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宋凌云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宋凌云吧……
乾吕国,宋家江山,宋凌云,所以这里该不会真的是她看的那本小说吧,那眼前这位是宋凌云的话,她又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这里和书里除了名字相同,其他有什么地方是一致的,不确定,再看看。
许惜溪想的出神,直到众人走后都还没回过神来。
“小妹别怕,大哥在呢。”看着眼前十一二岁的少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自己,许惜溪心里虽然还是觉得怪异,但内心到底还是有所触动。
几人再回到大殿时,大殿里已是人头攒动,作为骠骑将军的独子,许惜毅一入殿就被众人围了起来,许惜雅在京城贵女中也颇具盛名打招呼的人自然也不会少,只有许惜溪因为原主原本就社恐,再加上自己又根本不认识这里的人,一时尴尬的没处躲,下意识就打算躲进角落里先观察,只是还不等挪动脚步就听见一温柔女声轻轻的呼喊。
“溪溪,到娘这里来。”
许惜溪闻言有一瞬的恍惚,心脏处猛然抽动了下才往母亲身边挪过去。
刚坐下就见云书竹推过一盘剥好的荔枝过来,面上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眼里满是爱意。
许惜溪又怔住了。
“你这孩子,娘特意给你剥了一盘怎么光盯着不吃啊,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当然是喜欢的,虽然眼前的人是原主的妈,眼前的荔枝也是原主喜欢吃的,但其实自己对荔枝也没有什么抵抗力,从前因为贵没吃过几回,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吃不带壳的。
“看娘漂亮看入迷忘了吃了。”话落许惜溪就塞了一颗在嘴里,随后便将盘子推给云书竹。
云书竹见状疑惑出声道:“怎么不吃了?”
“娘吃。”许惜溪笑着将碟子捧起来,云书竹立刻笑吟吟的接过去吃了一颗。
“你们娘俩做什么呢?”许裕和笑着坐在两人身边,垂眸问道。
许惜溪刚要开口,许裕和便低下了头靠近去听,生怕宴席太吵听不见女儿说什么。
许惜溪见状直笑弯了眉眼,立刻伸手挡在嘴边靠近自家爹的耳朵拢着音。
“娘给爹剥的荔枝,爹尝尝看甜不甜?”
许裕和闻言立刻眉开眼笑,见云书竹正要开口询问便直接道:“女儿说是你专程给我剥的。”
见父女两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云书竹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随后才剜了两人一眼道:“明明是给孩子剥的。”
“爹爹,娘羞了。”
许裕和见状立刻用手轻轻敲了下许惜溪的脑袋道:“不许打趣你娘亲。”
几人才说着话,许惜毅和许惜雅也回来了。
许惜毅瞥见桌上剥好的荔枝想也不想就伸手要抓,只是自家爹比他的手还快,不等他出手整个盘子都被端走了。
见许裕和把荔枝端走,三个孩子互相对视后都是一阵无语,反倒是云书竹无奈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许裕和,不想许裕和立刻伸手送了一颗在云书竹嘴里后才又转身吃荔枝去了。
许惜毅也只好认命的自己坐在一边吃没剥好的,许惜溪笑着看着几人,一低头却发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赫然躺着一颗圆滚滚的荔枝,扭头正瞧见许惜雅在剥下一颗。
许惜溪见状立刻剥了一颗放在姐姐盘子里,随后便见又一颗滚进盘子里,抬头正见自家大哥谄媚的笑,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向自己手里正在剥的那一颗,于是没一会桌子上就出现了成堆的荔枝壳,反倒是盘子里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荔枝无人问津。
等几人剥好,殿门前也适时的响起了内监尖锐的嗓音,此间最大的掌权者出场了。
许惜溪跟着家人一起跪在人群里,直到上首那位年轻的帝王悠悠开口叫众人起身时,许惜溪才又低着头缩在人群里想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
“父皇,儿臣有话要讲。”
许惜溪莫名觉得后背一凉,悄悄抬头就瞥见刚刚和太子针锋相对的七皇子此刻正一脸正气的朝着上首的帝王检举揭发。
“吾儿要说什么?”帝王满脸慈爱的看着下首的七皇子。
“儿臣要告太子私下与外臣结党营私。”
嚯,莽夫,确认了不是男主。
见帝王不语,七皇子又开口道:“此事不止儿臣亲眼所见,骠骑将军府的二小姐也能作证。”
嚯,二缺,确认了是牲口。
帝王打量的眼神扫过,许惜溪只觉得身边空气都稀薄了,忍不住浑身哆嗦,对于处在权力巅峰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的帝王,生在和平年代的许惜溪到底还是没法说出不怕。
于是不等人开口许惜溪腿下一软已经跪了下去,等在回神时,只见周围除了自家人一脸担心外,其余众人都格外震惊。
“皇帝伯伯还没说什么呢,怎么给我们溪溪吓成这副模样?”话落皇帝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
许惜溪闻言大脑飞速转了一圈才忙开口道:“小女不是害怕,是父亲从小教导,对陛下要时刻铭记君臣本分,不可逾矩,不可藐视帝王威严,主仆之礼不可废,所以小女见陛下要问话就下意识跪下了。”
皇帝听完哪还有什么刚刚郁闷的气氛,直说着许家生了个好女儿,又赏了骠骑将军府一些珍宝后才叫众人落了座。
