在是那个林月与您本体颇为相似,我等这才认错了人……”
月瑰眼神一转:“你的意思是,林月与你们俱乐部有仇?”
青年男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月瑰唇边绽出笑意:“巧了不是,我跟她也有仇!你们的千音大人在哪里,我想或许可以合作一下……”
月瑰话未说完,一条粗壮触手骤然袭来。
她反应迅速腾空一跃,躲开了这一击,目光凌厉地看向触手尽头:“林月,你还敢主动出来找死!”
林月没有理会月瑰的狠话,如今她早已不惧区区一个分身,但月瑰想要跟俱乐部合作可不行。
今天她就要杀了这个分身!
月瑰同样深恨林月,即便知道分身未必是她的对手,也依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二人转眼间便缠斗起来。
地上重伤的青年异常被这骤然一变惊住,愣了一瞬后,立刻带人四散而逃。
林月听到动静眉眼一狠,不能让他们把月瑰的消息传出去。
她想要出手灭口,却被月瑰缠住无法腾出空来。
“柳如风、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