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安桃克夫啊?”
“我听说,他养父也是个猎户,结果也意外死山上了!”
“养父?”有人奇怪地问。
“是啊,你们不知道吧,我听我omega叔叔说的,他就是嫁到安桃那个村里。安桃生下来时候,有算命的说,他会消掉家里的福气,所以,就被亲生父亲扔山里,被隔壁村姓李的猎户捡去养了,结果,在他三岁那年,猎户死了,他才被带回沈家养的。”
“老天爷,这不是灾星是什么?”有人惊呼。
外头的人越说越过分,陈云啪地从床边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往外走,“一群长舌夫,管不住自己舌头就给它剪了!”
“你们站着很闲?”
屋外很快传来陈云声音:“这是来送葬的,还是村口八卦队碰面?”
“秦家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有人不服,对于陈云的阴阳怪气,他批评道:“大家都是你长辈,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秦镇没教你规矩不成?”
……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蜂拥而上,你一言我一语,齐刷刷把炮火对准陈云这个外嫁来的omega。
陈云不擅与人争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成为众矢之的。
“安桃都没说话,你当什么出头鸟!”仗着秦镇去解决棺材问题不在沈家,一群人一致对外,丝毫不把他这个外乡人看在眼里。
听出青年不是对方的对手,安桃赶忙下床。
不能让人欺负了陈云!他得去支援他!
安桃走到门口,眼看着脚要跨过门槛了,思索一瞬,又把脚撤了回来。
为表现出寡妇的脆弱,他歪着身体,手指搭上门边,手捂着胸口重重咳嗽,抬起一双无辜的脸,假装没听到他们刚才说什么。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
弱柳扶风的姿态落众人眼里,顿时叫人消了气焰。
“没什么。”刚出声最凶的beta闭了嘴,众目睽睽下,他不好欺负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可怜omega。
表现很浮夸,演技稀巴烂。
这点安桃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但是看周围人的反应,他不得不承认他演的方向对了,原主是个哭包omega,他往娇弱、无辜、可怜的方向装准没错。
安桃的出现,几乎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村里的单身alpha和bate,这群人中,不乏早就觊觎他的。
沈自河活着时,他属于沈自河,碰不得,现在不同了,他成为寡妇。
年轻的omega都是要改嫁的,这意味着,他有机会属于他们其中一个人。
alpha丈夫的尸体还摆在院中,好几道如狼似虎怀揣着欲念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他,安桃察觉到空气中的**。
细长的手指抠着木门,指甲陷了进去,安桃咬咬唇,内心缓缓升起隐秘的**。
对于他来说,这世界的alpha、beta,omega都属于男人。
而男人落在他身上的、带着垂涎的目光,让他格外爽快,他喜欢这种被男人追捧的滋味!
这或许归功于安建国压在箱底的涩情片,为了增强他的男子气概,安建国在他十六岁时,就逼着他一起看片。
**堆叠,在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中,安桃第一次看时,看得脸红心跳,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置。
他还记得安建国问他感受:”你觉得怎么样?”
他当时怎么回来来着,安桃忘记了。
不过他清楚地记得他那时候为男主角的腹肌而痴迷,他觉得男人的肌肉线条是如此的诱人。
安建国的男子气概培养还是有效果的,断断续续看了几回,安桃发现人的**和动物没什么区别。老家的牛马在山坡上吃草,偶尔吃着吃着也会叠到一块儿。
有**,这没什么可耻的,只要不伤天害理。
恰逢这时,秦镇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俩个抬棺材的alpha,那棺材细长,是从一户村民家借来的,勉强能够塞进沈自河的尸体。
围在一起的村民们散开,各自找活帮忙。怕安桃看到丈夫的死状受刺激,在掀开白布前,陈云就把安桃带进房间。
呆了没多久,又有人进了房间,他拿了一身孝服给安桃穿。
清瘦的身体塞进宽大的白布里,戴着孝帽,安桃从房间出来时,丈夫已经被装进棺材并搬到屋里。
寡妇看到丈夫的棺材该如何表现?安桃站在棺材旁落泪。
随着他的哭泣,肩膀一颤一颤如同濒死的蝴蝶儿,在可怜地颤动翅膀。
他不知道怎么控制信息素,于是,混着冷杉气味的alpha信息素以及他本身甜桃芬芳的omega信息素,泄露在空气中,被在场的alpha均闻到。
由于对同类信息素的排除,不少alpha面露不愉,而对于另外一些觊觎安桃的alpha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刺激,刺激着他们将安桃据为己有的念头。
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气味越来越重,秦镇也察觉到周围人的不对劲,他眉头紧皱,胸腔生起一团火。
他兄弟尸骨未寒,当着他的面,就打他媳妇主意?
