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晓兰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喝水,要不然一定会被呛到的!
和表哥定亲,怎么可能!
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近亲不得成亲,而是他六岁还尿裤子的事!
大脑里还没有组织出合适的话来拒绝,嘴上就直接反对道:“我们俩不能定亲!”
梁氏没想到谈晓兰会拒绝,他们俩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定亲了?”
尿裤子的事真的不算事,更何况当时他是发烧烧迷糊了,真正不能成亲的原因,当然是近亲不能结婚,而且在谈晓兰心里,表哥就是自己的亲哥,谁家妹妹会想着嫁给哥哥呢!
“那是我哥啊,我们怎么能成亲呢!”
梁氏就笑:“你们是表兄妹,怎么就不能成亲了。”
谈晓兰摇头:“舅娘,在我心里,我哥是和兴强他们一样的!更何况,两家就我哥一个读书天赋高的,家里应该等他考中了秀才再议亲,到时候娶个举人家的姑娘,他以后的路走起来才能轻松一些!”
这样的人才资源,怎么能在原本就绑定的两家里面,再内部消化呢!
其实宋家原本的打算,也是想给宋晨文娶一个,对他以后科举仕途能有进一步帮助的妻子。
只是谈思立突然失踪,之前对谈晓兰有求娶迹象的人家,竟然迅速的和别家定下了亲事,这让宋家人又气又恼,担心谈晓兰知道了心里再想不开,这才商量着给他们表兄妹定亲。
梁氏心里是又欣慰又心疼,把谈晓兰揽在怀里,说:“傻孩子,你只为你哥着想,你想过你自己么?”
谈晓兰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说:“只要我哥好了,我的日子自然也会好的!”
梁氏叹气:“等他出息,也不知道是几年后的事了,你不能等到那时候再定亲啊!”
谈晓兰就笑:“我也不差呀,更何况我现在才十四岁,人家十八岁再议亲的姑娘也不是没有,您着什么急啊!”
大盛少有战事,没有人口消亡危机,女子婚配年龄的上限是二十岁,所以十八岁才定亲的人也不在少数。
梁氏听她现在也算想的开,自己心里慢慢的不着急了:“那就等两年再说。”
不再说定亲的事,梁氏又拿出一快淡青色的布料让谈晓兰看:“这是今秋新出的料子,原本想着做好了你生辰的时候穿的。”
梁氏初秋买的衣料,只是不等开始做呢,谈晓兰就病倒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生日的时候,正是她昏迷的那两天,这块料子也就一直没做。
谈晓兰看到这块淡青色的布料,先说了句:“好漂亮的颜色。”
然后用手去摸,入手柔软细腻,让人只想贴着它蹭一蹭。
梁氏看她这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拿出尺子为她量了尺寸,两人又商议了衣服的款式,就把布料铺好开始剪裁。
日暮慢慢西斜,外出的人也都陆续回来了,院子里开始有了动静。
谈晓兰听到是宋晨文的声音,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哥”
院子里先是一静,然后是宋晨文惊喜的声音:“兰儿!”
接着就是梁氏屋里的帘子被打开,一个十四五岁的清俊少年进到屋里。
平时持重的少年,看着坐在那里朝着自己笑的谈晓兰,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纯纯的笑。
谈晓兰却捂住眼睛,说:“哥,你别这么笑了,太傻了!”
宋晨文收了笑,进到她跟前,咬着牙照着她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就知道淘气!”
谈晓兰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对着梁氏告状:“舅娘,我哥他欺负我!”
梁氏就笑着在儿子身上拍了一下:“不许欺负妹妹。”
给谈晓兰出了气,梁氏又对儿子说:“你屋里不是有昨日买的桂花糕么,拿过来和妹妹一起先吃点,你们好好说话,别打架,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两人都应了声:“知道了。”
谈晓兰继续做针线,宋晨文就和母亲一起出了屋,梁氏一起去到他屋里,说了谈晓兰不想和他定亲的事。
宋晨文心里真是松了一口气,谈晓兰把他当亲哥一样看待,他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呢。
要不是担心谈晓兰好不容易挺过来了,再因为说好的人家突然反悔了,她心里存了气再给气病了,家里提出让他和谈晓兰定亲的时候,宋晨文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他心里庆幸不已,幸好妹子和自己一样受不了,要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他是真的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的。
宋晨文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并不是桂花糕,而是一包其他的小零食。
他把零食放桌上,就说:“天色暗了,别做了,先吃点东西。”
谈晓兰看屋里确实开始暗了,一边收拾针线,一边问他:“你们学堂里最近都学的什么呀?”
