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宿醉让林玄知头疼不已。
隐约记得,他好像是路过了一个摆满旧书的小地摊,随手拿起一本封面上画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小说,大骂着粗鄙,竟然将这种东西放到封面上来。
紧接着他就手欠给翻开,想看看写了啥。
也就刚刚看了个第一页的汇总开头,只看到主角何疏欺师灭祖,便眼前一糊彻底断片,什么都不记得了。
疼,疼到林玄知想要翻身,却又觉着肚子上如同压了千斤重负一般,翻不动。
可是身下质地轻软,他应该是躺在床上才对。
想要伸手摸摸看肚子上面是怎么回事,方才感知到他的双手不知何故举过了头顶,是这个姿势睡觉比较舒服吗?
就在他这么想着,将手腕抬起一小节的时候,腕间那忽而清晰的紧束感,迫使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是不论如何挣扎,蓄力拉扯,都无法再向前挪动分毫,并且还伴随着浑厚的锁链哐当声,两只手都是。
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林玄知在头痛欲裂中猛然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如时空交叠,他的宿醉之感瞬息泯灭,头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清晰的大脑,以及眼前隔了一层轻薄衣料,浑圆凸起的肚子,瞳孔微缩,心绪繁杂。
他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种肚子吧?
侥幸的心理很快被打破,慵懒的男声自一旁传来:“师尊,您如今可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子,别乱折腾比较好。”
师尊?五个月的身子?这两个词直接让林玄知方才清晰没多久的大脑瞬间宕机。
大脑一片空白中,逐渐注意到他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古香古色,迟疑着,微微侧过了脑袋。
入眼是一名眉目如画,以玉冠束着马尾,身着纯白道袍的年轻男人。
就坐在床榻边上,一只胳膊搭着床头,用手撑住侧脸,微垂的纤长眼睫下,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着他,似乎是让他的动静给吵醒了。
被这张脸吸引着逐渐回神的林玄知咽了咽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试探道:“你这是非法拘禁知道吗!快放开我!”
然后他就看见,男人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名为疑惑的神情,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放下了撑住侧脸的那只手,将略微倾斜的脑袋摆正后,一条腿弯曲着搭上了床榻。
忽而,整个人都凭借着这条腿的支撑,猛然翻身压到了他的上方,动作干净利落,双手撑在他的两侧。
长长的马尾自耳畔向下松散垂落,堆积在他的脸颊旁边延伸向脖间,下腹与他的孕肚紧贴,面对着面道:“师尊,您这次又想玩儿什么把戏?徒儿说过了,这孩子您必须给生下来。”
林玄知被这阵仗吓到呼吸漏了一拍,双手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被那锁链的哐当声提醒回来。
比起孕肚被紧贴到稍有压迫的真实感,那脸颊与脖颈被发丝轻扫的微痒反倒不值一提。
尽力平复下已然有些躁动的心绪后,林玄知试探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师尊?你又是什么人?”
谁知男人竟然笑了,不过笑得并不明显,或者说是似笑非笑,笑里甚至还透着一丝丝似有若无的寒意。
将这张精致到轮廓分明的脸庞往下又压了几分,与他更为贴近后,莫名有些刻意地低沉着嗓音道:“怎么?师尊又想玩儿失忆的把戏吗?上次徒儿信了以后,可是吃了大亏的。”
林玄知顿时不敢吱声了,感受着孕肚上越来越实质的压迫感,紧紧注视着上方那双漆黑的眸子,瞳孔微颤。
因为这张脸已经同他近在咫尺,他怕他一开口,再压一分,他们两个的唇就会碰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所致,他感觉喉咙里面痒痒的,不过片刻便忍不住咳了两声。
近乎他刚刚开始咳,男人就面色一变,起身下了床榻。
林玄知咳完一波以后,还没来得及因为男人离开,他们应该不会亲上了,以及孕肚上的压迫感消失而松一口气,直接就被男人的下一句话惊到更为剧烈得咳嗽了起来。
“徒儿叫做何疏,是师尊唯一的弟子,师尊可莫要再忘了,不然别怪徒儿不顾师尊的孕身,做些让师尊伤心的事情。”男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得推门而出,又迅速关上房门,独留下他一个人在寂静中咳到撕心裂肺。
何疏?!林玄知的脑中快速闪过某个摆满了旧书的小地摊,那本封面上画着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小说,里面第一页的汇总开头:主角何疏,欺师灭祖。
所以他这是……穿书了?!
突然,熟悉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伴随着一道系统面板弹出。
【叮!恭喜宿主发现世界的真相,成功激活系统!当前已强制接受主线任务:主角何疏将在未来成为毁灭世界的终极大反派,请宿主以主角师尊一职引导其回归正途,引导成功即可返回原来的世界,引导失败则世界什么结局宿主什么结局。】
林玄知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一口气,满脸祥和而又诚恳道:“我连剧情都没看过,我觉得我不配,能换个人吗?”
【剧情不重要,宿主还请自由发挥,只要能将主角引导回正途即可,方法不限。】
林玄知无奈地扯了扯被禁锢在头顶的双腕,让锁链的哐当声传出,并在重新恢复的咳嗽中悲愤道:“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啊?!”
【检测到宿主当前困境为:修为被桎梏。提供解决方案为:晒太阳。】
“什么意思?”林玄知不理解,晒太阳和他现在的处境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吗?
结果这破系统竟然不吱声了。
于是林玄知赶紧换了一个问题道:“那怎么样才算是将主角引导回了正途?”
【主角何疏当前黑化值为61%,当黑化值清零为引导成功,送宿主返回原来的世界,当黑化值达到100%为引导失败,届时也将是世界毁灭之时。】
行吧,林玄知决定,先想办法晒到太阳,看看是怎么个事。
不多时,房门被重新推开,何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又折了回来。
坐到床榻边以后,舀起一勺吹了吹,便递到他的唇前准备喂:“先喝药,会好点儿。”
林玄知不觉微蹙起眉,轻咳着扭过了脑袋,被一个男人喂算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要自己喝,便听清脆的陶瓷碰撞声响起,似乎是勺子被重新扔回了碗里,紧接着,他的下颚就被几根有力的手指给牢牢钳住,又掰了回来。
然后他就在错愕无比中看到,何疏将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附上了他的唇。
林玄知瞳孔圆瞪,本想紧抿住唇做殊死抵抗,钳住他下颚的手指却骤然发力。
温热的汤水就这样一股股流进了他的口中,冲击着脆弱的咽喉,迫使他不断哽咽着强行吞下,还有丝丝缕缕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颚滑落到脖颈,染湿了背后的轻软质地,逐渐扩散,片刻已是湿黏不适。
良久,他不知道药是什么时候喂完的,只是莫名有一种被人糟蹋了的委屈感。
一碗汤水下肚,咳是没咳了,就是有点儿茫然。
甚至在某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已经领悟了生死大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一旁,何疏看着自家师尊的模样,心里竟是有些发慌,从小到大,两世为人,他从未在师尊的脸上看到过这般,足以称得上是心如死灰的神情。
他家师尊明明是那样孤高而又坚韧,一心为天下苍生而活。
怎么如今苍生没事,却要流露出这般神情?
“师尊,需要徒儿带您出去散散心吗。”何疏还是做出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