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猜测“邱小五”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桑原就打起了心里的小算盘。
他穿越到这大熹朝来,很幸运地进了峭云团跳水秋千,打算靠着自己的跳水技术站稳脚跟,并用现代的花样技术为自己打拼出一片天,成为这里水秋千界的领军人物。
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同样学过跳水的穿越者,这可就不大妙了。
绝对不能让人抢了自己的风头,抢走他安身立命的金手指!
所以第一点,他不能跟这个人成为死对头,不能让对方进入松茂团。
这第二点,就是尽可能将这“邱小五”拉进自己的阵营里,压制住他,让他听自己的。
反正有自己作保,让他加入峭云团肯定没问题,再说方才冷欢和宇文山也见识了对方的水平,不会不答应。
“怎么样?别犹豫了,来吧!”桑原勾着邱岚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工钱好说,肯定比你在松茂团高。跟你说啊,你们那个首席庄桥,人心眼小得很,肯定会打压你,我们首席宇文哥人特别好,很扶持后辈,要不我怎么能出头呢!”
被他这样哥们儿似地揽着肩膀,邱岚很不舒服,立刻挣脱了他,正色道:“抱歉,我只想去最好的百戏团,松茂团我志在必得。这次的事儿我记下了,咱俩没完。”
说是这么说,邱岚其实希望两人最好再也不见面。
幸好现在桑原的模样也变了,否则她连面对他都会觉得难受。
邱岚说完便大步离开,回到了松茂团门口,冷欢和宇文山已经走了,只剩张夜明在门前来回踱步,看上去焦躁不安。
“小五!没事吧?”他看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去,“那人到底为什么干这种缺德事?!”
邱岚冷笑一声:“他想挖墙脚罢了。”
张夜明也很快明白了过来:“你没答应?峭云团也不错。”
“没答应,我就要留在这儿。”邱岚跨进大门,“我这就去找孔团首问个清楚。”
其实等她冷静下来,很快就想明白了,桑原有他的小心思实属正常,但这是松茂团纳新,孔恕之必然不会听对手家一个无名小辈的话,做出这种决定,肯定是他自己的想法。
张夜明见她现在还是很气愤,赶紧跟上,犹犹豫豫地说:“要不算了,他们狗眼看人低,咱还不稀罕呢,这么去闹的话,万一得罪他,岂不是很难收场?万一他让全赫都的同行都排挤你,这该怎么办?”
“当然不行,我要看看我的分数是不是那么差,明明我表现得不错,最后就是不要我,他们总得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邱岚当然不会服气,比赛的时候分数有争议还可以抗诉,一个纳新甄选结果这么不讲理,她凭什么坐在这里任人宰割?!
运动员可以不在乎任何事,但是成绩必须公平!
她一路小跑到了方才比赛过的场馆,立刻就被守在门外的伙计们给拦住了。
“里边在考核,不能进去!”那小伙计认出了她,知道她肯定是不服气结果,跑过来要说法的,自然是不敢让她在这里生事,伸着胳膊挡住她,“结果已经出了,不可能改变,你还是快走吧!”
邱岚不与他争吵,力求态度和气地说:“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今天的考核全结束,我一定要问清楚孔团首。”
“问什么问?!别在这闹,闹到最后没有好结果!”小伙计怕惹事上身,一直往外轰她,还示意自己的同伴过来,赶紧把她拖走。
两个人一左一右,想去拉邱岚的胳膊,被她灵活地躲开。
“我不走!我就不走!”她的倔劲儿也上来了,“要是今天不说清楚,以后我天天来!”
张夜明立刻挡在她前边,对两个伙计瞪起眼睛:“别动手动脚的!”
其中一个伙计皱着眉,威胁他俩:“你们家不是还给我们送菜吗?再闹下去,小心这生意没得做!”
邱岚听了这话,确实犹豫了一下,她可以跟这些人死磕,但不能连累张家。
不料张夜明却冷笑一声:“不做就不做!全赫都那么多人,谁家不得吃菜?还怕我们家菜卖不出去?!给你们松茂团送了几年,都是最低价,要是换了别家,还能多挣点钱!”
两个小伙计听了这话,确实也没辙,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场馆大门突然开了,顾南云腰上挎着刀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在这儿大呼小叫什么?!”
