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渝听了只觉和自己想的差不多,真是头顶上被拉了坨屎现在还找不到水。
她大概又问了几句,一点都不意外的结果。以姑父的才学品行,考举人?下辈子投胎换个好脑子都中不了,就是地痞流氓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一身读书装。
林墨渝现在也是烦躁萦绕心头,没心思在听吸血虫的龌龊事,只想着怎么挽回向忆。
跟看门男子打了客气,转身出门朝着先前看到的书院走去。她不想直面吸血虫,找书院里头的人打听了下,确定姑父至少还是挂着名,就托人替她把钱交给姑父。
离开时肚子还咕咕的叫,林墨渝整个人都不好了。
抽空又看了看系统天才币,四百五,之前赚的几千多系统兑换币现在只剩这几百。瞬间又萎靡起来,今日是怎么了,坏的坏的一个接着一个。
摸了一下兜,一文钱都不剩了,叹着气:走回去罢……
幸得,半道上遇到了在茶摊休息的李叔,免了体劳的苦。
下了牛车,她就觉不对,抬头看了看日头,正当头。平日这个时候禧儿早吵吵闹闹的帮着生火做饭,声儿也跑得老高。
林墨渝现在就停在家门口,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
怀疑感涌上心头,推门时手脚也跟着放轻。
开门一看,果不其然,家里站着一群陌生男子,气势汹汹,像是故意等她。
“林墨渝。”声音从这群人身后传来。
这群人一看就不安好心,林墨渝默然地观察他们,神色未动。
直到身后那人缓慢露出头,面容猥琐凶恶,原来是那位被林墨渝打爆头的大郎君。
这群人簇拥着他,神情好不威风。
这时林墨渝也看见了依偎在角落的禧儿和姑母,她们神情紧张,看见林墨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姑母开口道:“渝儿……”
“我让你说话了?”大郎君撇着嘴,眼神横睨身后,又啐了口唾沫对着林墨渝,“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吗?”
“不知道,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林墨渝沉着脸。
“呵,”大郎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对着身边的属下重复,语气嘲弄,“她说我们私闯民宅?!”
一时本就不大的小院哄笑声四起。
大郎君笑够了,沉下脸:“你竟然敢让我在表妹面前出丑,你好敢啊?林墨渝!。”
林墨渝心下了然,这还真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小人。看这准备充足的架势,想必是养好伤立刻叫上家仆就来了。
林墨渝紧绷的身体放松,她觉得好笑,淡淡一哼:“你骚扰人家还有理了?”
对方完全忽视她发起的讲道理,目光阴鸷,头一摆:“给我往死里打!”
家仆接到命令,一个接着一个挥拳就上。
林墨渝根本没想到他能不讲道理到这种地步,眼见拳头就要擦过面门,她一个蹲身躲了过去。
边上又来一记破风拳,林墨渝后仰偏头,风声从耳边刮过,躲过了这一击。
人太多,她招架不及。往后退时还撞翻了姑母晾晒的菜干,哐当撒了一地。
林墨渝见状,视线一瞥闪身捡起撞翻在地的簸箕,手臂一扇啪得一声给又要上前的家仆来了一记耳光。
站在一旁的大郎君面色焦急,手舞足蹈地指挥作战:“你们一群傻子,两人一起上,钳住她!”
“跑哪儿去了,用脚啊!用脚!”
“废物、废物!”
林墨渝觉得他吵的得很,眉头一皱,手腕发力唰地一声,簸箕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狠命地精准击中大郎君的面门。
刹时惊悚的尖叫声响彻全场。
簸箕边缘很硬的地方打到了大郎君的鼻梁,疼得他捂着鼻子嘶叫:“给我抓住那个狗娘养的!”
“你们一群废物!”
人太多,林墨渝无暇顾及还手,只一味的闪躲,体力也被迅速消耗。
她嘴里哈气,汗液顺着额头从脸颊滑下,实在干扰注意力,索性抬手拿衣袖一摸。
这样下去迟早被抓住暴打一顿,林墨渝大脑和身体力行,间隙间脑中疯狂思考对策。
抬头一望,那大郎君离自己不远。
林墨渝眼眸闪动,骤然一个转身避过赶上来的家仆,堂腿一扫,后面迎上的人躬身倒地,林墨渝就接着他的背,手掌一撑越过了人墙,直击大郎君身边。
他还捂着他的鼻子苦叫,眼见林墨渝来到他的身边,立时就顾不上脸上的疼,眼眶瞪大往后退,大叫着:“我、我警告你!我爹可是你们东家,再敢打我就收回你们的田!”