直到坐下后许惜溪都心有余悸,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故意去无视身边几人惊诧的眼神。
宴会开始后自是一番君臣和睦,觥筹交错的景象,只有许惜溪坐在一边扒拉着碗里的东西,味同嚼蜡,心脏也总是在被人瞧了一眼后就高高提起,又在看见眼神移走后缓缓落下,反复几次许惜溪觉得她快猝死了。
直到……
“素闻许将军家的二小姐自小就在琴技上有所天赋,小小年纪琴技就已是出神入化,不知今日可否能听到小姐的琴音。”丞相身边一大概十二三岁的女孩出声道。
呵呵,不能,当然不能,你狗仔啊,那么喜欢扒。
但到底发疯文学不适合在封建王朝的皇帝眼皮子底下实行,所以许惜溪也只能站起身笑嘻嘻道:“李姐姐说笑了,我才六岁哪里就有出神入化的琴技了,姐姐抬举了。”
“妹妹才是谦虚了,我们很多人可是都听过你的琴技呢。”
看看,一看就是爹妈天天晒娃,你看,现在让人家逮到了,图片与实物不符,这下让娃情何以堪呢。
“也好,那就让许家二小姐弹一曲吧,正好朕也还没听过。”
帝王发话了,许惜溪再想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转头见家人都在给自己打气,一时之间……心里更没底了。
古琴琴身温润,不懂行的都看得出是上等的好料,只有许惜溪的手略显僵硬的搭了上去,众人屏息凝神之际,许惜溪虽然心里十分不情愿但也只能开始。
峥……
一曲毕四下寂静了一瞬后先开始的不是掌声而是窃窃私语,许惜溪无奈只能先谢了礼随后众人才在皇帝的带领下鼓起掌来。
半响后还是李家女先出声道:“早前听妹妹的琴音不似刚刚这般……清脆,前些日子姐姐听了些传闻,莫不是妹妹真的有……”
丞相家的女儿没再说下去,但周围人却都已经是心照不宣。
虽然将军府不会因为离魂怔的事对她做什么,但总归有舆论压力,听着周围窃窃私语声越发明显,许惜溪咬牙道。
“小女近些天确实染了风寒,在榻上一躺就是两个多月,但这两个月前确是在家中练琴也有懈怠,今日琴技生疏是小女之过,与旁的无关。”
许惜溪低着头却听有一声音道:“如此说来的确情有可原,不过生疏和不会是两码事,不如许小姐再弹一首旁的,也好打消众人疑虑。”
许惜溪咬着牙,正要出声,另一稚□□声便先她一步响起。
“许惜溪是我妹妹,妹妹大病初愈琴技难免生疏,就由我这做姐姐的代劳吧。”许惜雅说着就要上前,只是另一尖酸刻薄的女声却先响起。
“刚刚陛下说是让许二小姐弹奏,许大小姐上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抗旨欺君?”
一顶大帽子扣上来,饶是许惜雅再镇定终究也只是个九岁的女孩,一时间便方寸大乱。
许惜溪深吸一口气后才又对着皇帝的方向郑重的行了一礼道:“陛下,姐姐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妹妹心切,可小女确实大病初愈,今日既然是诗会,小女恰巧认得几个字,不如让小女题一首诗吧。”
皇帝闻言立刻饶有兴趣的出声道:“你还会写诗?”
许惜溪笑着点头,随后叫人拿来纸笔。
笑死,既然只抓着琴技不放,那我就赌你没见过我的笔迹!
不过……
许惜溪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将军府的方向,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提了笔。
金盘苏合来殊域,玉碗醍醐出上方。
稠迭滥承上天赐,自惭无德颂陶唐。
一气呵成,这首诗原本是一僧人在宴会上奉承朱元璋的,但因为其中的殊字拆开是“歹、朱”,所以僧人被杀了,但到底是一首拍马屁的词,现在的皇帝又不姓朱,所以早在这三天里许惜溪就为了这一刻专门学了这些字,毕竟谁不爱马屁呢?
果然,诗一题出,上首皇帝便大笑起来,笑着赏了不少金银,直说要叫许惜溪进宫入皇家书院。
许家众人起身谢过皇帝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是这次所有人都沉默了,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许裕和只愣神了一阵后便举着杯子带着小厮同人喝酒去了。
许惜溪不敢抬头去看剩下几人的反应,于是便也就瞧瞧的从座位上离开,往大殿后跑去。
一路上许惜溪大脑转的飞快,甚至后悔刚刚的冲动,自己刚刚就应该跪着不知声,或者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离魂怔将军府也保得住自己,可现在自己只在将军府人面前自爆了,之后要是将军府不再保自己,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也不一定。
可转念许惜溪又觉得,这些爱本来就是原主的,自己现在顶替了她不说还要把原主的父母架在火炉上烤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但原本原主就应该已经死了啊,自己顶替了他们女儿的位置也不是她故意的啊。
脑子越想越乱,等回过神时已经走了很远,周围一片漆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在封建王朝,自己又无处可去了……
等许惜溪狼狈的回到大殿,宴席早已经散了,许家众人还在等她,或者说是等她的一个交代。
马车上许惜溪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我……”
“先回府再说。”许裕和出声道,只是语气中辨别不出眼下人此刻的情绪。
ps:书中诗句是明朝一个僧人作的,其中陶唐是指尧帝,也指代明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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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