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刚上前许惜溪就热情的迎上去:“公主殿下!我就知道您今日一定会来!”
许惜溪的热情让五公主招架不住,也不想招架,但想起临行前母后的话,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和人招呼起来。
众人原本来时就战战兢兢,害怕两人间的关系势同水火,到时自己也难自处,但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倒是十分亲密,于是也暗暗放下心来寒暄。
公主见众人支开了许惜溪心中雀跃,忙慌不迭的溜了,许惜溪自然也看到了,不过她同样也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眼神有些不耐烦的祁从灵。
不过由于两人众人都开罪不起,于是在公主走后,有眼尖的还是跟了上去,原本许惜溪还觉得无所谓,但看到祁从灵的脚步也往那边挪去时,许惜溪只好先将人叫住。
“那边那位穿着水绿色衣裙的是祁小姐吗?”
祁从灵闻言颇有些不耐烦,但到底还是记着父亲的教导转身回礼道:“小女祁从灵,见过安平县主。”
许惜溪立刻上前拉着对方的手道:“果然和姐姐说的一样,祁家小姐年纪虽小却已经出落的很美了。”
闻言祁从灵立刻骄傲道:“那是自然,我祖母说了,她见过的孩子里,六岁就这么漂亮的独我一个呢。”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大脑跟勾了欠一样,那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就没一个比你好看的呗,看看,周围这些眼睛,要不是我今天要用你,肯定放你在这被人拿眼睛剜死。
“自家祖母看自己家的孩子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在场的千金们也都各有各的风韵。”许惜溪笑着打圆场,许惜雅也适时出现将众人往席间引,成功的帮许惜溪留出了发挥的空间。
“那日之事多谢你。”许惜溪忽然的道谢让祁从灵愣了下随后便忙将功领了。
许惜溪心里冷笑,面上却仍旧装出一副天下第一好的姿态,趁着没人才偷偷道;“我那日之后就一直想着去谢谢你,我给你留了好东西。”
毕竟只是六岁的孩子,许惜溪也就没去拐弯抹角的应付,直截了当开口后果然女孩眼睛一亮,跟着许惜溪就往后院走。
许惜溪见周围没人才神秘兮兮的让玉柳将那个极其夸张的盒子端出来,祁从灵见状眼里的精光都掩藏不住,一双眼恨不得粘在盒子上。
许惜溪心中了然却还依旧装着心疼道:“这些都是我攒下的最喜欢的首饰才放在里面的,妹妹挑一样拿走,就当是我的谢礼。”
祁从灵看着匣子里夸张的镶着琉璃的首饰,左瞧右看,最后又上手细细端详起来,每一个都夸张又璀璨,每一个都放不下。
虽然看上去很让人讨厌,像是过年亲戚家的孩子在你的床上挑玩偶和饰品,主人家还没张嘴就已经准备拿袋子像吃席一样通通都搂走,但这却也是许惜溪希望看到的效果。
这么小的姑娘正是对母亲辈的饰品极度喜欢的时候,在加上年纪小好炫耀,又正好喜欢闪的东西,这一盒子夸张又有琉璃闪烁的首饰自然是个不小的诱惑。
看着女孩拿起一个又放下拿起另一个,许惜溪刚要开口,祁从灵却先出声:“上次我可是帮了你不小的忙,你应该把这些都送给我或者多送给我几件也行。”
死小孩,真是低估了她的无耻和贪心,不过也刚好。
“不行,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首饰,我只能给你一件。”
许惜溪一把将东西抱过来护在怀里。
祁从灵正要伸手去抢,但看到玉柳和几个将军府的丫鬟上前还是后退了一步。
“既然祁妹妹想要,不然我送妹妹一件,剩下的妹妹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首饰拿来换,不然到时母亲以为我把妆匣里的首饰换了银子花光了,母亲会骂我的。”许惜溪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让祁从灵十分开心,转身出门就叫丫鬟去府里将梳妆柜下面的盒子拿来。
许惜溪自知计划得逞,面上还是一副不忍心的模样,又细细摸了一阵首饰后才带着人先去前厅赴宴。
酒过三巡,众人准备离开之际,许惜溪才带着祁从灵又来到后院,一件一件的将首饰摆了出来。
祁从灵见状眼睛都吸在这首饰上,许惜溪拿出一件就无所谓的从自己的首饰里选一样换过去,有时甚至是拿一对儿耳环换一个镯子。
虽然手里的都是自己从原本的首饰里挑拣剩下的,但就算是这样拿出去当了也能换不少钱,现在却几乎都是折价出去,许惜溪暗暗牙痒,看着逐渐变空的盒子觉得顿时损失几个亿,但好在要换的东西基本上都换回来了。
其实原本这位祁家的小姐也并没有多喜欢祁平秋手里的首饰,只是因为自己这个哥哥在家里的地位就是任谁都能踩一脚的存在,所以耳濡目染之下,想也不想的就抢了,只是抢回来后又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想要,但比起还回去还是放在角落吃灰更让她高兴。
熊孩子。
手里的首饰终于换的差不多,祁从灵的脑袋却又往盒子里探,许惜溪眼疾手快的将东西盖上,随后便立刻将人送走了。
看着盒子里换回来的首饰,祁平秋母亲的细数下来大概是三件。
一句话换三件首饰,这小孩真是不吃亏。
玉柳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心疼的要命,许惜溪却只是看着盒子里的首饰出神。
屋里破败成这样都不当的首饰,其实在旁人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好物件。
“祁公子!”
