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微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池怀夕出神地摩挲着玉饰,正所谓兵行险着,方能出奇招制胜。
此时系统却又出声提醒道:【宿主声望值:-5000,请宿主认真对待任务。】
池怀夕无奈系统只注重表面的数据,她手指像弹钢琴一般轻敲桌面,毫不在意地说:“时间尚且充裕,你着什么急?”
系统沉默片刻,道:【宿主的主线任务还有3天,共计72小时。支线任务毫无进展。】
“嗯,好,,知道了。”池怀夕缓缓抬起了手,从一旁拿起了毛笔。
她虽然陪自家艺人一起练过毛笔字,但写的并不是很好,勉强也就知道个拿笔使力的方法。
如若不是系统,恐怕她写出来的狗爬一样的现代字,这帮古代人还真的看不懂。
一连串明日的新闻稿写下来后,她又给自己添油加醋几笔,模糊了具体的数值后,满意地弯了弯唇。
这几日的营销都是这么做下来的,正所谓反向营销,最为致命,但池怀夕却充分利用了反向营销。
这种营销方式是她在一次反黑公关中意识到的。
好用,但也容易玩脱。
【宿主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吧,】系统冷冰冰地提醒道,【您只剩下71小时58分钟了。】
池怀夕:“……”
她将纸折起来装进信封,随后撑着下巴,把蒋春英喊了进来。
随后便开始着手安排新的任务。
朔风寒骨,入目所及皆是荒芜。
高鹤将身上披着的大氅取下,见到年老的父亲,便躬身道:“父亲。”
高阿祖瞥了他一眼,并不欲和他说话。
而高鹤也已然习惯,从他为知县大人做事开始,高阿祖就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他确实不太理解为何一再鼓励自己为官的父亲会如此抗拒此事,但望着冬日里毫无收成的农田和见底的米缸,他也只能继续下去。
就在此时,一伙人突然踹开院门,为首的那人看着他,奸邪一笑,道:“原来是高先生,不知这是您家,多有得罪。”
高鹤看那人穿着灰衣,自己并不认识他,不免疑惑,“你是?”
“我是于员外家的管家。”
闻言,高鹤忽的止住呼吸。
为池怀夕拓印报纸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于员外?
须臾,他干笑了一声,道:“有失远迎,请问为何光临寒舍?”
“你不知道?”管家一脸横肉,比起主人来也差不了多少,此刻他毫不客气地坐到石凳上。
“还请先生指点。”
“读书人说话都馊里馊气的!”管家嘟囔着,随之道,“我是来替老爷讨债的!那高老头,我家老爷念及他年事已高,才给他宽限了些时日,现在你回来的正好,替他将钱还了吧!”
“自然自然,额……”高鹤掏出自己的荷包,才想起来问,“请问是多少钱?”
“五两纹银!”管家不屑道。
高鹤的手僵住,猛地瞪圆了眸子,“五、五两纹银!”
他一瞬间觉得喉咙干涩,有些不敢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怎、怎么可能?阿祖他、他怎么需要这么多钱?”
闻言,管家嘿嘿一笑,横肉挤作一团,道:“怎么不可能?你可莫想赖账啊!”
五两纹银,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
虽然给池怀夕做事后,他每月就能领三两纹银,但这才工作了几日,怎么能拿到工钱呢?
“先生,我先在着实拿不出五两纹银,这样,等过两月我攒够工钱了就换您,您看可好?”
嘭的一声,管家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还钱!?”
“不、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但管家却打量他一番,倏尓他忽地笑了,露出一口黄牙,瞧上去油腻的恶心。
“我知道你没钱,老爷也说了,也不一定要让你还钱。”他不再继续兜圈子,单刀直入道,“只要你愿意做一件事,五两纹银这笔账也不是不能抹去。”
……
高鹤摩挲着手指骨节,往日里从容的表情也显得有些紧张。
他刚推门,就见正坐在一把雕花椅上的蒋春英,她抱着自己的到,一腿搭在桌角,睡得四仰八叉。
若是平时,他一定是要叫醒她说道一番的。
可今日高鹤却是什么都没说,直到他路过时,撩起一阵寒风,这才惊醒了对方。
“你去哪儿了?可算回来了……”蒋春英大咧咧地抬起手背揉揉眼,迷蒙着仰头看他。
“我、我回家了一趟。”高鹤避开了她的视线,半垂着头快步走到了桌前。
蒋春英抱着刀上前,好奇地看着他拿起了印着字体的小石块,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也知道那玩意能用来拓印,“高鹤,大人写的信你还没看呢。”
“奥,对对对……”高鹤朝她伸出手,接过信后揭开了信封。
但蒋春英在场,他摩挲着手上的字模,犹豫片刻后道:“蒋姑娘,你还有事吗?”
