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做黑化大佬的白月光 第16章 怪物也有心

“封锁关闭酒坊，甲卫去喊援兵！”

荣勤当机立断，“你们几个孩子还有辜大夫也跟着出去，坐上马车直接回府，天没亮不许出来。”

“不行！”

秦睿哲立刻拒绝，“我们不能丢下你在这里！”

“保护京师安全是我的职责！”

荣勤握紧剑，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别再给我瞎胡闹，你要出了事儿，谁都负责不起，还有……”他顿了顿，“你得帮我把冬笑带回去！”

否则他怎么跟盼烟交待！

那边那“怪物”已经对上了温柳，他擅长药与毒，武艺方面只能说一般，然而这东西用遍了他身上的毒药都不起作用，越打越吃力。

“可是……”

秦睿哲还是有些迟疑，荣勤看他一眼，不容分说地道，“小子，冬笑就交给你了！”说完就冲了上去，顷刻之间将温柳解脱了出来。

“走！”

荣勤大喊一声，同时以剑抵挡住那“东西”的一击，力气之大竟让他后退了几步，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他到底征战沙场多年，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开始缠着那“东西”游斗起来。

“我们走！”

眼看着几个缓过来的兵士配合着荣勤将那“怪物”困住，秦睿哲一咬牙，抓住谷冬笑就要走，却拉不动人，不由得急道，“我们先出去找人，我家有府兵，可以先派过来帮忙！”

“不是！”

谷冬笑神色慌乱，急得直拍怀里的孩子，“辜大夫，你快来看看，这孩子怎么一直都没有哭过呀？”

辜月凉跛着脚奔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孩子，刚刚仓促之间，谷冬笑脱下了自己的斗篷将他胡乱裹住，但这样冷的天，孩子到底还是冻得浑身青紫。

“快去把热水弄来，还有我的药箱！”

辜月凉一边搓着孩子的身上，一边着急喊道。

谷冬笑想也没有想就朝刚刚那间屋子奔去，却被温柳一把拉住，“我去！”

她惶惶然看向他，雪夜之中他的眼睛尤为明亮，“别慌，注意点那边的情况。”

谷冬笑点了点头，看着他从打斗圈里惊险穿过，然后冲进屋子提起了那个药箱。

“我护着你们！”

秦睿哲拦在了她和辜月凉前面，密切注视着那个怪物的动向，“你们安心救孩子，不要管其他！”

谷冬笑抿紧了唇，退到辜月凉身边，帮着她也一起搓起孩子的身体四肢来。

“他不是通过自然的方式降世，三魂七魄未合，所以不哭。”

辜月凉皱紧眉头，按摩挤压着孩子的几处大穴，“小姑娘，你不要停，千万要稳住他身上的热度。”

“好！”

谷冬笑从没有这样紧张过，手臂的酸软都已经顾不得了，轮流揉搓着孩子的四肢，感觉那小小的身体越来越凉，不由得急得想哭。

“让我来！”

此时温柳已护着药箱和铜壶过来，将东西交给她道，“你去用手帕打湿温水，交给那大夫！”

谷冬笑连忙照做，辜月凉接过来细细清理着孩子的口鼻，“给孩子行针！”

温柳闻言想也没想，直接抽出银针扎入孩子脚底，辜月凉则伸手一拍孩子肚腹之处，有黏液从他口鼻之间流出，谷冬笑连忙又打湿了另一块帕子交给她，同时接过那块脏了的清洗。

“不好！”

温柳抽空扫了一眼“怪物”那边，冷道，“谷冬笑，你过来抱着孩子！”

待她接好孩子，他朝辜月凉道，“现在来不及救他了，你们先出去！我们帮忙拖住它！”

“不行！”

辜月凉急道，“就快好了，不能前功尽弃！”

见她们分毫不肯动的样子，温柳急得一跺脚，到底一闪身冲进了包围圈，“秦睿哲，快过来！”

“好！”

秦睿哲没有多想，不要命似的扑了过去，也幸好有他们来得及时，荣勤虽然肚子被那怪物一击洞穿，但好歹并没有将里面的脏器给抓出来。

“哭啊！”

“孩子哭啊!!”

辜月凉急得要命，在这寒冷的冬夜居然出了一身的汗，谷冬笑也察觉不到其他，只紧张担忧的看着那孩子，希望下一瞬间就能听到从他喉咙中发出的声音。

突然“轰隆”一声，紧接着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原来不知不觉竟已是新年。

嘈杂吵闹的声音惊到了那只“东西”，它不安地吼叫了几声，竟猛然间怪力增长几倍，狠狠地就将周围几人都掀翻在地。

“快走！”

温柳想也没想就抱住了怪物的一条腿，整个人都被它拖在地上走，却还死死抓住不放。

“走啊！！”

秦睿哲也滚过去抱住了另一条腿，一面朝谷冬笑她俩吼道，“我们拦不住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

