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信我。”云丞淮认真道。
她眸子中的真诚,看的沈流年一愣,心中居然升起一丝信任来。
笑话,云狗只装模做样了一天罢了,谈何信任。
云丞淮知道,单凭说是没有用的,她捞起小北挂在一旁的披风就往外跑去。
沈流年看到她奔跑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身。
少年的意气风发,快乐肆意,仿佛有一束光打在她的背影上,在寂寥的冬日,给人眼前一亮,带来丝丝的暖意。
沈流年看着这样的云丞淮,心间出现了一丝莫名的向往。
随即沈流年冷下了眼神,云狗不可原谅,南秦与北齐联合起来求娶沈家坤泽,为的就是这一代沈家家主只有两个坤泽。
沈流年的阿姊在北齐为太女侧妃,她嫁给了楚湘王为王妃。
两国一同求娶,若不嫁,那迎来的就是两国铁骑。
若嫁,沈家的两个女娘,一个远赴北齐,一个来到南秦,沈家家主后继无人。
沈家养女众多,终不是亲生,两国皇室这么做,图谋的是十八矿。
要是十八矿那么好拿到,沈家就不会存在至今了。
南秦北齐皇室,觊觎沈家之心不死,沈流年不知道阿姊在北齐如何,可她在南秦的日子,是自己亲身体验的。
南秦上都城的皇室贵族把她归为商户,以此来抬高自身的地位,用嘲笑打压她来体现自身的优越感。
云狗反抗不了皇帝,就拿她出气。
不管是南秦皇室,还是云丞淮,沈流年都是打心底里面厌恶的。
特别是云狗,原本她们都是强权下,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人,但云狗没有对上反抗,反倒是通过欺辱娘家远在他乡的王妃,发泄自己的不满。
沈流年眼中的云丞淮,是极度的自私和狭隘,空有野心没有头脑。
刚刚在雨中奔跑的云丞淮,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无拘无束像是十几岁的少年。
还好雨下的小了,云丞淮冒雨跑到前院书房,她打开了一处暗格,把里面的盒子抱出来,然后又冒雨往后院跑去。
一路上奴仆看着她不顾体统的跑来跑去,碍于她平日的威严不敢上前。
前身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过了一遍前身的记忆后,云丞淮觉得前身就是一个无法正确认知自己的人,前身的结果,本就是因其过度自负导致的结局。
前身经常通过压迫弱者,来体现自己的优越感,特别是奴仆,生死在王上一念之间,前身向来跋扈,对待奴婢苛刻,奴婢怕她是正常的。
因此,云丞淮在雨中奔跑,没人敢上前送伞。
她也不在意,抱着盒子跑回了正院。
小北已经拿了礼单回来,见她淋雨跑来,忙拿伞迎了过去。
“殿下怎么淋雨出去,也叫个婢女小厮撑伞。”
小北帮她把披风脱掉,屋内够热,她的身上又穿着皮毛做的长大衣,里面还夹了棉,再加上前身有点儿身体底子,倒是没觉得冷。
云丞淮摆摆手,坐到了沈流年的对面,上面的餐盘早就收了下去,她把献宝似的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这个是王府府兵的令牌,有了这个,府中左右两卫,皆由夫人调遣。”
府中两卫各六百人,设从五品副千户两人,分管两卫。
南秦与北齐一样,兵制划分简单,到了四品,才算是进入将军之列。
两卫制衡,前身对府兵不算重视,对其中情况不太了解。
云丞淮继续道:“这些是王府中的产业,庄子铺子都在里面,以后都是夫人你来管。”
王府的府兵,产业,还有管家权,她全部交给了沈流年。
现在整个楚湘王府的权力由沈流年掌控,除了云丞淮,没人敢惹沈流年。
身为主君,管家权跟家中产业收回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唯独兵权不好收。
兵权一旦交出,再想收回就难了。
历代帝王不会轻易把兵符交出的原因正是如此,生怕国之军队,变成某家私军了。
一府府兵只有一千多,量算不上大,却掌管着府内的安全。
云丞淮可以算是把自己的半条命交给了沈流年,等到对方彻底掌控了府兵,府中上下还不是全凭对方一句话。
只要沈流年把府兵的副千户,百户,全部换成自己的人,再加上沈家的钱,府兵就可以不认她这个王上。
