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见人走了,微微闭了一下眼,用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随后又睁开了一双依旧姣好的瞳眸,冰冷的视线渐渐落在了跪在她面前的靳熙身上。
“呵,不知靳熙对于今日一事一人作何解释?”声音淡漠却饱含威压怒气,以及眸中对他闪过一丝鄙屑。
一句话就给刚刚已经想好了多个解释的靳熙打的一个措手不及。
“娘亲!那个人的身份还未查明,怎能胡乱相信一个乞丐所为?”
“您现在就是为难熙郎!”宜姝立马抢白一番,抬起毛茸茸的脑袋,亮出一张同她有四五分相似,因过于气闷而两颊微红的娇俏容颜。
她憋不住话茬,也怕她娘从此不喜欢她的这个郡马爷急急忙忙为他开脱道。
长公主秀美精致的眉眼顿时竖起,眼睛里窜上两团怒火,都火烧眉毛了,她这个空有一张美貌的皮子的蠢笨女儿还在异想天开!
“熙郎,你说话啊!她跟我们没有关系对不对?!”似乎是看不出来她娘亲的怒气,又着急的推了一把身边的面如颜玉的熙郎一把,想让他给她一个解释,给她娘亲一个交代。
被推了几下的靳熙身子摇摇欲坠了一番,又稍微挺直了后背一些,做了一个深呼吸。
“一切全凭公主做主。”靳熙深深的给高高在上的公主磕了一个头。
“为了大局,为了长公主,更是为了宜姝为重,宜姝,宜姝,是我对不住她……”靳熙双眼微红,眸中似有泪光闪烁,一张白面皮子上显得意外柔弱。
宜姝还是第一次见她的熙郎有如此脆弱的一面,顿时激起了她心里护犊子的强烈的**。
“熙郎,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总是为了我着想,从来不想自己!”
对靳熙现在也不忘维护,甚至脑袋瓜子自动忽略了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一心只想为了靳熙不受到伤害。
长公主闻言,看着她那蠢笨的女儿和心计深沉的郡马爷你侬我侬的模样,气极而笑。
“好,好,好,哪怕是我杀了她也行?!”
“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是宜姝的亲生”婆婆,后面两个字,她想到那个人都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她实在不愿意承认一个乞丐婆竟然是她女儿,堂堂宜姝郡主的婆婆,这要是让人传了出来,岂不是滔天的笑话!
她第一长公主的脸面要往哪儿放,被人肆意嘲笑一番,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被他们踩吗?!
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宜姝郡主也陡然被她娘亲最后一句话从和熙郎的甜蜜里扯了出来。
“什,什么?!”一双好看的眸子蓦然睁大,抬首朝熙郎看过去,眼神里满满是不可置信。
司翠翠被拉扯着踉踉跄跄来到一处偏僻的小房子面前。
可算停下来了,这一路走的她是虚弱之际,就在她要晕倒之际,脑袋里仅剩的一点灵光突然亮起。
这、这是要做什么?
司翠翠忍不住颤抖,脑门儿上也忍不住冒出来密密麻麻的冷汗。难不、难不成,她们是想要……想要灭了她的口,然后她们一家人亲亲热热过日子?
我勒个去!
难不成真的是她太冲动了,怎么就没想到她的公主身份。
公主啊!那可是皇帝的女儿,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是她一个乡野村妇能惹的起的吗?!
不对,不对,绝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要想办法!
夏嬷嬷用帕子捂着鼻子嘴巴,嫌恶的指挥道:“带进去,务必要涮洗干净!”
就在司翠翠绞尽脑汁想什么脱身的办法之时,听到那个老婆子的话,耗尽了脑汁的司翠翠眼睛微微放大。
好家伙!不愧是公主,哪怕杀个人灭个口都要把人涮洗干净了。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腥臭味以及馊味儿扑鼻而来,没忍住闭上眼睛撇过脑袋。
不行了不行了,她也嫌弃了起来。
“哼!”夏嬷嬷见状微仰着脑袋冲她冷哼一声,“还不快带进去!”
两个婢女连忙拉扯起来她带进去。
这次司翠翠老老实实的没有反抗,哪怕是死,也要干干净净的做个香香鬼吧!
呸呸呸!