见那怪物隔她们已经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因周围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显得尤为狂躁，竟硬生生拖着两个少年也要过来，辜月凉咬牙，倒提起孩子狠狠就是一巴掌。

“哇——”

孩子终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哭声，在喧闹声中并不明显，那怪物却猛然顿住了身形，喉咙间发出“霍霍”的怪声。

“走……”

辜月凉悄无声息地挡在了谷冬笑身前，轻声道，“趁现在，带着孩子出去。”

谷冬笑往后慢慢挪着步子，那怪物却仿佛察觉了什么，猛地吼叫一声，伸出利爪就要朝她们打来！

就在此时，刚刚还哭声微弱的孩子嗓门突然大了起来，又因为鞭炮声渐熄，在这周围显得尤为明显，那怪物动作瞬间停住，口中发出焦急的“呜呜”声。

“它……怕这孩子哭？”

谷冬笑有些迟疑。

“好像是。”

辜月凉也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从那东西身上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秦睿哲面前。

那东西半边都陷入了雪里，却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银光，秦睿哲鬼使神差般捡起来细细一看，顿时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他，他，他不是怪物！！”

什么？！

几人都看向他，秦睿哲颤抖着手摇了摇那东西，细碎的铃铛声响起，他试探地喊了一声，“……秦小二？”

谷冬笑大惊，这不是那天对那家锅子店老板的称呼吗？难道……

那“东西”一动不动，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无闻，仍只朝着谷冬笑怀里的方向一声又一声地叫着。

一个可怕又残忍的猜想浮上了谷冬笑的心头，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想起那天他说起妻子快要生产时的幸福笑容，不由得潸然泪下。

秦睿哲慢慢绕到他面前，难过地看着他膨胀扭曲的头颅，鼓起无数疙瘩的脖子和四肢，怎么也无法从他身上找到那个热情腼腆的店老板样子。

然而这个银质平安锁却的的确确不会认错，因为这是他亲手画的花样，还特意送去让皇家的工匠定制，为的就是感谢他教了自己做锅子的秘诀，要送给他未出世孩子的，只此一个，绝无其他。

“他还能不能救？”

谷冬笑低声道，虽然这么问，但她也知道希望渺薄，果然下一刻就听到辜月凉冷静的声音，“他快死了。”

黑红的血水从那怪物的周身窍穴中流出，他朝着孩子伸出手，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悲吟，那声音是如此凄惨痛苦，听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眼眶酸涩。

温柳握紧拳头，忽而道，“我帮你一把！”说着射出几支银针，正中那怪物的几处要穴。

那怪物痛苦地嚎叫一声，全身都在发抖，眼神却渐渐开始清明，那通红的眼睛也渐渐转黑，有了几分人类眼神的模样。

“你该有尊严的走。”

温柳看着他道，又看向那孩子，“……至少也要看他一眼。”

那怪物眼中落下血水，也不知是泪还是其他，他深深地，眷念地看着孩子许久，忽然朝秦睿哲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发出“啊啊”的声音，仿佛在请求着什么。

秦睿哲鼻子发酸，轻声的承诺道，“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那怪物终于安静下来，它用着最后的力气奔到了那个死去孕妇的房间，伸手推到了插在一旁几支火把。

“啊啊——”

它嚎叫着将屋子里昏迷的几人丢了出来，然后回到了自己妻子身边，将她残破的尸身抱在了怀里。

熊熊燃烧的火焰里，谷冬笑最后看见他轻轻抱紧女尸，丑陋奇怪的脸颊贴上她的，再无声息。

不知为何，谷冬笑的眼泪流的厉害，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清醒的认知。

这里不是书中的世界，这些死亡都发生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什么能比她怀里的婴儿更加真实。

秦睿哲走过来将平安锁放到孩子胸口，轻声道，“你一定要好好平安长大，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也不知那孩子是不是也察觉了什么，猛然间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们得走了。”

辜月凉低声道，“不然荣大人就会有危险。”

谷冬笑闻声望去，果见荣勤已面色惨白的昏了过去，身下一大片血迹已染红雪地。

“辜大夫，麻烦你照顾他们了。”

荣勤受了重伤，只能乘马车走，谷冬笑将孩子递给辜月凉，“我先回去给我姑姑报个信儿，等天亮了再来找你们。”

辜月凉点头，“你们也小心，我想城防官的人应该快到了，荣大人不在，你们几个孩子先不要被牵扯进去，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好。”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谷冬笑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个年夜过得实在太过凶险跌宕。

“我们也走吧！”

秦睿哲看一眼身后烧成一片的几间屋子，“这地方偏僻，牵连不到别的人家，那些受伤的兵士也都有了安排，没什么要操心的了。”

谷冬笑点点头，“好，那就回去吧。”

下一刻，她就看见身旁两个人同时朝她伸出手来，一个目光灼灼，一个神色清淡，俱都是一样的话语。

“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