王府的安全都交给沈流年了,那她自然也是交给沈流年了。
这时,云丞淮额间发丝上滴下了一滴水,正好滴在手中的纸上,上面干了许久的墨,微微化开了些。
她忙用袖子把上面的水渍擦干,“没事,马上就干了。”
她的动作跟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皇室的讲究。
皇家礼仪严苛,皇室中人从小就要接受礼仪教导。
无论是刚刚雨中奔跑,还是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带墨的水渍,都不是多年接受礼仪教导的人能做出来的。
往日云狗最爱端着王上的架子,平常眼高于顶,从不礼贤下士,对朝中大臣,更不会做姿态。
这样一个处处彰显自己尊贵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旁边的小北却偷笑了一下,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殿下好久没有这么孩子气了。”
云丞淮愣了愣,忽地想起,先皇后在世时,前身还很小,人前是礼仪满满的小团子,回到先皇后身边,就是一个爱闹的小屁孩。
先皇后去世后,以她的身份,后宫嫔妃没有人敢管她,后来新后上位,皇宫中传出了各种恶意满满的话。
什么册封新后,太女殿下怕是要换人了,楚湘王殿下恐不能活着长大。
皇宫里面的内官婢女,闲来无事爱传谣言,再加上有心之人故意挑唆。
一个刚失去娘亲的孩子,当时前身只有八岁,在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
当然了,不管前身小时候再怎么优秀,后来性情大变,坏事做了不少,那都是事实。
不能因为一个人曾经是个不错的人,所以原谅她现在做下的错事。
云丞淮对前身并没有同情,人不该把自己的不幸,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小北,把礼单给我。”
礼单是李昭贤送的,不是沈家,里面搞不好隐藏了什么,能诬蔑她们的证据。
“礼单给王妃看过了,殿下您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多亏了外面的雨不大,云丞淮还用披风挡了一下,淋的并没有那么湿。
见小北担忧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
沈流年拿起手边的礼单道:“礼单没问题,但这些东西不是沈家的,不适合留在王府。”
“是,夫人决定就好。”
既然沈流年看过礼单了,云丞淮就没打算看。
她起身让小北帮她把外衣换下,擦了下发丝道:“对了,小北。”
“殿下。”
“你去让安远回来,以后府兵归王妃管了。”
有了沈流年,就不需要安远去整治府兵了。
安远是她的亲卫,全由老镇国公选拔,认人不认令,就算给沈流年也没用。
沈流年抬眸,她并不知道云丞淮派安远去前院兵营了。
云丞淮自己整理了下衣服,自己倒上了茶水道:“李昭贤的礼不能留在王府,更不能随便处理了,要不,我们送出去如何?”
“送?”沈流年眉头微动,李昭贤的东西送给谁都是雷。
“皇宫,东宫,各个王府,已开府公主府,郡主府,全部送上两只羊,剩下的均分送过去。”
“吃人嘴软,我们把这次得的礼全分了,足以证明我们心中没鬼,各家各户都分了,进了你家的门,再说我家的东西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说的清楚吗?”
云丞淮认真的说着,到时候羊肉都进到嘴里了,再说她们的东西有问题,
冬日里西北的羊在上都很受欢迎,西北到上都路途遥远,只有贵族人家能在大冬天的吃上一顿西北羊肉锅子。
礼单都进到肚子里了,她看李昭贤还能作什么妖。
说起来,云丞淮的眼睛亮亮的,稍显的有点儿兴奋。
沈流年被她孩子般的兴奋逗的嘴角弯了弯,但马上就收敛了起来。
“王妃,东宫来人了。”南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又进来,屈膝行礼道。
听到东宫,沈流年眉头蹙起,“让她们进来。”
东宫知道了李昭贤来了上都,该不会还知道了她跟李昭贤接触的事情吧?
