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渝最后把两筐土豆放置在了后院边上。
她趴着门框观察院内,找准姑母不注意闪身跑进自己房间,不留任何足迹。
她轻轻关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胎单身二十年,突然来个相亲,还是饶了她吧。
林墨渝在屋内没事,这会儿正好,她打开兑换界面详细看了这些物品的作用。
转眼不知过了多久,林墨渝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动静。
她突然回神,盯着门祈祷不要叫她。
“渝儿,渝儿——”姑母的声音透过门扉传进她的耳朵。声音还在逐步递进,“曾小娘子来了,快出来迎客。”
林墨渝很想装作没听见,无奈敲门声把她拉回现实。
林墨渝打开门。
姑母见她一脸苦瓜相,以为她睡了一觉没睡醒,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臂:“去,曾小娘子在院子里呢。饭马上好,你先陪着人家。”
林墨渝叹气:“好。”
“这孩子,少年人叹什么气。”
林墨渝没回应姑母的嘴碎,直直走去内院。
入眼是一位相貌端正的女子,她站立在阳光下,眉妆粉黛,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
她一见到林墨渝,掩饰不住地脸红,视线乱飘故意装作没发觉她的到来。
“曾娘子,你不用一直站着的。”林墨渝大跨一步在太阳下落座,她视线示意对面有竹椅,“坐吧。”
“谢谢,林…姐姐。”曾娘子落座。
之后是一阵的沉默。
林墨渝倒很惬意,她不说话才好,自己坐会儿全当晒太阳了。
姑母在灶房门口探头探脑,这个位置恰好能看见一点院内情况。她见她们坐了半天没说话,急得不行。
撇头看到禧儿,连忙拿了壶茶叫禧儿给她俩送去。
禧儿很听话,接过茶就跨跨往外跑。
林墨渝一见到禧儿就想起在镇上买的糖,她起身跑到放置筐篓的地方,背对着她们:“禧儿来。”
禧儿放好茶壶,给曾娘子说喝茶后才看向林墨渝。
林墨渝已经把放在筐篓里的糖拿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牛皮纸包裹的小包,她又回到原处:“禧儿,接着!”
林墨渝逗禧儿玩,轻轻甩了过去。
“接住啦!”禧儿稳稳抓住,嬉笑着捧在手上,“阿姐,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林墨渝笑着落座。
撕开牛皮纸,各色的糖点进入眼帘,禧儿瞪大眼睛:“是糖!”
“谢谢阿姐!”禧儿开心得扑到林墨渝身上,拿起一个花生酥就塞进她嘴里。
林墨渝笑着扬眉:“好了,你吃。”
“跟曾娘子分点。”林墨渝还不忘对面有个人。
“嗯!”禧儿转身递给曾娘子。
曾娘子震惊,这些糖像他们农户家过年都吃不上,哪有余钱买这些,顶多碰上大丰收过年吃点肉。
有好东西在面前她还是想尝尝的,但碍于林墨渝在,她只能腼腆忍痛拒绝。
禧儿是一个爱分享的主,她没让曾娘子期望落空,撒着娇还是让她如愿以偿。
“我要留些给漂亮姐姐。”禧儿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林墨渝身边,细细数着糖,“还要给姑母!”
禧儿的话让曾娘子忽地抬起眼,什么漂亮姐姐?她对林墨渝很满意,要是还有其他的坤泽看上她……
她想着还是羞红脸问道:“林姐姐还与其他小娘子……”
林墨渝意识到是尴尬话题,连忙止住:“没有啊,禧儿说的是我一位朋友,她叫向忆。”
曾娘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当向忆也是乾元,又挑起话题:“林姐姐这位朋友跟你们村的一位……同名啊,想来她也有诸多烦恼吧?”
林墨渝转头看她,疑惑皱眉:“你也知道……‘贱胚子’?”
曾娘子觉得找对话题了,连忙说道:“对啊,我们临村的都知道,她弑母而且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就是我没见过,这么个祸害,我还挺想见识一下她长什么模样。”
林墨渝嘴角下垂微抿着,她不相信向忆是那样的人。又想到大郎君,压着心中要喷出的疑问,附和道:“那你知道大郎君找她吗?”
