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撞鬼了吧,若是昨天有人说你公爹幡然悔悟了,她一定嗤之以鼻,这哪是浪子回头,这……完全是神经病嘛!
“可不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刚才我还听到亲家公大人嘱咐姑爷要跟您好好相处,夫妻为一体,别整天客客气气,说什么自家媳妇叫什么夫人,要叫小甜甜……”
“呵呵……”可别恶心到我。
金儿说完也是一脸爆红,暗想哪里改性了,明明更荒唐了好吗?哪有公爹管亲儿子房里事的,小甜甜,呸呸呸……这这谁叫的出口啊。
李德音也是这般想,现在只求公爹能保持对丈夫的态度就好,什么灭渣渣的怕不是什么新兴的玩耍吧,回头还是有空找找那个瞎婆婆吧!
庄子上确实简陋,周围也就十几户农家,别说是宋云景,就连宋子清呆了半天也觉得什么都不对劲,可是爹的身体还不宜挪动,听他的意思竟是想留下养伤,最关键的是那虚设的灵台还得给他留着。
“爹,那……东西不吉利,还是让德音撤了吧。”
“有什么不吉利的,我都死过一次了,还怕它个鬼啊!”
“呸呸呸,佛祖勿怪佛祖勿怪。”宋子清赶紧跪倒地上对着东方摆了摆手,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么一副神棍样子倒是取悦了宋云景死了八百年的少女心,多好的美少年啊,肌白肤美声线好听,就连拜服都虔诚的像个信徒,可偏偏是他儿子!!
等下,貌似他有三个儿子吧,果然久病床前无孝子,另外俩呢?
“爹?你问的是……子杰?”
没想到说出口了,宋云景的脑海里还真没这俩孩子的印象,唯一的记忆大概就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一团,一个长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睛,谁是子杰倒不知是老二还是老三。
宋云景胡乱的点点头:“对,就是他。”
“爹你忘了,子杰被你差点打死,被大姨母接去西北了。”
呵呵……我就知道,这渣爹准没做好事!
“那你二弟呢?”
“子杰就是二弟啊!爹你不是又把子杰和子与弄错了。”
“对对对,子与呢?”他并非全部接受了前者的记忆,只是大概有个印象,只有接触到某个人的时候,才有一团模糊不清的信息。
“爹,其实子与也心疼你,就是他偷偷派人通知我说你被关在家庙了,只是他……人小力薄,祖父也不会听他的。”
“是吗?”宋云景顿时大呼一口气,原身给的是给自己留下了太多难题,子女处的首先就跟仇人似的,还好还好,老二目前太远攻克不了,老三听起来有点希望。
“是,爹,子与身体好像越来越不好了。”
“他怎么啦?”
突然心里一咯噔,渐渐地子与这个名字与那个猫一样病弱的孩童对上了,翻过无数记忆,突然一个碎片慢慢放大……
拥挤的正房内,一个锦衣婆子一手拉着一个略带顽劣的孩童,另一只手单手抱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孩子,那孩子太过羸弱,脸上的血管清晰可见,瘦小的身子倒显得硕大的头颅越发可怖,他看见他们看见他时眼里的悸动,只不过当时他背过身去,夸了二房的子德一句。
慢慢的人群越来越多,妇人恭维的笑声,男子绅士的讲话声,孩童欢快的笑声,越来越多,那一双儿子也渐渐淹没在人群中,直的霹雳啪,那是鞭子抽打在血肉上的声音!
“爹,爹!出事啦”
“恩?怎么啦?”思绪被打断,宋云景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沉甸甸的,后背的伤倒显得不痛了:“将军府来人了吗?”
“爹,你怎么知道?”
“哼,都死了这么久了,他们不急我都急了。”宋云景低头沉思了一下:“今早交代你媳妇的事儿都办妥了吗?”
“德音已经去请人了。不过,不知道……请不请的到。”
想想原主之前的劣迹,在想想要请的人,宋子清真想提醒他爹一句,你去找苏夫人帮忙还有点可能,你去叫那人,呵呵……
“哼,我放心,你媳妇虽然年纪小,但办事靠谱!。”
“爹你不是每次都说德音年纪大,没有妇德吗?”
“咳咳……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没看见将军府都杀过来了,不解决掉这个大麻烦,我还会被关家庙!”
“爹已经变好了,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
“呵呵,之前我没好好教你,今天就教你第一课,最毒妇人心!”
“爹,我之前一直没问,你怎么……跟德哥的……传出那种话。”
宋云景闭上眼里,免得眼里的杀气露出来吓到儿子。
昨晚那傅管家门口喷粪,但还是说对一句话,这在个以孝为道,以孝治天下的封建社会,将军府能见将他送进去一次,就能送进去无数次,上次竟然要以这样的传言毁了他,要不是他穿过来,想必那老毒妇已经得手了!