“安桃,你先回屋休息。”
秦镇冷声道。
安桃没听出他的不愉,他也嗅到空气中混杂的信息素,正思考什么情况,下意识摇头拒绝:“我没事。”
秦镇给自己的omega妻子使了个眼色陈云心领神会,他走上前,扶住安桃的肩膀。
安桃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对上陈云严肃的脸,顿了顿,乖巧地跟着他离开。
房间在客厅右侧,隔着木板和帘子,陈云掀开帘子,等安桃进来,他放下帘子,一把将他扯到床边。
“怎么了?云哥。”安桃问。
“抑制剂放哪了?”陈云一脸严肃:“安桃,你怎么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外头那么多alpha,没了alpha丈夫的寡妇,释放信息素的行为,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经他一说,安桃下意识地摸向自己颈后的腺体,却摸到沈自河留在上面的刚结痂的咬痕。
安桃的手猛地顿住,一想到沈自河,这副身体的心脏就疼得厉害。
陈云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吓到,放软声音哄道:“你别害怕,安桃。有秦镇在,没有alpha敢对你下手的。”
“你的抑制剂在哪?我来帮你注射。”
身体的记忆让安桃指了指床头柜,陈云从中摸到了一盒崭新的、尚未开封的抑制剂盒子,生产日期在半年前。
想来,在沈自河还在世的时候,安桃不怎么需要抑制剂,他的alpha丈夫会满足他,帮他渡过易感期。
陈云拆开盒子,抽了支注射剂。安桃乖乖坐在床上,低着头,露出后颈的腺体。
陈云看到了腺体上沈自河留下来的痕迹,他叹了口气,将注射剂推进了安桃的腺体里。
.
沈自河出殡那天下着雨 ,天空阴沉,上山的路都是湿滑的。
安桃没去送最后一程,他的身体太过孱弱,在丈夫出殡的前一晚他在灵堂前晕倒并发起高烧。一烧就是好些天,烧得脑子昏昏沉沉,浑身烫得像铁块。
陈云负责照顾他,看着躺床上时不时呢喃丈夫名字的omega,除了心疼,他无能为力。
等安桃醒过来时,已经是沈自河过世的第六天,白事也办完,村民们已各自回家。
秦镇是alpha,寡妇门前是非多,他避嫌,只有陈云在沈家照顾安桃。
明天就是沈自河的头七,按照习俗,他的鬼魂会回家里走一遭。
安桃病着,灵牌香烛贡品什么都是陈云帮忙摆置,安桃看在眼里想帮忙,但浑身乏力,被陈云劝下了,他只允许安桃下床。
”安桃,日子还得接着过,看开点吧。”
陈云拿着扫帚帮扫院子,想到安桃的后家,问道:“你和家里人联系了吗?”
”没。”
安桃摇头,他靠着门边。
越过屋檐,他抬头眺望天空,烟雾缭绕在山头,正是夏天,山上的树木叶子长得茂盛,又被雨淋过,绿得新鲜。
“你算什么时候和你父亲们说这事?”陈云把垃圾扫进簸箕里。
安桃说:“不知道。”
这场高烧让他断了吊死的心,在浑浑噩噩中,他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你就是主角,安桃。”
”《寡妇迎来第二春》将由你推动情节走向。”
这意味着他并不是鸠占鹊巢,而是他就是书中安桃,这本ABO连载小说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是由他来呈现的。
如果他选择自杀,那么小说的结尾就停在他自杀的画面,内容是叙述他与沈家俩兄弟的曾经。
所谓的第二春 ,也不仅仅指“再嫁”,而是安桃选择的”春天”,如果死亡是他的解脱 ,那么自杀就是他迎来的春日。
相同的,如果他选择好好活下去,故事将由他来书写,他可以按照他的心意生活,让他高兴的生活就是他迎来的春天。
这是一场恩赐给他的荒诞离奇的美梦。
想到小说的另外一个主角,对嫂子强取豪夺的alpha小叔,安桃啧了一声,他是不是主角由他说了算。
他不喜欢的alpha,他是绝对不会向他妥协的。
看着安桃失神的样子,陈云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把扫帚靠到墙角,提着簸箕往屋外走,等倒完垃圾回来,发现安桃还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倚靠在门边,呆呆地看着山头,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云毕竟不是沈家人,哪怕很想帮安桃,能帮上忙的地方也尽力了,剩下的,就得靠安桃自己走出来
明天是沈自河头七,算算日子,沈自河的弟弟该要赶到家。
“安桃,你照顾好自己。”
陈云想到家里的孩子,不放心五大三粗的秦镇能照顾好孩子,见安桃能下床,决定离开沈家,“我先回家了。”
等天黑。
安桃蹲在铁盆前给沈自河烧纸钱。
沈自河生前的遗物都被烧干净,烧给地下的他使用,包括他的手机。
由于家里没有钟,又没有手机,安桃不知道时间,只觉得还早,自己压根没有睡意。
安桃划了根火柴点燃一张纸钱,等这泛黄的纸张烧完,他才划新的火柴重新烧一张。
如此反复,消磨了不少时间,直到火柴盒里只剩下唯一一根火柴。
等铁盆里的火熄灭,安桃拿起最后一支火柴,咔嚓一声划了它,火重新燃了起来。
他扯一张纸钱烧,由于这是最后一根火柴,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火光燃烧殆尽。他把烧到一半的纸钱放到铁盆里,将剩下的纸钱一张张丢进去,微弱的火光越烧越亮,烫着安桃的脸和手。
屋里没有开灯,火光是唯一的光明,夜晚的村头响起狗叫声,想来时间不早了。
安桃打算烧完纸钱就去睡觉,等明天天亮再思考自己的未来。
剩下的纸钱全被安桃丢进铁盆里,火烧得旺盛,在屋里挂着的白布上落下光影。
吱呀……吱呀……
门被吹开,风灌进屋,吹得灵堂上的香烛火苗摇晃,白布翻扬。
听着木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安桃后背一阵发凉,猛地想起小说的简介。
那简介挂的就是小叔半夜归家遇见俏嫂子给哥哥烧纸钱的画面!
安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