许惜溪又从狗洞往里钻时忽然发觉这次的狗洞钻起来格外丝滑,于是在等祁平秋走过来时便特意观察了一番。
祁平秋拿着手帕递给许惜溪,许惜溪道谢后才接过擦手,边擦边挪揄道:“祁公子盼着我来啊,这洞口都还专门打磨了一圈,连过道上的石头都清理过了,还是说是我自作多情,其实这洞是给哪个小狗准备的?”
祁平秋闻言虽然红了耳朵但还是认真道:“我在家中的地位没办法让你从正门进,所以……”
看着祁平秋认真的解释,许惜溪却只是笑道:“我同你说笑的,你我之间没必要那么见外。”
说罢便掏出手边包袱里的盒子。
“你点点看,有没有少的?”
祁平秋打开看到里面一大堆首饰,愣愣的道:“一共只有三件是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不确定所以都拿来给你挑挑,那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只是等了半响也不见祁平秋动作,许惜溪只能疑惑道:“怎么不拿?”
“为什么?”
许惜溪抬头,只看着男孩没有说话。
祁平秋又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帮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毫无缘由的帮我,还有这次,我的那位妹妹我自然是清楚她的脾气秉性,这些东西拿回来定然是不容易的。”
就知道逃不掉,但我总不能说只是不想看到一个生存困难却依旧保持善良的人独自死在寂寂无名的地方吧,许惜溪想了半响才道。
“或许是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她也和你一样,生活困苦,独自长大,因为没能帮到她所以想尽可能帮你吧。”
许惜溪说的真诚,祁平秋也同样听得很认真。
“后来呢?你说的那个人?”祁平秋轻声问道。
许惜溪笑着道:“她现在过的很好,人生美满,也没什么遗憾。”
祁平秋点点头到底还是收下了许惜溪的东西。
“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但今后你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帮你。”
“好啊。”
祁平秋端坐在长椅上向许惜溪示意自己要起来,许惜溪熟门熟路的移到中间,见人起身就往床边去拿出了一个陈旧的妆匣。
惊讶于对方对自己的毫不掩饰,许惜溪还是微微探了探头。
粗略看去才发现,妆匣里不只是一些旧首饰,就连梳子和用过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的脂粉盒子也在里面,只是里面的东西和那些首饰一样,虽然很干净连细节处也一丝灰尘都没有,看上去也还是灰蒙蒙的。
祁平秋细细将东西放好后才又回到许惜溪身边,许惜溪又是同上次一样按着椅子让人坐下。
“你说的那个人我能再问问吗?”
“当然。”许惜溪见祁平秋感兴趣也乐的分享道。
祁平秋嚅喏半响才小心开口道:“你说他独自长大?”
许惜溪点点头:“准确的说她早年还有爹妈,后来爹妈有了新孩子之后她自然也就没人要了。”
祁平秋闻言愣了一阵后才缓慢开口:“那他之后怎么讨父母欢心的?”
“没讨,还恨了很长一阵子来着。”
看着祁平秋震惊的表情,许惜溪才想起这里是封建父权的古代,不过依旧我行我素道:“也不是没讨,讨过,没讨到,就恨了,人之常情嘛。”
“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人儿女之所以来到世上就是因为有父母,恨这种词放在父母身上……不妥。”
许惜溪却只是浅抿了一口清水。
“没什么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