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挽至肩胛,露出少女白皙滑腻的右臂。
楚宜笑伸直了胳膊猫儿似的侧躺,这是她换了十来种姿势后觉得最舒服的一种。墨无痕等她换姿势等到无语,坐在床边,盯着刚刚被扶起的蝶戏牡丹三折屏风,问:“好了吗?我看你是不疼了。”
“好了好了。”楚宜笑嘿嘿一笑,“你医术真是不错,虎口上扎那么一下,我就感觉好受多了,下地乱蹦都没问题。”
墨无痕:“……那我走?”
“走就走。”楚宜笑半点没被威胁到。无偿问诊、制造独处机会,她就不信墨无痕是当菩萨来了,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鬼主意呢!
既然有求于她,就很好拿捏啦。
果然,墨无痕露出一副“我想走但我不能走”的吃瘪表情,胸膛的起伏都更明显了,楚宜笑见好就收,手臂往前凑了凑,“开个玩笑,求墨神医妙手回春救小女子一命。”
墨无痕神色稍缓,自软布包里取出银针,针尖荡过烛火,小拇指轻触臂窝定位,银针刺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钝痛迅速攀至整条手臂,而从头到尾,墨无痕的目光都落在窗外的满月上。
酸痛略略褪去,身上竟沁出一层薄汗。楚宜笑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问:“你怎么不看我?”
墨无痕道:“非礼勿视。”
楚宜笑:“……”
竹林你掐我的时候怎么不说非礼勿碰呢!
略一想,突然咂摸出点别的味道。墨无痕瞧着是个守礼之人,但在竹林的时候,他不由分说便越过男女大防扼住了她的喉,或许当时,只要她的神色言语间有半点欺瞒,他真有可能,杀人灭口。
他动了杀心。
楚宜笑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墨无痕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没怎么。”楚宜笑打了个哈哈,“就是在想,你问诊时摸人家小姑娘手腕,时不时还要扎个针什么的,你那心上人知道了不吃醋啊?”
墨无痕:“……”
楚宜笑自顾自道:“而且你光注意这些细节有什么用?虽然呢我没什么实战经验,但我话本子看得多呀。你这张脸太祸水了,街上逛一圈就不知有多少姑娘要芳心暗许。万一里头有个大官家的小姐,求了陛下直接赐婚,你那心上人想哭都没处……”
话音戛然而止。
墨无痕以为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多出格、多不端淑,刚要开口接一句话,就听身后人重重吸了一口气,语气夸张到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不会真叫我说中,有大小姐想嫁你为妻这才把你心上人绑了,以此为要挟?”
她甚至向前探了探身子企图看清他的神色,“那你救她出来了吗?那千金大小姐什么反应?你是要娶白月光还是要做负心啊——”
第二枚银针重重刺入,聒噪的声音悉数被潮水般的酸痛堵在了嗓子眼。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墨无痕长舒一口气。
楚宜笑软哒哒地趴着,目光幽怨,被迫陷入沉默。
好奇害死猫的道理都知道,可她偏按捺不住一颗热衷于八卦的心。反正来日方长,这颗瓜,她一定要吃到底!
忽然一个绿影翻窗而入,“大哥,弟弟给你送药来了!”
待那张圆圆的脸盘清晰地展露在月光中,楚宜笑瞬间瞪圆了眼:“你不是他属下吗?怎么又成他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