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没记错的话,成亲还有合卺酒这一步吧,就算他也懒得将程序都走一遍,但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睡了?
程暮直接走上前,被傅冉冉的睡姿吓了一跳,真是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被子翻卷着,枕头抱在怀里,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这是干什么?
“诶。”程暮拍了拍傅冉冉的肩膀试图把人唤醒,结果没成功,他再次拍了拍傅冉冉的肩膀,这次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向他。
“干什么?”
她还不满意了?气得程暮直接将人拽的坐了起来。“什么干什么?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你就这么睡了?”
“不然呢?”傅冉冉一直有起床气,说白了就是没睡醒被强行叫起之后的不爽。
“什么?你不知道还有合卺酒这回事吗?”程暮道。
“哎呀,”傅冉冉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行行行,拿来,喝呗。”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我想喝?”
“啧,怎么这么墨迹呢?不想喝你叫我起来干嘛?”
程暮觉得此时自己的愤怒要将屋子烧起来了,“算了,不喝拉倒,你往里边一点儿。”
“干什么?”
“睡觉啊,你别以为我想睡这儿,屋子里就这一个床。”
“你不会去别的屋子?”傅冉冉脱口而出,转而又躺下了。
“行,你说的,别后悔!”程暮怒气冲冲地拉开门,忽地耳边再次响起兄长程朝的话,心里忍了又忍,重重地关上门,回到床边。
他直接将傅冉冉翻了几下,推到里边,将自己与她的外衫放在床中间,靠着外侧躺了下来。“烦!”他嘀咕一声也睡了过去。
季沅芷这边始终坐在床上,等着程朝。
程朝推了房门,走进来,轻轻拿掉季沅芷手中的团扇。“久等了,夫人。”
季沅芷微笑着,尽管她对“夫人”这个称呼非常别扭。
程朝拿起桌子上的合卺酒,将一边递给季沅芷,一边拿在手中。
季沅芷也是依着规矩一饮而尽。
“我知你其实不愿同我成婚,但圣旨难违,今夜我到小塌上去睡便是,不必担心。”程朝说着便拿起一个枕头,走向小塌。
“那个,程公子。”季沅芷倒是不太好意思了。“要不,你也在床上睡吧,咱们一人一边。”
“没关系。”程朝笑了笑道。
季沅芷没再说什么,将头上繁琐的凤冠摘了下来,躺在床上睡觉了。
早晨傅冉冉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由于心里紧张,后半夜她也没怎么睡着,她翻了个身。正对上程暮似深渊的眸子。
“啊!”刚发出一个音节,傅冉冉就快速捂上自己的嘴。“你干什么?”傅冉冉皱着眉看向程暮。
“叫什么?心虚啊?”程暮似笑非笑地盯着傅冉冉。
“你,是个人都会吓一跳的好吗?”
“昨晚你摸我手腕干什么?”程暮突然靠近道。
傅冉冉一惊,他没睡着?“我什么时候摸你手腕了,你说话要讲证据啊。”
“昨晚你没摸?”程暮靠得更近了。
“没啊,摸什么摸,你有什么好摸的?”傅冉冉坐了起来。
程暮盯着傅冉冉看了半天,看的傅冉冉心虚不已,自己睡相确实不好,难不成昨晚真的摸人家了?