还以为宋云景是个渣爹,呵呵,没想到他还有个渣爹和渣妈!一想到这件事的起因,宋云景只觉得一股凉气窜上心头。
宋老干傻吗?不,他不傻,他明知道自己这些年的作为已经沦为京城的笑柄了,可是他还是将军府的嫡长子,只要他没死,这将军府迟早是他的。
可谁晓得他那渣爹突然传信,自称身体有恙要从边关回来,这不前脚传信,后脚他就被关了家庙。
哪怕这次没死,他一个毫无人脉有无权无材声名狼藉的人如何斗得过堂堂将军府,那个名誉上是他母亲的人。
现在首要问题就是先脱离那个家,然后再图谋其它,裹了裹身上的棉被,这个想法越发坚定。
“儿啊!我可怜的儿!,你死的好惨啊!”
突然哀乐从庄子外面传来,伴随着几声哀嚎踏入了破败的庄子。
…………
“哎,听说了吗,宋老干死了!”
“您可别逗我了,就宋老干那副祸害样,死了也能从坟里刨出来继续祸祸。”
“哈哈哈,我今早从将军府路过,可没见什么白番啊!”
“他能不能从坟里刨出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后没好戏看喽。昨天傍晚我隔壁家三婶的娘舅家侄媳妇说他男人跟着傅管家去城外处理大爷的后事了。”
“真的假的?”
“哎呀妈呀,这可就对上了。”一个妇人拍了拍大腿,胳膊上的菜篮子差点掉到地上:“今早城南李府来我家定了五十两的火烛,还有二十对童男童女,说是自家亲戚人刚没了。”
城南姓李的能抓一大把,但称得上城南李府的也只有李德音那家子暴发户了。没听说过自己亲戚没了送五十两火烛,再说了童男童女那是贵人才用的上的,除了便宜公爹,李府也没如此脸面的亲戚啊!
“宋老干真的死了?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你们城里人真讲究,灵堂都不摆在自个儿家。”一个带着毡帽的男子状似无意的说道,他一副山里人打扮,背上还挂着一张兔子皮。
“听说是死在外头,嫌摆在府里晦气。”不知是谁扯了一嗓子,众人一阵唏嘘。
刚被禁足了两天,这才刚出府就听到了这么大一个爆炸新闻,袁美衣有些呆滞,有李德音可是京城首富,什么样的大夫她请不到,人怎么就死了呢。
可能是得了急症吧,这般想着也就将此事放在一旁,袁美衣紧了紧身后的背篓,她的药方子还差一味药呢!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
“宋老干再荒唐,死后也该入土为安,他可是将军府的长房啊。”
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特别是在以死为大的思想下,即是作恶多端的人死后也求一个入土为安。
“是啊是啊,我们村东头老孙家儿子死在外地了,先在家设了灵堂,人没拉回来,那灵堂一直都没撤。”
“对对对,咱京城可不行摆在外头一说。”
“你这山里人不知道别瞎说,我们没这说法,若不是犯了大罪,除了族,灵堂陪葬该有的都有,这里边讲究多着呢。”
山里人憨厚的一笑:“俺就说嘛,那宋老干是不是大恶就是绝后,家里肯定没人了。”
“你可别瞎说,宋老干可是京城有名的子嗣荫厚,两任老婆,给他留了四位公子,两位小姐,可都是嫡出,现在……现在,”说到最后这人闭上了嘴巴,显然是想起了如今府里只有一位病怏怏的四少爷,其他几位都……
“你不说我们还没注意,这宋老干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唯一的儿子也是个药罐子,他这一死,可不就等于绝后了吗?”
众人一阵唏嘘,口风不知不觉就变了,先前还带着几分看热闹如今却多了三分同情:“也是个可怜人哪!”
几位妇人还拉着山里人普及京城讲究的葬礼文化,却见那糙汉子罢了罢手:“俺们乡下挖个坑埋在爹娘身边就行了,不讲究那么多。”
“哈哈哈……你们泥腿子哪懂的这些葬丧礼俗,特别是那些大家氏族,死后还要修家庙,那祖坟比你们村的山头都大。我们家掌柜的就是专门给人看风水的。”说话的是一个脸盘大的妇人,提起他男人的营生她可是头头是道:“哎呦嘿,我想起来了,我家男人今早就被人拉去看穴了,主家说只要靠近将军府祖坟,不拘大小。”
直接说出的真相不一定有人信,若是他们揣测出来的,就恨不得这是真相,所有人都相信他。
“不摆灵堂,还不让进祖坟,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要是俺死在外头,俺娘一定会接俺回去!”
“呵呵,山里人不知道吧,那将军府里的那位老太君可不是他亲娘。”
“不是吧!”众人倒吸一口气,这贵人家的秘息可不是这么容易听到的。
“那老太君听说慈眉善目,每年冬至还要施粥布善,我隔壁家三婶的娘舅家侄媳妇的男人说老太君对长房一支的人可好了,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无知夫人!”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阴森的声音传来:“你们平头百姓怕是不知道,贵人的后宅里可是阴司不断,锦衣玉食也能养废你,那叫捧杀!。”
最后两个字带着杀意,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