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真是狗胆包天!竟算计到我儿女身上,真当我不敢杀你们吗?!”许裕和眼眸通红,在烛火的映照下像是索命的阎王,男人顿时吓的瘫软在地上,口中喃喃。
许惜溪细细去听,却听那男人蚊蝇般的声音还依旧为自己辩解道:“都是我媳妇的主意,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们杀她就好,不关我的事。”
虽然声音小,但男人一直不停的念叨却还是让周围的众人听清了。
女人闻言刚还恐惧的神情立刻便被愤怒代替,大吼着薄情人,挣扎的往前蠕动着,许惜溪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为什么,我们从未薄待过你们,为什么?”云书竹平静的问询让许惜溪莫名有些心慌,只能伸手握住云书竹的手,云书竹也只是转头向许惜溪牵起一个极其勉强的笑。
“我们年年接济你们,接济村里,接济云家众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连我八岁的女儿都不愿意放过?!”云书竹忽然将手从许惜溪手里抽出来,一把拔了头上的簪子,直直朝地上的男人扎去。
众人一时被眼前的变故惊住,关键时候还是许惜溪上前硬生生用身体将云书竹撞了过去。
许裕和一手撑住云书竹,这才回过神来。
“云书竹你疯了!你居然想杀人!来人啊!杀人了!”女人愣了下到底还是因为眼前人是自家唯一的支柱,只能大喊着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起码也让眼前疯了的云书竹有所忌惮。
但云书竹却伸手推开了许裕和站着道:“我是疯了,就是因为我疯了才会养了你们这种豺狼在府里,就是因为我疯了才会不顾阻拦险些让你们害了我的儿女,就是因为我疯了,我才一定要今日就杀了你们!”
失去一个女儿的痛终于还是让云书竹彻底爆发了,丧子之痛如今差点又来一遭,云书竹再也承受不住,终于还是将心底的恨彻底吼了出来。
“云书竹!你别忘了,我们是亲人,你要动我们,你爹九泉之下还能瞑目吗?!”女人颤抖着身体却依旧嘶吼着,扯出更多人和情绪为自己开脱。
云书竹闻言却是愣在了原地,再回神时已是泪流满面,许裕和上前轻柔的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放在云书竹的脑袋上将整个人圈进怀里,无声的安慰。
屋里寂静无声,许惜溪却忽然转身在柜子里翻找起来,一边翻还一边笑道:“劳您记挂,我外祖父休息的自然是极好的。”
话落,许惜溪才从匣子里取出一把生满锈的匕首,慢慢靠了过去。
见女人又要张嘴,许惜溪却先用刀抵住了女人的嘴。
“五姨不要说话哦,我刀子捏不稳,到时你一张嘴怕是要不小心剜了你的舌头了。”
看眼前人的眼神转为惊恐,许惜溪才笑道:“五姨不要慌,我只是想回答你的问题罢了,你问我外祖父我自然是该为你答疑解惑,想你也知道我外祖父一向最是疼女儿,要换做是我,知道有人欺负我女儿怕是要从地府爬出来索命了。”
许惜溪用刀一下下的敲着女人的脸,随后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身又走到男人的身边,看着男人早已被五花大绑的捆起来,不由的又笑道:“五姨夫,你知道我去年病了很久吧。”
男人颤着声音道:“知,知道。”
许惜溪立刻惊喜的蹲下身,又拿刀在男人脸上比划起来。
“那你知道我当时病中见到了什么吗?”