宋晨文却不回答,只反问她:“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么,还管学堂里的事干什么!”
谈晓兰一听,这是攒着气呢。
好吧,给长辈们认了错,哥哥这里继续认错吧:“我以后不那样了。”
宋晨文看她现在乖巧认错的样子,这些天心里的担心与气恼,却一下子都浮上心头,咬牙道:“姑父没了音信,又不是确定遇难了,你就先放弃了!就谁也不管了?不管你外公外婆这个年龄再白发人送一次黑发人,也不管你祖母已年迈,家里连个能主事的都没有,更不管你舅娘辛辛苦苦把你养活命,就一心想着要抛了我们这些人,自己一了百了了!”
谈晓兰病这一场,宋谈两家人都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就算好了,大家也都避开谈思立的话题,就怕再惹她伤神。
唯有宋晨文不会避开,当初外婆把谈晓兰抱回家的时候,宋晨文才刚半岁多,梁氏就像养双胞胎一样把他们俩养大,两人自小在一块,七岁之前就没分开过。
在宋晨文心里,谈晓兰是比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姐姐还要亲,平时最护着谈晓兰的是他,不过在她过于娇气或是犯错的时候,别人都惯着她,又唯有宋晨文是要管教的。
他越说越气,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了,谈晓兰看他这次来真的,赶紧截住他的话头:“你别吵我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宋晨文指着她,最后还是没舍得点到她脑袋上,只恨恨的说:“下次要是还那样,不用你慢慢的揪我们的心,我直接掐死你算了!”
谈晓兰赶紧说:“知道了。”
宋晨文看她认错积极,说她那么多句也没耍小性,到底是舍不得了,坐下打开包着的零食:“家里人都回来还要等一会,先吃点东西吧。”
谈晓兰捡喜欢吃的吃了两个就不想吃了,宋晨文又给她拿了帕子倒了水,然后自己才把剩下的都吃了。
气氛恢复如常,谈晓兰就继续问他学堂的事,宋晨文擦了手,说:“我准备参加明年的考试,现在转到科举班里读书。”
谈晓兰皱了眉头:“不是说再等两年么,怎么明年就要去考?”
问完话,她就想到之前想和自己定亲的许兴卓,他们是在一个学堂读书的:“你不会是为了和谁斗气,特意提前科举吧?”
宋晨文不说话,这次轮到谈晓兰发火了:“科举考试,那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就因为那不相干的人,你就随意改变时间?”
宋晨文却道:“不是因为他,是我觉得明年能考上。”
谈晓兰却觉得:“还是多学一年更保本,不如还是后年再考。”
宋晨文自小在读书上就有天赋,平时都是和大一两岁的一同听课,按照他的速度,原本就比同龄人提前参加科举,现在他又跳级,如果科举不理想,谈晓兰担心会对他以后的考试留下什么阴影。
见谈晓兰对提前科举那么在意,宋晨文只能把所有的想法都说清楚:“我想明年就科举,并不完全是和谁斗气,他那点能力还不值得我这么做。主要是明年春天我就十五岁了,早早的去县学读书,还能因为年龄小而被先生重视。而且先生也觉得我努力一下,明年是可以下场的。”
既然先生都说可以,谈晓兰就不再劝了,只要不是在和别人斗气,提前考也没什么,就算没中,想来也差不了太多,也全当积攒经验了,反正参加科举也没有限制次数,想考就考去呗。
只要不是因为和之前那个,想和自己议亲的许兴卓斗气就行。
宋晨文见她不再反对,而且提到许兴卓也不见她动气,就试着问了一句:“许家突然反悔和别家定了亲,你就没生气?”
谈晓兰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生气,对于那样的人家,没有和他定亲我庆幸还来不及呢。”
这两年向谈家提亲的人不少,所有求娶的人家家境都不错,男孩们也都在学堂里读书。
许兴卓家里也托人递了几次话要向谈家提亲,谈思立之所以会对许兴卓家意动,除了他家的情况达到了谈思立设下的基础要求,主要还是因为许兴卓他娘的名声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