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味好浓啊。
纪阳灵吸了吸鼻子,专注的瞧着反派女一的登场。
也不怪她多想,但陈予合的这番言语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就像是把卫清瑶架在了一个制高点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是呀予合姐姐,这香味真的很好闻。”
卫清瑶附和着陈予合的话语,“就是姐姐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没有别的好的东西回赠,只有我亲手绣的香囊希望姐姐你不要嫌弃啊。”
说着卫清瑶变戏法似的从袖口处掏出了一个做工精巧的香囊,放在了陈予合的手上,顿时让陈予合惊喜不已。
“早就知道你的针线活是我们所有官宦小姐中最好的一个了,如今拿到你的香囊一看,确实要比在场众人好上千倍。”
陈予合将香囊翻来覆去的看着,随后递给了周围围观的各家小姐们,“你们看看是不是啊,这刺绣,这手艺,比月晚绣的还要好。”
“你说是吧月晚,不知道的还以为清瑶妹妹的娘才是绣娘呢。”
“嘶...”
纪阳灵一下子就从陈予合的话语中品出了一抹不对,这几句话的功夫不仅把卫清瑶架到了至高点,还把她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甚至还专门给她树了一个敌人啊。
“等会,卫清瑶你别!”
还没等纪阳灵出声阻止卫清瑶别搭腔,下一秒就听到了令人脑梗的话语。
“没有没有,我只不过是随便绣绣,月晚姐姐有她娘亲自教导,绣的肯定比我好。”
完了。
眼睁睁看着对面那个叫月晚的姑娘眼底止不住的厌恶与愤怒,纪阳灵就知道卫清瑶在不知不觉间就又得罪了一个人。
纪阳灵看着说错话还不自知的卫清瑶就是一阵绝望叹气,在内心不断的更新着六年计划,在锻炼身体间同时还得再教她一个说话方式。
“傻孩子啊,你就等着这个叫月晚的姑娘在宴会上为难你吧。”
听着耳畔悲观的声音,卫清瑶不由的凝住了她那好看的眉毛,与众人交谈的心神都分出了片刻。
“清瑶妹妹你怎么了?”
见到卫清瑶表情不对,陈予合忽然出声恍然大悟样:“许是妹妹你站累了吧,是我这个做主人的不周到,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真就如同亲姐妹般,不顾旁人的目光挽着卫清瑶的胳膊就往里走。
“呵,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来这里,还好意思出言讽刺您。”
“就是就是,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县令姑娘,怎能比得上户部尚书家的姑娘啊!”
“对啊,听我爹爹说,他们家的官职还是靠捐钱得来的,而这县令还是靠别人提携的,就这种人,一家都是吸血的虫子。”
“就是,父亲吸官职大的人的血,她吸予合姐姐的血,哦我还听说她哥哥和小公爷玩的好呢。”
周围皆是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或者替自己打抱不平,或者自认为参透事情的真相。
唐月晚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扬起标准的微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大家一起进厅。
毕竟身为尚书家的女儿,唐月晚不可能不清楚这话语里的弯弯绕绕。
就拿刚才来说,她清楚的知道就是陈予合拿话来刺她,还推出了一个县令女儿来挡枪。
她把自己当成枪来使唤,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叫卫清瑶的出丑,顺便打压一下自己最近日益见涨的气焰。
呵,可真是个小气性的姑娘啊,还好意思表面装出大方温婉的样子。
看着携手相去的二人,唐月晚不由吐出一口气。
也罢,就去整整那个叫卫清瑶的姑娘好了,父亲之前交代了,要和这丞相女儿打好关系了,顺便让那个叫卫清瑶的知道说错话得罪她的下场。
卫清瑶是个好奇心与求知欲并重的姑娘,与此同时她还具备了句句回话的接话特性。
当她听到纪阳灵那随口一句的吐槽时,她就很想接问一句为什么了,但碍于现在的场景处处是人,根本没有能找到安静的地方。
就算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去散散步,下一秒,予合姐姐就注意到她,凑上来各种关心。
这份包围着她的好意一时竟让她有些烦躁与不适,就像是在不停的监视她一样。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想予合姐姐的。”
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的卫清瑶排除了内心的阴暗想法,向陈予合道了声歉后准备前往后院更衣。
“啊呀!”
随着唐月晚的一声惊叹,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面色尴尬无措的卫清瑶身上。
只见她不停地向着被洒了一身酒水的唐月晚道歉,脸红的像煮熟的虾一样红润,还试图拿手帕将那酒水擦干,但被唐月晚一巴掌拍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我的衣服!”
唐月晚本意只是想将手一挥,装作交谈太过开心而忘了手中盛满酒水的杯子,随后借势一撒全数泼到卫清瑶的衣服上,借机讽刺一番。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手一抽,全数被反泼回了自己身上,那可是江南新上的蚕丝冰料!花了好大的价钱还有人力才拿到的!
唐月晚计不成施惨反噬,心情烦躁到了极致,她开口挑刺:“卫姑娘,你那挂着廉价耳饰的耳朵中间是什么东西?如果不需要干脆瞎了好了。”
“月晚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呵,一句对不起就有用了吗?那你倒是赔我这价值千金的衣服啊!”