“赶紧起来,用完早膳要进宫谢恩。”程暮起了床,叫丫鬟来收拾。
进宫?我的天,傅冉冉还是有些激动的,从小到大没去过故宫,总是在网上看照片,这下倒是可以亲自去看看了。
傅冉冉跟着洗漱,然后来到前厅。
看着姐姐已经坐在桌边了,傅冉冉急忙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姐姐。”
季沅芷微笑颔首,对这位妹妹的态度还是很疑惑,之前她还是挺讨厌自己的,虽然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平时挤兑肯定是常有的,昨天开始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傅冉冉看着季沅芷的表情,姐姐生前就是温温柔柔的性格,待人接物都是和和气气的,从不与人生气,直到那一晚,是她第一次还手,也是最后一次。
程暮转而走向程朝身边坐下。
程朝瞥了瞥头示意程暮坐到傅冉冉身边去。
“我不去。”程暮拒绝道。
“快点儿。”程朝再次示意。
程暮撇嘴皱眉,还是听话地走到傅冉冉身边坐下,一脸不情愿。
吃饭期间,傅冉冉不停地往季沅芷盘子里夹菜,夹的都是她姐姐生前爱吃的。
眼见着自己碗里的食物越积越多,季沅芷赶忙开口:“你也吃,别光顾着给我夹。”
“好。”傅冉冉心中万分感慨,能再见到姐姐真好。
几人吃完饭,收拾收拾就准备进宫面圣了。
“今早怎么不见父亲?”季沅芷问程朝道。
“父亲上早朝,让我们今早不必起太早,晚些时候到宫中面圣便是。”程朝道。
“好。”
傅冉冉记得书中对程朝程暮的父亲也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程重道的描写,他是个严厉的父亲,但同时也是既忠心又爱民的好官。
他也是在公职方面对孩子们严厉,生活上只要作风端正,其他的他是不会太过苛责的。
几人同乘一辆马车向皇宫行去。
到了皇宫正门,不管你是王侯还是重臣,除了皇帝和宫里的主子娘娘,都得步行进宫,并且不允许带任何兵器,但程重道是个例外,每日不管是上早朝还是皇帝召见,他都带着佩刀,可见其受皇帝之重用。
四人走在宫墙围成的宫道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士兵,手拿长枪,庄严的很。
傅冉冉跟在一边,没敢多看,只偷偷打量。
皇宫上下确实威严,人人表情严肃,规规矩矩。
走到正殿的阶梯下,一个公公模样的宫人上前行礼:“老奴见过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大人,以及二位夫人,陛下召几位面圣,这就跟着杂家来吧。”
“有劳李公公。”程朝道。
傅冉冉看向前方是阶梯与斜坡相间,表面铺有花砖,两侧弯曲的廊庑与主殿相连,布局甚为广阔威严。
正殿顶以青色为主,呈庑殿顶形状,两侧并不像旁侧的是飞檐设计,反倒是平滑地直顺下来。
几人走在阶梯上,无一人言语,那公公到了正门前忽然抬手示意,程朝和程暮便停下,站在原地,季沅芷和傅冉冉也随之停下。
果然规矩森严,傅冉冉想着。
李公公很快进了殿,不一会儿殿中传出他的呼声:“传锦衣卫指挥同知、指挥佥事携夫人觐见。”
傅冉冉这辈子都没听过宫里的公公说话,被这呼声震得一激灵。
殿门打了开,几人快速进殿。
傅冉冉实在好奇店中模样,但这是在皇宫,她虽然有两次“免死金牌”,但也不能这么用啊。
程朝、程暮兄弟二人撩了衣袍,单膝往地上一跪,开口:“臣,”
“臣妇,”季沅芷开口,傅冉冉却没跟上进度,慢了一拍,不过她反应还算可以,季沅芷刚一开口,她便跟了上来,也道:“臣妇,”
“参见陛下。”几人同时开口。
傅冉冉先前也是看过宫斗剧的,多少知道一点儿规矩,但真真实实地到了皇宫中,具体的礼仪她还是不知道,于是她只能有样学样,照猫画虎地照着季沅芷的动作学。
“平身。”坐在上首位的男人开了口,声音庄严、浑厚,给人一种压迫感。
虽然傅冉冉生活的时代是人人平等、不分尊卑贵贱的,但真的来到真正的上位者面前,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颤胆寒,毕竟气场是不一样的。
“谢陛下。”虽然傅冉冉什么都慢了一步,但好歹差不离,皇帝也没说什么。
“两位爱卿如今都是有夫人的人了,可定要多收收心在家中,尤其是阿暮。”
阿暮?傅冉冉犯了嘀咕,皇帝是在叫程暮吧?这么亲昵的称呼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位皇帝就是个和蔼可亲的形象?