曾娘子嫌弃地都不装矜持了,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们东家的大郎君也真不是一个东西。向忆至少跟你们东家带点血亲,他一个乾元成天骚扰人家,我还听说他还想娶向忆做小妾呢。”
林墨渝越听越觉得之前自己还是打轻了,这么一个狗畜牲,真该跟那个吸血虫一起滚去外太空,变成太空垃圾遗臭万年。
林墨渝回应道:“真畜牲。”
“可不是嘛。”曾娘子嗔怪道,“他那样的乾元也就靠家里了,不像林姐姐让人安心……”
虽然林墨渝知道她是对自己有意思,但总归是夸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微笑就好了。
正好,姑母端着菜从灶房里走出来。
她视线瞟过曾娘子,见她喜得满脸红晕。这下稳了,姑母也跟着笑起来。
嘴里招呼道:“曾小娘子,来,吃饭了。”
姑母搁下盘子,又转头推林墨渝的背:“给曾小娘子取碗筷来,快。”
林墨渝很无奈,但还是快速完成任务。她顺便把其余碗筷都带上了,分给大家,最后撸起袖子一屁股坐下。
禧儿还捧着糖,见姑母忙完落座,赶忙伸出手:“姑母,吃糖!”
姑母眼下一惊:“这是……?”
禧儿笑得开心:“阿姐买的。”
姑母不可置信地看向早已开始扒饭的林墨渝,眼中还带点指责:“渝儿,这些玩意儿还是过年买好。”
碍于曾娘子在,姑母不好直言,她忧忧地看着林墨渝。
林墨渝知道姑母是在意钱,毕竟家里有个吸血虫,有点家底也经不住这样吃。
她咽下一口饭:“我有法子赚钱,这些姑母就不用担心。往后家里缺点什么,跟我说。”
姑母不好说什么,她是觉得林墨渝变了很多。但总归没有实绩,她也没放心上,全当小孩子胡言。
看着还捧着糖的禧儿,姑母暗自叹气:“姑母不爱吃,禧儿自己吃啊。这些糖点收起来,饭后再吃,禧儿听话。”
禧儿眨了下眼睛:“好。”
“曾小娘子,来尝尝我的手艺。”姑母转移注意,笑着给曾娘子夹菜。
林墨渝猜得出姑母的忧郁,但她现在不能告诉姑母自己赚了多少。家里有个定时炸弹,她可不想自己赚的钱供给那废物。
让禧儿读书还差不多。
这个念头一起,林墨渝顿时把这点排进计划表。择日就去找学堂。
一顿饭吃得很快,天色还早。
姑母让林墨渝送曾娘子回家,走时还不忘塞给她十文钱。
意思很明显,路费别让人家小娘子出,拿出乾元样来。
林墨渝只觉得姑母还真是坚持,没说什么,收下了,想着回去再还给姑母。
她不太清楚这儿的交通系统,一直跟着曾娘子,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一个显眼的医馆牌匾进入眼帘,边上就是村口,落日照的地方停着几辆牛车。
“林姐姐,到了。”曾娘子红着脸,“你要送我回家吗?”
林墨渝脑中思考一瞬,忽地看见熟悉的身影,她视线越过曾娘子头顶,仔细瞧了瞧。
是向忆,她进了医馆。
“嗯……”她有点担心向忆,是不是那大郎君又去找她了。
“我有点事,就送你到这儿吧。”林墨渝想了想,“我给你叫车。”
“好吧……”曾娘子略带失落,“谢谢林姐姐。”
林墨渝点头,大步走向牛车聚集处。一眼就看到了李叔,刚想开口叫他,突然被一道轻蔑的男声给打断。
“林家二娘子,一身伤这就好了?”他看到赶上来的曾娘子,又轻蔑笑道,“这位小娘子,你可别着了她的道,这林家二娘子啊,指不定惹出祸患。”
林墨渝想着向忆,一时没理他。这下她更爽快地越过中年男子:“李叔,送一下这位曾娘子去隔壁村,多少钱。”
李叔抬头看了看:“两文钱。”
“好。”林墨渝看到那男子不甘心的视线,嘴角一扬,“李叔我给你五文钱,记得给她送到家门。”
李叔憨厚的脸抑制不住地挤出笑容:“成!”
林墨渝快速掏出铜钱,故意伸开手掌,让那男子看去。
曾娘子瞬间喜得都没理男子,羞涩地移开视线:“谢谢林姐姐……”
男子气不过,故意大声哼道:“林二娘子,留点钱给自己看郎中吧。”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林墨渝看着曾娘子上牛车后,转头对着男子,“你嘴也要治治,需要我给你捐点吗?”
“你!”男子环顾四周,终是没有骂出口。
林墨渝挑眉,她就喜欢看贱人想骂却骂不出来的样子。
“需要啊?需要我也不会给你捐,自己做梦就好啊。”她走时还不忘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林墨渝没看男子表情,反正她乐得清闲。担心向忆,也没多做纠缠。
她跟着向忆的脚步也进了医馆。在柜台边,一眼就看到了素衣的向忆,她低低地和郎中说着什么。
郎中声音大,一下就入了耳:“真不行啊,向娘子。之前有大郎君保着,给你赊账。但现在实在是……”
郎中狠叹一口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