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李乐悠听到外面小太监来报:“公主殿下,裴将军说来接庄县主回去。”
李乐悠眉目微皱,狠狠地看了庄雨眠一眼:“你给我待在这里不要动。”
庄雨眠点头。
李乐悠走出宫殿,裴颂安正站在树下,担忧着望着宫殿的方向。
裴颂安见到李乐悠,拱手行礼道:“公主殿下,天色已晚,宫门即将关闭,臣来接庄雨眠离宫。免得打扰到公主。”
李乐悠道:“裴哥哥,你到底是担心庄雨眠打扰我休息,还是担心我找庄雨眠麻烦!”
裴颂安垂眸:“公主说笑了,您是天潢贵胄,怎么会和一般人比呢?”
李乐悠听出来了,他看似在恭维她,实则还是害怕她为难庄雨眠。
李乐悠从心底冒出一丝不适以及不爽。从小到大,裴颂安几时把她当作公主的,几时这般拐弯抹角地和她说话的。
以往她做错事的时候,他都敢不留情地教训她。
现在这般疏离客气。
她本想让庄雨眠出宫的,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笑道:“裴哥哥你说的对。我才不会跟一般人计较了。”
裴颂安道:“既如此,公主让庄雨眠和我一起走吧。”
李乐悠却道:“庄雨眠是个妙人,本公主挺喜欢她的,就让她留下来吧。”
她的笑意不达眼底,裴颂安站在夜色里,面容似覆了一层霜,他沉着声道:“公主,庄雨眠最近还在为南北贸易之事而操心,还是让她出宫去处理此事吧。”
李乐悠坚决:“我让人把东西都带到宫里来,这样就不会耽误事了。”
她气呼呼的,一点都不想妥协。
裴颂安也看出来了,他冷声道:“乐悠,若你有不满就对着我来,此事不关庄雨眠的事,不要为难她。”
裴颂安的声音仿若冬日的冰渣子般冻人,以往李乐悠做错事的时候,裴颂安就会叫她名字,然后她就会乖乖认错。
乍听到裴颂安叫她名字,李乐悠心中一犯怵,差点就妥协了。但是她想到裴颂安是为了庄雨眠才对她这么说话,脸又绷直了。
“裴哥哥,我只是留一个人,皇兄知道后,也会同意的。”
夜色越来越浓,裴颂安拧着眉道:“若我一定要带走了。”
空气无声地紧张起来,一场冲突即将出现。恰好在这时,庄雨眠从宫殿里出来了。
她按照李乐悠的吩咐待在宫殿里,等了好久,也不见李乐悠进来,怕他们发生冲突,便跑了出来。
如今见他们二人如此剑拔弩张,她庆幸自己跑了出来。
庄雨眠拉着裴颂安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裴颂安,公主留我在宫中一晚,你先回去吧。”
裴颂安一见到庄雨眠,整个人的心神都被庄雨眠吸引了。他的眼神仿佛粘在了庄雨眠身上,温柔专注,无人再入他的眼。
他不动神色地将庄雨眠打量了一番,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
李乐悠有些震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裴颂安如此神情,记忆中的裴颂安一直是坚毅冷冽,何时这般温柔过。
庄雨眠安抚好裴颂安,转过头看向李乐悠:“公主,天色晚了,刚刚听人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先去用膳吗?”
庄雨眠嘴角带笑,语气温和,转眼间就能抚平人心中的不岔。
李乐悠没有说话,她气鼓鼓地看着裴颂安。
许是有了庄雨眠的安抚,裴颂安浑身的冷漠尽数散去,他立在那里,自带一股清风朗月般的清爽怡人。
庄雨眠朝裴颂安不断地使眼色,裴颂安低着头,行礼:“天色已晚,臣就不打扰公主用膳了。”
裴颂安停顿了下,后续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就怕说出让公主照顾庄雨眠的话,她更生气,反而对庄雨眠不好。
李乐悠听到裴颂安语气里的示弱,心情舒坦了,啥也不说,拉着庄雨眠就进殿去了,庄雨眠回头看过去,裴颂安还立在原地,见庄雨眠调过头去,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庄雨眠猜他可能说明天再来接她吧。
她的心中如丝丝蜜糖,甜甜的。
李乐悠进殿之后,忍不住说道:“裴哥哥倒是挺维护你的。”
庄雨眠笑道:“裴将军只是怕您被我惹生气了,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李乐悠听到这句话,哼唧了两声:“你倒是会说话。”
翌日早晨,李乐悠将庄雨眠带到了马厩,马厩里有许多匹马,还在吃着东西,她们来了之后,都没看到那群马看她们一眼。
李乐悠指着那些马娇蛮道:“和本公主来赛马。”
庄雨眠皱眉:“公主,赛马很危险,不如我们骑马溜一圈吧。”
李乐悠任性道:“不行,我就要赛马。这样吧,赢了我就放你回去,输了你就离开裴颂安身边。”
庄雨眠道:“公主殿下,裴将军是人,怎么能将他当作物品赌来赌去了?我不赌。”
李乐悠道:“由不得你。若是你不赌,本公主是不会放你出宫的。”
阳光下,李乐悠神情倨傲,不容拒绝。
庄雨眠没法,只得选择了一匹白色的马,而李乐悠的马则是红色的。
马道之上,庄雨眠和李乐悠已经分别上马,并列地站在一起。
庄雨眠看着那绵延不绝,弯弯曲曲的马道,心中就不断地泄气,在这样的马道上赛马,真能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