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川一走,苏禾就瘫软地坐到椅子上。
刚刚强自镇定,如今犹如强弩之末,耗尽了精力。不知道谁给义父出了这么歹毒的主意。想着他提出这恶毒计的可行性。
这可是在古代,在名声大过天的古代,一个不孝不悌民声压下来,谁能承受的了。
而且他既然敢拿到明面上说这个,那就说明他还有后手,至于后手是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嘴上说着不会为了枳儿牺牲自己的一切,但毕竟是亲生的姐弟,她不可能放任这件事不管。
如今这事儿确实棘手。她现在是投鼠忌器,生怕对枳儿有影响。
真是亲情敌不过血缘,看看这才多久,就能为亲孙子做到这个步数。还有这个事儿得跟枳儿说道说道。既然他们做事没下限,提前知道提防提防总是好的。结果去到书院才知道,枳儿跟几个同窗去历城游学去了,得一旬才回来。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天她空间里新酿好的果酒好了,邀请杨惜弱来品酒,也是最近心情不好就多喝了两杯。
杨惜弱走后,她让桂花婶子帮忙榨碗西瓜汁解酒。等西瓜汁一入口她就觉得味道怪怪的,说不上哪里怪,但是头晕的脑袋不听使唤,下意识的都喝下去了,喝完感觉人更醉了,更晕了,后面直接人事不知了。
感觉睡了长长的一觉,睡到天昏地暗,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穿着红色的喜服,一身新娘的装扮,她要坐起来,发现浑身瘫软无力,只能靠着在软枕上。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她的好大嫂穿着喜婆婆的衣服走进来,一看她醒了,笑道,
“禾儿啊,你醒了呀,今天可是你跟阿文的好日子,过了今儿个你就是我莫家的儿媳妇了。”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你们眼里好有没有王法?你们这是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不怕我去衙门敲鼓鸣冤?”她一出声就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衙门?呵呵,早都打点好了。你去敲,随便敲,不怕告诉你,升堂审案的那位今晚还要来吃你们的酒席嘞!他就是我男人当年打仗救下的骁骑校,永昌伯府的公子哥,以后伯府的当家人。别以为就你们认识贵人。”
永昌伯府,这个她还真知道,而且在府里时就听过,那伯府嫡长子刘嘉麟跟成明玉是年少好友,两人都是京城里响当当的好儿郎,只可惜刘嘉麟后来战死沙场,而成明玉为好友报仇大杀敌人四方,本是一段佳话,但后来却流传出二人有断袖之癖,成明玉后来一直未婚就是佐证。而那永昌伯府嫡子死后,庶子刘嘉越就风声水起,想必那莫林救的就是这位了。
“而且因为永昌伯府出面,你的户籍已然过到莫文名下,不管你怎么反抗,不管出什么变故你已然也成了莫家妇了。”
还有不怕你知道,你就算不中这药,这一片治安防务今儿个刚好是我哥管,管教你插翅难
“大嫂,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吗?”
她怕什么,天打雷劈也不是先劈她,有她公爹顶着呢。
苏禾挣扎着又要爬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这秘药可是花了好价钱得来的,吃了你这三天身上软绵无力,口不能言,但是过三天药效就解了。现在嘛,药效才刚起劲,一会你连话都说不得了。”
她都想好了,拜堂成亲的时候就让霜霜跟她表姐架着她,反正药效发挥作用,身上又没有反抗的力气,还不是让怎么就怎么,丁点也挣扎不了。
“你们太无耻了。”
“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说好道你不听。你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阿文呢,我是他姑姑,他肯定不愿意娶我。”
“那他可没说。”是了,成婚之前新郎官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一直以为阿成是老实,忠厚的。原来老实人的坏就是这样,默不作声看着别人落入圈套。是她把人想得太好了,把他们的底线想得太高了,没想到他们做事没有下限,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老老实实的待着,安生点,省点力气吧。不然晚上可没有力气伺候你男人。”说完她一脸喜气的走了。
该怎么办?对,她不是有空间嘛,那是她的底牌,她想闪身进入空间,然而此刻她太虚弱了,跟空间失去了联系。
她生平第一次这么无助,刚穿到古代的时候,自卖自身去侯府的时候,她想到之前的那些无助时刻,然而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感觉孤立无援。
她感觉自己像猎物一样被一群贪婪的人设计,一步步掉入预先设置好的陷阱却无还手之力,只能等着,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隔壁就是杨惜弱的裁缝铺,只有一墙之隔,却不能逃出生天。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
隔壁的杨惜弱也奇怪呢,头天她跟苏禾喝酒的时候她也没提她那大侄子要成婚的事儿啊,怎么今天就成婚,之前连个风声都没有,也不知道要娶哪家姑娘,搞得神神秘秘的。
苏禾作为亲人肯定也在忙,没看到今天饭馆都没营业嘛!但是看着饭馆也挂上了红灯笼,红纱,装饰得新娘子像是要从吉祥饭馆发嫁似的,还有那忙活的人进进出出的,可真是奇怪。
她磕着瓜子,懒散的溜达过去,刚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苏禾的大嫂从里面走出来。
“恭喜啊,嫂子。”她道了声恭喜。
那沈氏没预料到碰到杨惜弱,显然被吓了一下愣住了然后不自然的笑了笑。
“今天家里忙,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忙忙活活的怕是招待不周,晚上到家里吃酒就行。”说着拉着她就一起往外走。
“好的,我一准过去吃酒啊。”
“新娘哪里的,我怎么没听苏禾提起过?”