虽说是夸大了身上衣服的价格,但这并不妨碍什么。
“还有别叫我姐姐,我可没有你这掩不住穷酸气的妹妹,连件像样的参加赏花宴的衣服都要考别人施舍得来。”
唐月晚忽然想到什么,随后结果侍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衣裙,随后嘲讽的说着:“也难怪,有娘生没娘养的姑娘自然是不会有这些行走上的仪态教育的。”
这是个官宦小姐家都知道的事情,卫清瑶幼年丧母,父亲并未续弦又只宠妾室,这才导致一个官家小姐连被主母带出来赴宴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还要靠自己的哥哥才有机会进入上层圈子。
“你!月晚姐姐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说的是事实。”
唐月晚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皆是掩饰对卫清瑶的嘲讽,她知道让对方出丑的事情已经达成,但她还要在补上一句。
卫清瑶顿时在各方面被说的体无完肤,在失去母亲的这一层面上更是怒不可遏,她怒上心头,不管礼仪教导,也不管尊卑有序,上前就是想扇唐月晚一巴掌。
眼见事态发展的越发严重,纪阳灵不可能放任卫清瑶真的扇了对方,在这种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卫清瑶只会是提前步入死亡。
纪阳灵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卫清瑶的手臂,好在她是个成年人,抓住个小姑娘的手还是轻轻松松。
卫清瑶被钳制住了力量,又强行被纪阳灵分出了一根手指,做出只是气起来一手指人的动作。她不明白,明明系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怎么现在连她也欺负自己。
委屈的卫清瑶红着眼睛,豆大的泪珠充盈在眼眶周围随时都能落下。
“别激动别激动。”纪阳灵拍了拍卫清瑶的手,轻声劝慰道,“要她好看办法多的是,但绝不能这么打她,就算要打也不能现在打。”
“打蛇打七寸,攻人先攻心。”
“来,我教你啊。”
“......”
“唐姑娘。”
接受系统短暂耳语的支招后,卫清瑶半信半疑,深呼吸一口气,强壮镇定说道:“撞到你让酒撒在你身上是我不对,但你这嘴未免也毒了点吧。”
“若是照你那么说,那当今陛下的行为品德不好吗?”
这是根据卫清瑶介绍当今朝局想出来的应对之一,不管别的,先从权利的最高点碾压下去。
当今太后碍于血缘膈应,对待皇上的教导也只是寻常不过,多一分没有,少一分不行,这也导致了皇上名义上的母亲其实形同虚设。
该说不说太后居然没有想着垂帘听政,还真是毫无野心啊。
唐月晚被这话回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不成自己真的要为了一个县令家的女儿而去冒犯皇上吗?
即便当今皇上也只是个年幼小孩,但在场的有心人只要说出去,父亲的无数政敌就会上奏,到时候哪怕皇上不懂此事意义,丞相说不定也会参合一脚,将父亲赶下台去,他早就希望自己人能上这个尚书位置了。
这还没完,卫清瑶又接着说到,“而且按照唐姑娘你这话所讲,那你的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正室所生,还得管亲生母亲叫姨娘。”
“怎么?你是不想叫娘亲?还是不喜欢?”
“你!”
卫清瑶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边上的纪阳灵扯了扯一角,“收一收,说她的机会还多的是,现在骂狠了受不了场,回家你又该挨打了。”
卫清瑶明显还是怕父亲手中的那根鞭子,最终也只是歪了歪嘴角,停止了她的第一次对外攻击。
“呦?这是怎么了?”
终于,宴会的主人陈予合像是刚刚才听见了争吵声一般,漫步悠闲的走了过来,状似调解一般站立在两人中央,分格开了二人。
“月晚,不就是蚕丝冰料嘛,我那还有好几匹布料,全部赠与你就是了,你就原谅清瑶妹妹吧。”
说着她挥了挥手,叫下人去库房将那几匹布料都送到唐府,“月晚,你也别这么小气,清瑶妹妹再怎么样也只是无意而已,就别计较了啊。”
唐月晚捏紧双手,自知这段是陈予合给她的难堪,为的就是压压她的气焰,只能忍气将胸口中的不甘咽下去。
“清瑶妹妹你也是,不知道月晚和她爹一样爱财吗?下次注意点,别在毛手毛脚的走路了,免得下次又撞到人了,到时候婆家可是会嫌弃你的。”
陈予合调解着还给了卫清瑶一个好意见,“不如你来我家学习礼仪吧?家里的教习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那是一等一的专业。”
陈予合的话语那般的完美无缺,但就是让纪阳灵觉得别扭,当然,也包括唐月晚。
唐月晚听出了陈予合对她的嘲讽,但又说不了什么,只能满怀愤怒离去,末了还听见陈予合在背后念叨几句,“别走啊月晚,那些蚕丝冰料我给你送回去吧?”
“嗨,月晚她人就是这个样子,清瑶妹妹你别理她,少和她接触就不会碰到让她不开心的事情了。”
陈予合招呼着其余看戏的小姐妹坐下,接着吃喝玩乐,看到卫清瑶还是有些不开心,于是她笑着说道,“别气了,等会我们去看小马啊,那是我特意找来的小白马。”
“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