太女云承继,可不是云丞淮那样好对付。
云丞淮也好奇的坐直了身子,等着东宫的人进来。
没一会儿,一行人手里捧着东西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东宫女官。
宫中失了腺体的乾元是内官,坤泽与和元统称女官。
通过发型可以分辨乾元跟坤泽,而和元不受拘束,单看个人喜好,宫中则坤泽跟和元一个发型。
“楚湘王殿下,奴婢奉太女殿下的旨意,带上薄礼,恭祝王妃有孕。”女官恭敬的说完,让人把东宫礼物呈上。
前身不是没有接过东宫的礼,云丞淮在女官提到太女时就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往边上一步,扶起沈流年。
她微微弯腰行礼道:“多谢太女殿下赏赐。”
东宫说薄礼是客气,哪怕是亲姐妹,也得说是赏赐。
女官挥手让身后的人出去,然后换上了笑脸,“殿下,太女殿下有几句私话转达。”
“姑姑请讲。”对年长位高的女官称一声姑姑,是宫中常有的事情。
皇帝对身边亲近的女官,还要称呼姑姑呢。
女官的眼皮沉了沉,“太女殿下说,她本不应该管你房中事,但先皇后崩逝,她身为长姐不得不管,如今王妃有孕,无法伺候殿下,于是托皇储妃选了几个好的宫婢带来送于殿下,还请王妃妥善安排。”
云丞淮:“???”什么意思,给她送侧室?
不是,她可是受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教育的,婚姻中哪能容的下别的人,还一下子送了好几个。
她无措的看向沈流年,结果沈流年根本不理她。
对方明显不愿意管这些事情,她娶侧室也好,纳妾也罢,身边多少莺莺燕燕都无所谓。
她求助失败,大脑快速转动。
她刚打发身边的贴身婢女,再来几个小妾,那她得多麻烦啊,大好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人还是太女送来的,根本不好轻易打发了,放在府中就是累赘。
云丞淮着急之下,一把揽住沈流年的肩道:“有劳太女殿下与皇嫂费心了,本王与王妃感情很好,此生唯有王妃一人,至于宫婢,姑姑还是带回去吧。”
“殿下......”女官试图反对。
她干脆利落的侧身歪头,亲在了沈流年的鼻尖。
嗯......她怕亲嘴,等女官走了,自己会被打死。
云丞淮:我我我,我不解释
沈流年:受死吧云狗!
本文明日入v,谢谢宝子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往后也请继续支持。
预收《娶了黑莲花驸马之后》,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去专栏点个收哦~
文案:神元二十七年,万寿节上,娇纵蛮横的嫡公主司楚,强点了武国公家“独子”,名满京城的俊俏小郎君,当朝状元乐无忧为驸马。
一时间京城的贵女们怒骂司楚仗势欺人,枉为公主。
然而婚后,刁蛮公主与才华横溢的状元郎琴瑟和鸣,神仙眷侣,站在一起美的像一幅画,让人羡慕不已。
只有司楚知道,昨晚自己扯开了某人的衣裳,恶狠狠的威胁,“不想你武国公府满门抄斩,最好配合本公主。”
乐无忧习以为常的合上衣领,语气温和平淡,“嗯。”
司楚早知道乐无忧是女儿身,才点了她做驸马。
而乐无忧别无选择,国公府无男丁,是会被吃绝户的,何况想让武国公府灭亡的,不止一人。
原本她们两个,一个别有目的,一个为了保全家族走到一起,各怀鬼胎。
却不知什么时候,一颗心都系在了对方身上。
司楚:我无意将你拖入这夺嫡之争,若你要走,我保你前路无忧。
乐无忧:既已强要了我,那便让你知,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司楚,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了。
满朝文武:女人怎可做皇帝,居然还立女皇后,荒唐!祖宗礼法何在!
司楚:礼法?祖宗?朕的话就是礼法,百年后,朕就是祖宗,她乐无忧便是我大夏皇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