蒋春英大大咧咧,自然听不出来他这是话里话外在赶自己走,挠挠头道:“没事啊,你忙你的,我随意瞧瞧。”
高鹤本想继续劝她走,但旋即一想,还是放弃了,转身去倒了壶茶。
“蒋姑娘,在下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怕什么?”蒋春英抬手接过茶杯,跟喝酒似的一饮而尽。
高鹤虽然不喜欢她这种喝茶的游戏,却也没说什么,坐到旁侧的椅子上,道:“你觉得,池大人是个什么样子的官?”
“定然是个好官!”蒋春英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高鹤喝了口茶,又喝了口。
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情品茶,只觉口渴,不知不觉地喝下了整杯茶。
“你真的了解池大人吗?”
“我跟着大人的时间不久,自然谈不上多么了解,只是我愿意去相信大人。”
如此,高鹤才松了口气,既然不是一起长大的忠仆,他说的便也大胆了点,“可是她确实收受贿赂——亦是并非真心为民,否则怎么弄个‘虞城小报’愚弄百姓?”
蒋春英并不知道所谓虞城小报竟然出自池怀夕之手,她愣在原地,久久未曾回神。
“你还不懂吗?她骗了你们所有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
“可是,为自己有什么错?你怎么敢私下妄论池大人的!”蒋春英忽地反应过来,“对,我也是……”
她蹙着眉看了眼地面,抬起头时满脸后悔,“你以后莫要再这样了!”
*
蒋春英失神地回到衙门,后院里梅花开得正盛,花上压着雪,浮香飘动。
此刻她耳边还萦绕着高鹤的话语,压根没心情去欣赏美景。
正好她瞧见了林恩有,连忙快步上前,主动接过了她怀中抱着的书册竹简。
林恩有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她,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蒋春英抱着书简闷头往前走,片刻后才扬起头,复杂地看着她,问:“如果,你发现,池大人并不是咱们想的那样,你怎么办?”
林恩有的表情更难看了,眉头紧蹙,抿着嘴唇,跟看村东头那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满脸的你没事吧?
蒋春英却并不在意,瞪着眼睛真诚地等着她的答案。
林恩有似是被她盯烦了,忍无可忍道:“主子是什么人,岂是你我妄加揣测的?”
蒋春英停在原地,平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她恍然大悟。
对呀,主子是什么人,都是她的主子。
“我平日真是小瞧你了!”她开心道,“看来你不仅是个书呆子啊!”
林恩有:“……”
“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循声抬头,刚好瞧见长廊尽头的女子。
“池大人。”
池怀夕转过身,顺口督促道:“快些搬进来。”
重新坐回桌前,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听见她们进门的动静,才拿起一旁的狼毫笔,道:“把东西放下你们就忙去吧。”
“是。”
池怀夕刚刚出去吸了口凉气,这会又清醒了许多。
今日没什么讨论的势头,她的声望值十分稳定,上升下降都不多。
但是一看她的支线任务,好嘛,又掉了五万。
不过支线任务没有时间限制,额外奖励她也不是特别需要,此刻并不着急。
池怀夕平静地看着系统显示的正在进行中的任务,要求她尽快将声望值提升为正。
不过近些日子都没有什么能让她提升声望值的事件,最多最多也就是继续下降,她指尖轻捻,既然没有机会,那她干脆就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桌边香炉上探出丝丝缕缕的青烟,缓缓升上半空,散于空气中不见踪影。
*
今日晨起天气很好,抬眸便是万里无云的一片湛蓝天空。
“你瞧你瞧,快看这虞城小报上写的。”
女子好奇地探头看着纸面上写着的内容,总算是明白了朋友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一张纸。
不知是从哪来的消息,总归上面写满了官员的八卦。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这位虞城县知县池怀夕。
不过她受贿已然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官员收受贿赂也不是稀罕事,更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仍是不免对她产生了厌恶心理,吐了口浊气,和身旁的友人继续讨论这帮为官不忠之人。
却在此时,身旁跑过几个穿着灰扑扑的小孩,还有许多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去。
她抬手拦了一个小孩,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孩也懵懵懂懂,只道:“池大人在那里。”
池大人?
池怀夕?
苍玘蛾眉轻蹙,不免好奇,这池怀夕在外面大张旗鼓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