“晚上去了你就知道了。”她极不自然的回应,
“苏禾呢,在铺子里吗?我怎么没见着她?”
“不在铺子,出去了。等回头吃酒就见着了,”然后着急忙慌的将她打发走。
她百无聊赖的回到自己铺子,前厅里自然有店小二招呼着,店里又不忙,她直接来到后院自己卧室里,昨天那果酒滋味太好,剩下的临走她都带走了,就放在卧室里。她拿出那罐酒,倒了一些放在小酒壶里,然后歪躺在床上喝起小酒来。
喝着喝着,她就听到隔壁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当当当,当~当~当~”
苏禾的铺子跟她家铺子规制是一样的,安排也差不多,她的卧室跟她的卧室挨着,两人开玩笑说起过,拆了这墙,俩人其实一直同床共枕。
敲击这边,那边听的清清楚楚,那时候苏禾还顺便给她普及了求救声音信号,先急促、连续敲击三下为“三短”,间隔较长敲三下为“三长”,再次急促敲三下为“三短”。如此反复发出求救信号。当时开玩笑说要是有危险这样敲击对方就懂了。
她酒也不喝了,又仔细的听了听。确实是三短三长。
瞬间,一股凉气从杨惜弱脚底直冲天灵盖。苏禾这是求救,她在隔壁有危险?她酒劲也醒了,头脑也清醒了。她得先过去探听探听虚实。索性她有功夫在身,避开人进去也不是难事。
她将衣摆别在裤腰带上,到墙角边,听了听对面没有动静轻轻一个弹跳,跟猫一样就爬到了墙上,跳下墙来,猫着腰,就到了苏禾卧室门口,试了试门是锁着的,她心头不安更盛,索性窗户从外面锁了,她从外面打开窗户,一个闪身跳入屋内。
屋里静悄悄的,由于是白天虽然关着门窗视野还可以,她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喜服躺在床上的苏禾。
她脸色惨白的躺在那,眼睛半睁不睁。左手上拿着一把木簪子,墙上被她用簪子敲击出些许痕迹。右手心有好几道划痕,流了很多血,血还顺着她的手心往下滴。
伤口是她自己划伤的,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清醒到现在。
“苏禾,苏禾,你这么了这是?”她大惊失色,赶忙跑过去,“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别睡。”她拍拍她的脸。她努力回应道,
“惜弱,义父要逼我嫁给阿文。”
“我这就带你出去。”
“我被下了药,现在浑身无力,外面都是他们的人,你带着我走不出去。”
“真是无法无天了,我看到外面有巡逻的官兵,我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抓他们。”
“没用,官府早被他们打点好了。”
“你先找个会功夫的,把我弄出去再说,不要声张。迟些他们会把我带走。”
“好的,你等我啊。”
她得去找个会功夫的帮手,找谁好呢?对了就是那个黑子好了,指的是常理,自从第一次两人交手以后,有时候常理苏禾这拿菜碰上,俩人没少打嘴官司,在对骂中互相认识加深了解。他好像跟自己吹嘘过自己是四品武官,最近因为有任务就在离这十几里外的官衙办公。他有功夫跟苏禾也是老相识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到这里她赶忙回去,骑上自家马车就往郊外那衙门赶去。到了那一打听人确实在,但是进不去见不上。看门的守卫说了,里面官老爷们在办案子,等闲人等不得会见。只有家眷有事来找才给通传。
要不说这杨惜弱不愧是做买卖的,脑子反应就是快,立马回马车里换衣服,等再出马车已经装扮成了个娇俏的女子了。
“麻烦小哥,帮我通传一下,我找你们长官常理常大人。”
“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家眷啊!”
“没听说常大人娶亲啊,哪来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