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龙傲天的菟丝花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是陈谦。

姜棠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陈谦的胸口被沉月一掌拍中，登时那胸口就黑着凹了一块，他瞪圆了双眼缓缓倒了下去。他是不是，这回真的能死了？他是不是，能见到娘了？

如果能见到的话，他想跟娘说，他真的很想她。

这般想着，陈谦仰着头看了眼昏暗天色，刚入夜，因着快要下雨天上星子也不甚明亮，但是风却大。只是现在这季节，纵使是疾风，拂在脸上却也是温柔的。他忽地想起来之前母亲过世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暮春时节。

陈听松见此怒吼一声，冲过去将倒下的陈谦扶了起来，“六弟！”

“你果真是心软了！”

沉月一甩袖子，那清秀面容上满是刺骨的冷意，“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死在这吧！”

姜棠还没消化完陈谦救下陈听松的举动，就听那美貌的沉月公子就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这传闻中的教主长得这么好看，心思居然这么狠。

两方对峙，姜棠一方正捉襟见肘时，却听见一阵奔腾马蹄声。但见从远处奔来一大群人马，远远望去，昏暗中一片翠绿之间尘土飞扬。

“那是秦醒秦大哥！”

“天下第一秦醒竟然在这里！他没死！”

“真是太好了！”

“那沉月大魔头居然也在这！”

“秦大侠我们来助你！”

“铲除这些魔教毒人！”

陈听松一见，大喜道：“是‘如意手’柳善盈！居然还有‘黄昏细雨’钱起意！竟然来了这么多江湖儿郎！天不亡我们啊！”

姜棠也抬头望去，便见那一队人马装束各异。当先那人穿着身劲装，靴子挺阔，一张娃娃脸长得也喜人，只是那持缰的手却是格外大些，还泛着红。想来这应该是“如意手”柳善盈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半大少年，穿着身姜黄外袍，腰间束笛，发带飘扬，唇红齿白，颇有几分世家小公子的样子。后面几人也俱是各有风采，一派江湖意气。

这么一队人马跑得极快，当先二人看场上情况紧急，更是足尖轻点马头，转瞬间就落到了沉月面前。

“沉月公子不紧着去参加名剑大会，跑这犄角小城做什么？莫不是你们魔教又在谋划什么！”

柳善盈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生起气来眼睛一蹬也是怪吓人的。

沉月“嘁”了一声，不屑道：“本教主管教底下人，管你们何事？这宜川小城今日真是热闹非凡。”

见形势逆转，沉月也不想恋战，丹凤眼微微眯起来，落在陈听松身边已经没甚气息的陈谦身上。只是那陈谦他还要拿到手，他的手里还有这次来宜川炼制毒人的改进之法。

这般想着，沉月也不多言，直接一个闪身越过柳钱二人，近身一掌拍向陈听松，将他径直拍飞了出去。

秦醒早就防备着，见此忙冲了过去接住了陈听松。而那钱柳二人也反应过来，同时向着沉月冲了过去。

没想到，沉月与钱柳二人狠狠对了一掌，那柳善盈的如意手可是寻常人敢直接与他对抗的，更何况他的手上还提着半死不活的陈谦，这居然也不落丝毫下风。

对了一掌后，三人都后退几步，而沉月趁机足尖轻点便带着陈谦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沉月消失的方向，柳善盈心惊，这沉月的功力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六弟！”

陈听松眼睁睁看着陈谦被沉月带走，自己却毫无办法，这一连串的打击下来，终于是让他控制不住地昏了过去。

姜棠见状，连忙过去，便见秦醒小心将他扶着，道：“不用担心。他气急攻心，昏过去歇息一下也好。”

姜棠点了点头，那边柳善盈等人这才围过来，冲着秦醒一一抱拳，神色言语里满是喜悦庆幸。秦醒也笑着一一回了过去。

钱起意看了眼昏迷的陈听松，“想必这位便是与许竹羽合称为‘竹清松瘦’的陈听松了，不知可否让在下为他把把脉？”

“黄昏细雨”钱起意，乃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师出百草谷，从小便医术超群，那一手针灸调理之术更是青出于蓝。再加上长得也是唇红齿白的一副好样貌，因此在江湖上人气也很高。

姜棠早就在书里看过这人的名头，没想到居然在这见到了。真是太好了，正好能让他看一看秦醒二人的伤势。

“太可了！钱公子！还有秦醒，他也受伤了。麻烦您也给他看看吧。”

闻言，钱起意等人这才看到姜棠，这女子穿着身劲装，脸上身上都是污渍，衣摆甚至不知道沾上了毒人的什么东西，发黑发臭。但是那神色却极为灵动，皮肤细腻瓷白，尤其是那双杏眸，又圆又亮。