林墨渝可不管他的威胁,抓起他的衣襟。
她刚要开口,却被姑母抢了先:“渝儿、渝儿,放开大郎君。”
声音颤抖,里面带着恐惧与担忧。
林墨渝不怕他的威胁,不代表姑母不怕,家里就靠东家租的田过活。要是没了田,往后姑父求学、家里的开销都会变成大山压在她们一家人身上。
大郎君感受到了姑母的害怕,转眼收回了紧张,他现在笃定林墨渝不敢动他。
“姑母不用担心,往后我来养你们。”林墨渝目光没移开大郎君,话音一落抬拳就给他来了一记。
大郎君被打得眼冒金星,右眼肉眼可见地红了。这属实没料到,这下他又慌了,扯着嘴怯怯起来:“林娘子……我们有话坐下来说,别老动武…哈哈。”
“谁要动武的?”林墨渝一点都不惯着他,又来了两巴掌。
“我、我,”大郎君哭丧着脸,上回被揍的还记忆犹新,“别打了,别打了。”
身后的家仆不敢轻举妄动,都停在原地等待指示。
他们面面相觑,好像在说:怎么办?
眼见着自家大郎君要被打成猪头,里面一个带头的大手一挥,闪身到俩位妇孺面前,一把抓起禧儿对着林墨渝大声威胁道:“放开大郎君!”
“阿姐——!”禧儿害怕声与那人一同响起。
林墨渝见状立刻松了手,转身抬手示意那人自己放开了。
他们眼神交流,最终一人小心翼翼地把大郎君接回了他们那边。
又被人群簇拥,大郎君回了底气,但这回收敛了一点气焰,懂得用猪脑了。
抓不到林墨渝,干脆就用家眷安全威胁。
“你们放开她。”林墨渝神色冷静。
大郎君嗤笑:“我可没答应!”
“绑架孩童,你就不怕我报官?”
说到官府,大郎君来了劲:“你去,去县衙,你看里面的县老爷给你做主还是给我做主。”
他呵了两声,神色骄傲起来:“知道为何吗?”
“我大姑父是谁?那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大郎君越说越激动,被打肿的脸都快跟着他飞了,“你报什么官?官家都是我这边的!”
林墨渝耐着性子,要不是禧儿姑母在他们手上,她早按着大郎君往死打了。
真是可恶。
“你想怎样?”
“跪着给我磕头道歉!”大朗君话里塞满了气,“再赔我药钱。”
他冷哼一声,语气戏谑:“看你们穷样,不多,就赔个六十两。”
姑母听后,立刻跪地磕头如捣蒜:“大郎君,我给您磕头,放过渝儿吧。”
乾元膝下有黄金,姑母担心要是传出去渝儿娶不到媳妇、名声不好,狠命地维持她心中坚守的体面。
“姑母,起来!”林墨渝不可置信的在远处看着姑母,她想靠近扶起姑母,但一动那挟持禧儿的人就加大力道环着她的脖子。
警告林墨渝不要靠近。
大郎君啧了一声,他很烦姑母,抬手示意家仆让她停下:“我让你磕了吗?”
家仆得了命,钳制住姑母的肩,这才控住了她。
林墨渝对磕头道歉倒是没什么,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与小人争得失不值当。
但姑母的作为让她大为震惊,这是什么吃人的时代,官不纠民不报。农民为地主磕头,这是什么事?!
磕头可以,为事折腰。但凭什么敲诈她六十两银钱,他们先动的手,要说赔钱也应该东家赔给原身。
“六十两,你有这么精贵吗?”林墨渝放缓语调,“要是这是你的买命钱,我就给了。”
大郎君又气又急,被打怕了,这群没用的家仆还抓不到她。
他咬牙切齿:“把那孩子给我抓过来!。“
“等等!”林墨渝伸着手做安抚状,“我跪。”
她答应过要保护好禧儿的,六十两算什么。
妥协地直挺挺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对不住,六十两过几日给你。”
“放开禧儿。”
大郎君气焰瞬时又升了起来,捡起先前砸到他的簸箕,发力地砸向林墨渝,落下一声冷哼:“走,就七日,不然田就别想要了!”
簸箕应声落地,林墨渝额头被砸的破了点皮,她站起身抬起虎口抚了抚。
看着这满地狼藉,发自内心地叹息。
转头看姑母,她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跪在地上毫无生机。
林墨渝没说话走过去安抚禧儿后,又默默地收拾起院子来。
一时院子里只有林墨渝整理摆架的摩擦声,和禧儿小声的抽泣。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姑母喃喃自语,“就是那个贱胚子,扫把星、害人精……”
她像是回过味来,忽地来劲,猛地爬起身:“林墨渝你又去找那个贱胚子了?狐媚子,我都警告过她,她怎得就是不听,我们家被她害成什么样了!”
“什么?”林墨渝停下了手中活,一脸怀疑地回望姑母,“您找她了?”
姑母毫不避讳:“对,我让她不要再靠近你!”
“你看看现在,都是贱胚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