“臣遵旨。”程暮低头道。
“二位程娘子不如到皇后宫中坐坐,朕同二位爱卿还有事要议。”皇帝开口道。
“臣妇遵旨。”这次傅冉冉知道该说什么了。
二人后退几步,跟着引路的小宫婢向后宫行去。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傅冉冉、季沅芷二人齐齐跪下磕头。
“快起来。”上首位坐着的正是当今后宫之首皇后——罗氏。
罗氏在傅冉冉的印象里一直是个贤良淑德、为人称赞的国母,起码小说前半段是这样描写的。
二人起身,便随皇后到御花园中闲逛。
皇后无非是代表皇帝慰问几句,并无它意,全程几乎都是季沅芷在应话,傅冉冉全程就像个人机一样只会“嗯”声。
“你二人新婚初始,家中事物或许繁杂,切莫操劳过度,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互相包容、相互扶持,若是有任何难处皆可进宫来寻本宫。”罗氏缓缓道。
“臣妇谨遵娘娘教诲。”傅冉冉心想这皇后确实温和。
皇帝与程家兄弟二人商议良久,傅冉冉和季沅芷随皇后到御花园中小坐,但傅冉冉属实有些坐不住了,这半天也就是皇后带二人赏花喝茶,也无它事。
有些像到亲戚家拜年,长辈说话,小辈也插不上嘴的感觉。
不过宫里的点心味道极佳,傅冉冉尝尝这个又尝尝那个,每个都觉得好吃。
临近晌午,李公公便寻来了御花园:“奴才见过皇后娘娘,陛下说事情都谈好了,命老奴来接二位夫人回去。”
“好,那你二人便先回去罢。”罗氏颔首道。
“臣妇告退。”傅冉冉依着季沅芷的样子行礼告退。
四人坐在马车中,程朝和程暮表情严肃,似是在思考事情。
回到府中,程朝和程暮说要处理昨日的刺客,便转身去了锦衣卫指挥司。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傅冉冉连忙跟上季沅芷,“姐姐,我实在无聊,能不能去你屋里坐坐?”
“来吧。”季沅芷颔首。
傅冉冉跟着去了季沅芷院里,二人在小亭子中坐了下来。
“你们先下去吧。”傅冉冉看向跟在二人身边的丫鬟。
“姐姐,你……”傅冉冉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了。
“怎么了?”季沅芷道。
“傅昭昭?”傅冉冉试探着开口。
季沅芷一听这个称呼直接愣在原地,她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渐渐地,季沅芷也就是傅昭昭的眼眶噙满泪水,“冉冉你……”
傅冉冉再次听到“冉冉”,不由得心里发酸。
“我就知道,我一看到你的脸我就知道。”傅冉冉握住傅昭昭的手道。
傅昭昭亦是泪流满面,“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我是昨天才到这来的,我见你看我没反应,以为你并非……”傅冉冉哽咽道:“但我还是不死心,想着来问问。”
“我十年前就到这儿了,我一见你的脸,我便去问了,可不论我如何问,你只说不知道,后来我便知,那时的你只是季云蝉。”傅昭昭又转而笑起来:“如今也好。”
傅冉冉也点着头,忽地却又想起来:“姐姐,你到这来,有什么任务要完成吗?”
傅昭昭摇头,“你这是何意?”
傅冉冉掀开衣袂,露出自己的右手手腕,“你看这上边的数字。”
傅昭昭却是疑惑起来,“什么数字?”
“你看不见?”傅冉冉知道了,这数字应该是只有自己能看见。
傅昭昭还是摇头。
于是傅冉冉将自己的任务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昭昭。
“生命值?”傅昭昭很快便理解了。“那你如今可有打算?”
“有倒是有,姐姐要不要一起?”傅冉冉道。
……
第二天,在京城一角,便新开了一家店,招牌上题字:明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