让钱起意不禁想起来自己之前在谷内养过的一只雪白波斯猫，那姿态与她一模一样。

只是，看这姑娘对秦醒和陈听松的熟络劲，他这在江湖上还从未听说过天下第一身边有除了东方柔之外的其他女子。

想着来之前在扬州碰见东方柔哭得凄楚哀婉的样子，想必东方姑娘怕是要更加伤心了。

“这是自然。”

正说着，突然有几滴水珠落在姜棠头顶，她摸了摸头顶，这雨终于是下了。

众人商议一番，决定先入城内躲雨休整一番，再启程前往扬州。

之前姜棠在城墙的时候，城内流入了一小片毒人。眼下，没了陈谦的驱使，那些毒人都开始发狂起来。

好在这雨现在只是毛毛细雨，柳善盈等人还有时间将那些毒人一一击杀，只是杀着杀着却发现有那么几个毒人的情况很是奇怪。

“怎么回事？那些毒人怎么有的行动这么慢，还不动弹了？”

“是欸。你看那边那个怎么一直在撞墙？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这条巷子里乱晃...”

在那些毒人攻击他们的同时，这其中几个毒人入城之后没找到他们的踪迹，便会执着于流连街头巷角。

就像是那些地方对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一般...

姜棠灵机一动，道：“那些地方是不是他们生前居住的地方？”

柳善盈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些毒人可能还留有生前的记忆！”

陈听松只是身有重伤，这会遇上有备而来的钱起意，妙手施针，身上松快许多，已经醒来了。现在听到他们说的话，心内酸涩不已，低声道：“他们即使被炼成了毒人，也仍然想要回家啊。”

而这些罪孽，都是他的表弟陈谦做下的。

众人闻言，都面露不忍。

*

是夜。

钱起意在给秦醒把脉，陈听松不过是有些外伤，但是秦醒这明显要麻烦许多。他身中陈谦所制之毒，那陈谦在魔教日夜都在炼制毒人，与尸体为伍，想来他制出的这毒也不会太简单。

“如何？”姜棠看钱起意把了半晌居然半个字都不说，顿时有些急了。

“姑娘莫急，”钱起意看着秦醒将凑近的姜棠给拽了回去，那神色满是无奈，他意会到什么般挑了挑眉，“秦大侠这毒我没见过，想来应该是陈谦新研制的。只是这毒想来与那些毒人也脱不了关系，我待会去取些毒人血液，相信很快会有解毒之法。”

闻言，姜棠咬了咬唇，“这陈谦怎么...”姜棠想说什么，却转头看到了一旁的陈听松，顿时收了声。

陈听松却道：“是陈谦做下的孽，都是我这个表哥管教不严。”

姜棠有些尴尬，却见陈听松端坐起来，对着秦醒抱拳道：“秦兄，我陈听松在此立誓，定会给你找到解毒之法！”

秦醒忙道：“陈兄言重了，你我二人本就是兄弟何须此言！”

见他二人这般，姜棠便打着伞随着钱起意出去，想要去弄点毒人血液以作研究。

“姜姑娘是怎么认识秦大侠的？”钱起意正取着血液，随口问姜棠。

姜棠看着那小公子神色自若地用小刀割开毒人皮肤，随着毒人皮肤被割开，空气里也弥漫出一股臭味，但是钱起意却一点不害怕。只是到底还是个半大少年，他这么问的时候，黑白眼珠觑了眼她，难掩眼内的好奇之意。

雨势渐大，落在石板路上哗哗作响，这不禁让她想到，她二人真正初遇的地方应该是安和小巷。

只是怎么认识的？她能说秦醒施展了缩骨功躲到了龙岩书院吗？好像不能说吧...

姜棠替钱起意打着伞，想了想道：“噢，就在宜川认识的。”

钱起意取好了血液，起身看着姜棠笑道：“江湖上都传闻秦大侠只对东方姑娘另眼相待，但是秦大侠的脾气秉性我们何尝不知？只是今日我们见了才知道，原来这另眼相待的另有旁人。”

东方、姑娘？姜棠撑伞的手一顿，好像是在书中提过一嘴，天下第一的身边怎么会没有美人相伴？这秦醒身边自然也是有的，便是这东方柔。

细雨微凉，姜棠捻了捻那冰凉的伞杆，眼睫低垂，心内明白这钱起意说的是她，但她现在只能装作听不懂。

看姜棠没甚反应，钱起意只摇了摇头，便走了，姜棠忙追了上去。

众人休整一夜，次日雨势渐停，便打算尽早启程前往扬州。

柳善盈从城内找了架马车，让姜棠三人坐了进去。

姜棠上车时回身望去，山青水翠，他们来的时候这座城内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只是世事难料，不成想待他们走时，却变成了一座空城。

在去往扬州的路上，秦醒问柳善盈几人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受困？

“晗雾姑娘以舞相赠，说她有至亲被困在此处，她无力相救，只能求助于我们。”

“晗雾她还好吗？”老实说，姜棠虽然让晗雾去扬州求救，却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没想到晗雾居然做到了，还带了这么多人来。

“晗雾姑娘她，不见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