谁死她也不能死,大不了一会儿她在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走。
两个婢女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她扔进了水桶里,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两把木刷,清秀的脸上露出来于她们不相符的笑容嘿嘿笑着朝她走过去。
没过一会儿盥洗房里传来一声又一声惨叫。
夏嬷嬷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一张严肃的老脸上露出来满意的神色。
而周围隐藏在走廊、假山或花木中的小厮婢女若隐若现探出脑袋来,或三三两两在远处观察着这一切,听到这一声比一声高的惨叫也吓的差点露出来马脚。
早在刚刚长公主进府的时候,有人就看到了。
有时候一些流言蜚语会比她们想象的传的要更快,听说郡马爷的母亲,也就是说宜姝郡主的婆婆找上门来了,而且邋里邋遢像个乞丐这一惊天的消息早在府里炸开了锅。
所以有些仆人特地借着打扫或休整的由头过来瞧,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那一回事儿。
直到听到这声惨叫,他们才确定是真有那么回事儿。
司翠翠在水桶里被人扒光了衣服也就算了,她通红着脸捂住胸口,恼羞成怒。
好家伙,她活了三十多年,除了她的爹妈谁都没有看到过她的**,今日竟然被两个丫头片子看光了!
虽然都是女人,那她也是很害羞的好不好。
而且,而且,那个木刷子刷在身上真的超级痛啊!
她在水桶里被木刷子刷了好几下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发疯一样在水桶胡乱泼水。
那两个婢女拿着木刷子和香胰子被水泼的不知所措,而且她洗下来的水真的很脏,才撒泼了不多一会儿她们就没办法了。
司翠翠终于脱离了魔爪,身上火辣辣的痛,而且她感笃定,后背处肯定有地方都破皮了。
两个婢女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的丫鬟面无表情道:“公主有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说着她伸出魔爪以及木刷子继续向她走时。
“慢!”司翠翠来不及处理伤口什么的,只见她龇牙咧嘴的一下子躲进木桶里深处,面对朝她走过来的两个人,连忙大声道。
“我自己来,我乡下人没见识,哪儿劳烦您两位动手,对吧。”
“而且我发誓,肯定会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绝对不说出去半点儿,真的!”
司翠翠闭上眼睛,急急忙忙伸出一只光溜溜的胳膊对天发誓道!
两个婢女又对视了一眼,想到她乡下来的自然是没有见识,山猪享受不了细糠,嘀咕了一句后对她翻了个白眼就往外室走去。
司翠翠见她们终于走了,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左右环视了一圈,除了一些洗漱的东西之外,还有一套崭新的衣服,看到新衣服,她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洗澡桶里温热的水终于让她感觉了舒适,加上刚刚身子遭受的苦难,她也不敢用力搓了,只好在自己能够着的地方好好搓洗了一番。
连头发她都用所谓的香胰子洗了又洗。
等到她换上了新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她穿反了还是咋的,穿上后才发觉衣服有些宽松。不过,很快她又想起来,也不怪衣服宽松,就她这小身板,刚刚洗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小瘦胳膊小瘦腿儿的简直像竹竿儿,她甚至怀疑要是刮一阵风都能把她给吹走喽。
一看就是重度营养不良。
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是要逃命的。
头发也来不及扎起来,她提着宽大的衣袖和裤子在这个房间的后面摸索着过去。
一边摸索着一边尝试着推动窗户,摸索了几个就在她的心越来越沉的时候终于在挨着一个墙角的窗户有松动的迹象。
她眸子睁大,变得闪亮。
悄悄地回了下头,见没有人看着,才又扭过脑袋来用力又小声的推动窗户。
使了好大的劲儿,又生怕闹出太大的动静来,来回推了好几下才慢慢让窗户打开一个能盛的下去一个人的大小为止。
她抿了抿嘴巴,悄悄笑了,然后把自己宽大的衣袖都绑起来,双手撑在窗沿上,一个秤杆起跳。
砰的一声再加上嗷的一声惨叫。
司翠翠两眼冒金星呈大字型又倒在了地上,正好又碰倒了一些花瓶架子,还好是与她相反的方向倒去。
传出来清脆的响声。
夏嬷嬷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里面的婢女传来汇报声,直到她听到清脆的瓷器碎片的声音,她才赶紧往里面去。
而那两个婢女也听到了声音,比夏嬷嬷更快一步进去,进去没有看到那个活生生的人在浴桶里。
顿时要吓破了她们的胆时,一个倒在地上的呻吟声吸引了她们的主意。
看到一个穿衣服穿的不伦不类的人披头散发的倒在一扇开了窗户的前面。
她们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她们后背一下子冒出来冷汗。
要是夏嬷嬷知道了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让人给逃走了,她们还不得被夏嬷嬷扒去一层皮。
她们赶紧一个人去关上了窗户,另外一个人像是拎小鸡子似的扶她起来。
夏嬷嬷此时也进来了,看到地上狼狈的一幕,眼睛登时瞪大。
她刚想要训斥,看了看天色,长公主还在等着,她来不及训斥了。
于是狠狠瞪了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婢女,怒目横眉道:“还不赶紧给她捯饬干净喽!”
司翠翠晕晕乎乎的旧伤添新伤,还好只是磕了一个包。
两个婢女连忙重新收拾起来面前的人。
梳头的梳头,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晕晕乎乎的人打扮的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