脸上的冰凉和生锈处剌过皮肤的触感,让男人嘴抖着根本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一些单音,不过许惜溪也没想他说什么,只是又笑道。
“我当时啊,在阎王殿走了一圈,小鬼不敢收我,阎王说我煞气太重,人间恶人太多,我正适合在人间索命,阎王还告诉我,钝刀子杀人才能让人真的忏悔,折磨的时间够长才适合恶人赎罪,算起来,你们一家刚好让我拿来开张。”许惜溪的刀子渐渐放在男人的脖子上,直到男人求饶的前一刻才突然收回手。
转身看着一旁已经吓傻的男孩道:“还是先从最小的开始吧。”
只是许惜溪还没走过去,人就已经昏死过去,地上还有一滩难以言说的东西。
许惜溪皱眉道:“没意思,那表姐你先开始吧。”
看着周围几人尖叫着,甚至开始攀咬家人,许裕和才终于出声道:“小溪,回来。”
许惜溪面上显得有些可惜,只是退回许裕和身边时整个身子都还在发抖。
“我许家不惹事,也不怕事,今日之事我为我许家声誉,暂且饶过你们,但日后若是你们仍旧一意孤行让我听到半点风声,那我随时都能用各种方式送你们去见阎王!”许裕和庄肃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停了许久,女人才终于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脑袋不停的朝着地面磕去,嘴里全是承诺。
直到人被带下去,外面的天色也已蒙蒙亮,原本要去早朝的许裕和,此刻看着家里一片狼藉也派人去和皇帝告假,直到转身时才发现,许惜溪手里仍旧捏着那把匕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刚要开口,许惜溪手上的匕首就落了地。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许惜溪不停的给自己胸口顺气,平静下来后才看着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我没见过什么阎王,小命也不硬,更没什么使命,你们别多想,我这都是编的故事,大圣,还记得吗?”许惜溪有些尴尬的看着众人,顺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倒是许裕和先叹了口气道:“你别担心,我们不会觉得有什么,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那么你是什么人都没关系,但你要记得,凡事有爹在。”
云书竹闻言也是疲惫的笑着点了点头。
许惜毅和许惜雅也是一脸郑重的点头。
嗯……解释不清了。
……
新年热闹的气氛逐渐将府里的沉闷一寸寸的排挤出去,只留下一室红装。
春去秋来,许惜溪的日子也比起刚来的前几年平静很多,按部就班的日子,让许惜溪有时恍惚的觉得过去的人生只是一场梦。
倒是祁平秋和梁潇的生活因为许惜溪改变了很多,因为就在许惜溪十岁那年,霜琴和许惜溪谋划的事业终于步入了正轨,就在许惜溪越来越频繁的出府后,钻狗洞的事情终于还是被许裕和逮了个正着。
许裕和怒将女儿叫到跟前训斥,但看向两个半大的男孩到底还是心软的给了两人入府的腰牌,也因为这两块腰牌,两人瞬间成为了家里的焦点,虽不至于众星捧月,但到底也算是吃喝不愁了。
之后的日子平淡如水,许惜溪也终于过了十六岁的及笄礼,祁平秋和梁潇也都来到了二十岁,生活依旧毫无变化,连三人在酒楼里坐的位置都没有变,要说哪里有变化,除了这家酒楼变成了梁潇的产业,许惜溪和梁潇不用再抢藕盒吃以外,那就只有京中的流言了。
……
酒楼里许惜溪趴在桌上皱眉掰着手指,像是在数什么,梁潇侧头看了一阵后才笑道:“怎么,现在算账都需要掰手指了?”
许惜溪无语的朝梁潇翻了下白眼,没吱声。
梁潇见状咬着牙,抬手就要用筷子去敲许惜溪的脑袋,却被祁平秋用筷子从中间拦截。
咂咂嘴才又道:“你这样我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只是话音刚落,包厢外几人的话题便刚好聊起三人。
“最近京中都在传,这将军府的二小姐应当是要招赘婿,这人选想必就是那二位了吧。”
一人说罢另一人紧接着便道:“可不是,要说这二小姐运气好呢,摊上个好爹,这京城里长得数一数二的俊俏公子都给她搬到后院里去挑,不过你们说她会挑哪一位呢?”
包厢中的两人同时看向许惜溪,只是片刻又都站起来准备出去。
“坐坐坐,嘴除了吃饭和喘气不就是拿来聊八卦的吗?你们管得住东街也管不住西街,由他们去吧。”许惜溪依旧趴在桌子上,只是朝外看了看,眉头皱的更深。
只是包厢里的人没再动作,外面说的却是越来越过了。
“嗐,你们这消息都多久以前了,我可听人说,那两位可都是挣破头的想当这赘婿呢,二十了还为这位守身如玉呢。”
许惜溪在包厢里自然听得到,只是这话却让许惜溪眉头更紧了,她就说哪里不对,原来最不对的就在自己身边。
古代二十还和女子连个小手都没拉过的男人,除了小说里的诸位为女主守节的男主还有谁呢,他们是不是其实早就受了剧情的影响……
抬头看向身边两人,梁潇扭头一派云淡风轻,祁平秋早已经连脖子都红透了,许惜溪却是在心里一阵惋惜。
“你们这么爱猜,我建议倒不如去赌上一把,说不准还能赢上一把。”
“切,要我说啊,这二小姐反正在京里也是出了名的诨,说不好两个都……”
哎,哎,这可不兴说嗷,这要真是小说,这事他可过不了审啊,就算能过审,这也是女主的事吧……
许惜溪左看看右看看,总有种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的惋惜。
只是许惜溪这一看,两人的脸色却越来越白,梁潇忍不住叫道:“许惜溪!”
“啊!”
一声女子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打断了许惜溪所有的心思,三两步跑到窗边,正瞧见一清婉的女子正要被受惊的马蹄踏到。
千钧一发之际,许惜溪感受到自己身边两人已经神情紧绷,似乎要起身去救人,不过有人却比他们动作先快一步。
许惜溪趴在栏杆上用力向外探,身侧两人一惊急忙伸手将人拽住。
宋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