他性格虽然活泼,但是板着脸的时候颇有武将威严,挺能唬人,小伙计立刻就不敢吭声了。
邱岚自然不怕他,若是孔恕之不能给她个说法,她还要闹到睿王那里去。
于是她上前恭恭敬敬抱拳道:“见过顾大人,草民对这次甄选结果不满,想要跟孔团首问个清楚,方才情绪激动,与两位小哥起了冲突,实在抱歉。草民会在这里等到今日事情全部结束再说,绝不吵闹。”
顾南云自然是知道放榜结果的,对邱小五落榜也是有些遗憾,觉得她来要说法也实属正常。
“那也别在这里等了。”他对一旁的小伙计说,“给他找个地方,对了,你们被录取的那些人呢?都在哪儿待着?让他也过去吧。”
小伙计一愣:“这……”
“不是我说你们,做事不能做太绝,小心将来自己难堪。”顾南云故作老成地指点了他们一句,推门回了场馆里。
两个小伙计你看我我看你,相互递了个眼神,其中一个便对邱岚道:“跟我来吧。”
顾南云走到尹溶风身后,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都办妥了。”
尹溶风摇着扇子,轻轻点了点头,扭头望向窗外,便见邱岚跟着小伙计离开的身影。
他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了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这次被录用的人当天会被留下来,直接安排住处,现在上午这拨一共十二个人,目前被安置在一间厅房内,有凉茶点心供应,等到下午的名单出来,一同会合。
当邱岚和张夜明被小伙计带进去的时候,十二个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警惕。
上午他们都见过邱小五的表现,知道这是有力的竞争者,若是对方将来加入松茂团,保不齐要把大家的风头都压住,就算知道自己胜券在握,本来也并没那么高兴。
谁知道竟然出了大冷门,人人都看好的邱小五居然榜上无名!
方才他们几个还庆贺来着,只要这人不在,将来大家都有脱颖而出的机会,谁知道他转眼还能回来?!
那小伙计受了顾南云的“提点”,对邱岚也算客气,跟她和张夜明说:“在这儿等着吧。”
邱岚向他道了谢,坐在了厅房另一端的桌边,与其他人保持距离。
张夜明跑到那些人桌上,拿了壶茶和一碟点心,没给别人多余的眼神,径直回到了她身边。
那些人好奇又紧张地打量他们,终于是没绷住劲儿,有人先开口问了。
“我说这位邱小五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那人问道,“榜上不是没你的名字吗?”
旁边另一个用手肘捣捣他的胳膊:“没看见是小伙计带进来的嘛,说不定事情有了转机。”
第三个人愤愤不平地说:“想加人就加人,说话这么不算数,有什么公平可言?”
“就是,是不是走了后门了?!”
“听说他们家是给松茂团后厨送菜的,别是又塞了钱吧!”
议论声越来越大,邱岚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椅子背闭目养神,把这些声音隔绝在外,可张夜明听着受不了,要替她说话。
“少说这些没用的,我家小弟的水平,方才你们都见过。”他站起身大声道,“你们平心而论,他该不该被录取?!”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同怔了怔,一时间无言以对。
人家确实跳得不错,大家都看见了,没得造谣。
但片刻后有人梗着脖子说:“我们说了不算,他跳得好与坏,得团首和王爷判定,我们就知道最后的榜上没他,肯定是他有问题!”
“对!说不定是他弄虚作假、品行不好,将来松茂团可是要在官家面前献艺的,若是个鸡鸣狗盗之辈,那不是丢人吗?!”
张夜明顿时大怒:“你说谁鸡鸣狗盗?!”
“哥!”邱岚睁开眼,拽了拽他的袖子,面无表情地说,“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些人在想什么她很快就能想明白,只是懒得费唇舌去吵,没必要。
但张夜明想的是另一层,怕事情解决之后,邱岚还得跟这些人共事,到时候不好相处,也是自家妹子吃亏,于是无奈地忍下这口气,学邱岚一样,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假装休息。
另一拨人见对方没了交谈的意思,也都讪讪闭了嘴,之后他们三三两两地出去,说是要看别的项目的甄选情况,干脆不在这房间待着了。
邱岚本来是想闭目养神,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方向已经变了角度,接着听到钟鼓楼的钟声,不知道到底是几点钟。
这声音把同样睡着的张夜明给惊醒了,他打了个哈欠,含混不清地说:“酉时了,团首那边该完事了吧?”
邱岚跳下椅子,伸了伸懒腰,灌了口茶水,觉得精神百倍,很适合去战斗。
“走吧哥,去找他们!”
这会儿出去溜达的那些录取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都回来了,正好和他俩遇上,见他们两个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觉得肯定有热闹可看,便互相使了个眼神,全都跟了上去。
邱岚没管他们,直奔水塘边,果然截到了刚刚判完最后一组的孔恕之和尹溶风等人。
看见邱岚跑过来,尹溶风不由自主地笑了,他看向身边的孔恕之,露出难得一见的促狭神情:“孔团首,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邱岚径直跑到孔恕之身边,弯腰抱拳:“殿下,团首,关于榜上无名之事,草民想要个说法。”
“小郎君,此事与我无关,我给你打的全是优秀,有字据为证。”尹溶风笑得过分活泼,看热闹不嫌事大似地说,“这是孔团首的黑锅,你还是直接问他吧。”
孔恕之:“……”
这位殿下可真是,明明什么都明白,还不替我说句话!
桑原:(得意脸)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邱岚:(冷酷脸)你只有四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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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要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