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准确来说还是好奇多一些,他好奇能让各个场面游刃有余,始终落落大方的祁谥摆在明面上讨厌的人,该有多糟糕。
祁一哪里懂这位活阎王与祁谥之间的情情爱爱纠纷难缠?
他唯一知道的这些信息还是不知哪个系统出了无法修复的bug才闪了那么一屁点长的片段。
他除了那点片段,其他的是真的一无所知。
但看着顾之珏这神情,想来是没个交代无法离开。
祁一清了清嗓子,揉了揉被顾之珏掐红了的脖子:“你想知道什么?”
顾之珏紧紧盯着祁一:“全部。”
祁一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好一个全部,你可真敢说。
要是真真切切把所有都告诉你你可会信?彼时不把自己当成疯子都算是不可能的。
见祁一犹豫,顾之珏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如此推脱犹豫,可是想对我有所隐瞒?”
祁一开始佩服这人神奇的脑回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他弟,能看上这种帮手也真是人才。
想到这儿祁一不禁有些庆幸自己的弟弟是个蠢货,那以后岂不就无需重视那什么所谓的祁谥了?
“其实我知道的确实不多,主要还是因为十三岁那年我失足落水而导致记忆下降。而我落水之时家弟恰巧在旁边,所以家里人怨恨多了也便致使我们兄弟二人从情同手足变成如今这糟糕的兵戎之火。”
“还记得儿时阿谥最是黏我,我们常常形影不离,而如今这局面,并非我们二人任何一方想看见的结果。”
祁一脱口而出这些感人肺腑的编的话后自己都意识到了什么——感人戏码加多了,这祁谥怎么看都不像儿时与哥哥主动亲近的人,这顾之珏若是怀疑可该如何是好。
但是,这顾之珏应该也不会太过在意祁谥以至于将祁谥周边的所有人包括儿时的所有经历都给挖掘出来吧。
祁一忐忑地看着顾之珏,见他只是沉思便松了口气。
“顾谷主与我的露水缘分将尽,不如在下就先行一步,前去完成任务,我们后会有期啊。”
顾之珏默了默没回应,却也没有拒绝,于是祁一便默认这狗登同意了,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笑话,他可不能继续搁这儿耗费时间了,正事一点都没有做,游山玩水阎王门前倒是贯穿了他近几日的状态。
刚一出门,皑皑的雪山便矗立在祁一眼前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无法判断这份巨大的“赠礼”究竟来源于覃樽楚亦或是那位活阎王顾之珏。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与他们也没多大瓜葛,唯一的仅存的联系还是源于自己那个疯子弟弟。
该死的。
他暗骂出声。
雪山挡住了所有的旁道,祁一除了翻越此山别无选择。
随着离雪山越来越近,祁一只觉凛寒,仿佛自己浑身都被寒风穿透一般。
临至山口,祁一见到一块潮兮兮的木牌,上面的字已经历经风潮而破旧不堪,但仍可看出写者笔力苍遒。
“蒽呜山?”祁一大抵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狠狠瞪着顾之珏木屋的方向,但那里已成一片荒芜,毫无木屋的痕迹。
“可真行,滥用职权的疯子。”
祁一开始无力看着眼前的无尽山脉,此刻他突然奢求一簇篝火来暖和暖和。
但曾经嫌弃的篝火此时已经高攀不起,祁一摇了摇头开始了登山之旅。
直至半腰,终于见到了雪山深处的第一户或许也是唯一一户人家。
祁一透过木栏和窗子窥探着木屋内的一家三口,父母都在为女儿夹起佳肴,女孩的辫子直冲天,影子显得十分可爱,此情此景,何其温馨。
祁一突然有些感触——不论现实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没体会过“爱”的滋味。
他潜意识里都没有“爱”的定义。
他喉咙突然很干很干,鼻子也像是卡了什么异物一样呼吸困难。
吹了一整天的寒风此刻像是找到了他的弱点,对他毫不犹豫地摧残,“祁儒”这具身体其实不太好。
所以在他犹豫着走出木门之时,他晕倒了,连带着常年矗立于绵延雪山饱受摧残的脆弱的门也倒地不起。
极大的声响使得屋内一家人的温馨被打破,小女孩儿带着小小的却又精致的灯笼与父母一起出门查看。
“娘,这儿有个哥哥晕倒了。”棉晨攥着父亲的一角怯怯道。
父母相视无言,却还是摇了摇头将祁一抬到屋内。
次日正午。
阳光格外吝啬地将光辉与温暖撒至这片荒芜雪山,祁一却依旧觉着温暖不舍得醒来。
不觉间棉晨已经盯了他将近两个时辰,也目睹了他磨牙踢被的全程,她对祁一刚刚那种“再睡一会儿”的神情格外熟悉,于是她皱了皱眉,随即毫不犹豫用手拍了拍祁一的脸。
祁一略有不满地睁开眼去探究眼前的一切。
似乎是想起什么,很快便恢复了神情,看着眼前的女孩他笑了笑,询问道:“长辈可在?”
棉晨没应答,过了会儿点了点头。
“醒了?”
棉晨的母亲端着一碗糯糯的米粥,绕有耐心地递给祁一。
祁一看着简陋的屋子和手中的米粥一时间感动不已:“谢谢您们。”
窗外响起了冬雷,霰雪不加掩饰地砸向地面,破坏和摧毁着一切不加防御的物质。
祁一看着突如其来的暴雪前兆,思索着神幽山谷历来没下过雪的历史,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来自顾之珏的小鞋。
祁一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道空幽之声:“检测执行人被不公对待,现赠送技能‘防御罩’,祝执行人好运。”
忽然,祁一有了防御罩召唤的雏形,他慢慢施法,笼罩住了这座小木屋。
屋顶上不再响起因霰雪的冲撞而发出的“砰砰”声。
棉晨看着祁一这番动作,忽然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哥哥,你是不是黑洞修士?”
祁一没打算隐瞒,只是好奇这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情绪:“怎么了嘛?”
棉晨赶紧叫来了父母:“爹,娘,这哥哥或许可以救下荆辰姐姐。”
祁一听到这儿不禁挑了挑眉——荆辰不是进入这个世界后他最开始遇见的剧情中的被拐卖的女孩吗?为何又会与这平白无故出现的雪山上的一户人家相联系?
棉晨此时全然没了镇静模样,一个劲儿的求着祁一:“哥哥你救救荆辰姐姐好不好?”
祁一蹙了蹙眉——他倒是想救,却也只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见祁一没动静,棉晨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祁一看见小姑娘眼里的黯然有些于心不忍,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几分:“小妹妹别哭,哥哥尽力帮你好不好?”
棉晨很懂事,在有爱的家庭里成长得很好,教养和举止都让她很会体谅别人,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无礼,她不禁感到抱歉,也不管祁一是否当真有心,只是点了点头。
"谢谢哥哥。"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再次悄然降临。
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由于没有踩实导致一层又一层叠加,这座雪山显得肃穆寂寥,坐落得沉静。
小木屋大门上已经挂了灯笼,是这座雪山唯一能看得见的,感知到的唯一的光。
木屋内的四人在这个严寒之夜不约而同失眠了。
不过棉晨到底还是小孩子,仅仅熬了一个时辰便攥着脖颈处的碎玉,伴随着心事做了个梦,很长很长......
小孩子对于“时间”这个词的概念不大了解,总认为自己一直能抗到月亮消隐,天亮阳光照,但是事实上也不过寥寥数刻。
朦胧的月亮高高挂起,反射了白色的雪的光。
然而棉晨的梦乡有皎洁无暇的澄黄的月亮,有郁郁青青的高木灌树,更夏日的燥热清风。
那是她与荆辰的初遇。
某天棉晨跟着父母打猎,被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吸引去了注意。
棉晨轻轻扒开草丛,原以为会是某只受惊的兔子,谁知是个昏迷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脖颈处带着块碎了一半的玉石。
棉晨见到是个姐姐不禁弯了弯眉眼笑了笑,并将其带回了家。
小孩子最是害怕孤独,哪怕面上不表现但内心总是渴望有一份柔软的心能倾听自己的小小的秘密并加之珍藏。
后来女孩跟她慢慢熟捻,她们会在无数个蝉鸣环绕着的夏天夜晚看着星星互诉心事,也会在秋风硕果之时分享甘甜。
“荆辰,你,有家人么?”
荆辰显然一愣,没作答。
过了很久,久到棉晨以为荆辰不会再回答之际,少女清脆的嗓音伴随着深秋枝叶脱落的厚重而显得一样沉甸甸:“有的。”
“那你想他们吗?”
荆辰点了点头,但又十分机械回答:“我不是很记得了,但我最近脑海里总闪过零星的片段,拼拼凑凑我好像觉得我应该是想他们的。”
棉晨当时发现荆辰的时候只是听父母说这姐姐似乎是生了病,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那时她只是带这些自私地想:“这样多好,姐姐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了了。”
但姐姐也有家人,很爱她的家人,甚至是更好的环境。
她总不该自私。
但她又实在舍不得。
于是伴随着棉晨心里那份感觉,她一直默默记着时,同时她也学着慢慢不再依靠荆辰。
然而她的小情绪也逃不过荆辰的眼。
于是某次棉晨与荆辰一同外出采野菜而恰巧遇见暴雨,当她有些执意赶路以错开荆辰的步伐时,荆辰盯着她蹙了蹙眉,一把抓住她的手,坚定道:“妹妹,别走了。”
棉晨愣了愣,回过头看荆辰。
妹妹,吗?
她心底泛起了欣喜,轻咳一声道:“好。”
夹杂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满意。
荆辰似乎是终于也跟着舒展开眉:“我想跟你谈谈心。”
棉晨点点头,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块上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你最近为什么会有难过的情绪,姐姐很担心也很伤心,但是后来我看见了你的记日簿......”
“我恍然大悟了。”
“晨晨,你是在担心姐姐离开吗?”
棉晨倔强地抬起头看向远方,没有言语。
后来荆辰好像还说了很多很多话,在棉晨耳中却随着大雨一滴滴散了去,她没听清,也早不记得具体内容,但直到最后一句话,让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倒塌。
“晨晨,姐姐永远记得你,我发誓。”
女孩认真的神情此刻的承诺也跟着带上许多分可信。
棉晨睫毛沾上了点雨水,她眨了眨,眼里的泪却再也盛装不下了般顷刻涌出。
她紧紧抱着荆辰:“阿姐,我相信你,但我还是舍不得。”
荆辰眯了眯眼,为她拭泪:“晨晨不要怕,姐姐给你一块很宝贵的东西,你有了她,就算是有了姐姐,好嘛?”
她说着便一把取下脖颈处的半玉:“我不记得它的来历了,只是觉得它应该很有意义......”
莞尔,她继续补充:“晨晨,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每次更新都是在前一章更新后的几个月甚至一年后再次更新,即使在上次更新后的激/情下又写了几千字但是提笔还是忘了前面写的内容了,就导致更不想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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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版于2024.2.5(已截屏)
一修原因.错别字(作话为更新当天所作,非后期添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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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