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伊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顿了顿才道:“师尊,我要成亲了。”
华文君的脚步直接停在原地,几乎全身一震。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眉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不可置信地侧头看着梅伊世:“你说什么?”
梅伊世重复了一遍:“我要成亲了。”
手中一直捏着的糖人应声摔落在地,那只张牙舞爪的魔尊被摔成了好几块,细碎的糖粒蹦跳着散落在各处,迸裂声似是响在耳侧。
华文君动了动嘴,双手不自觉握成拳,指尖泛白。他感觉自己体内猛然升起了一股浓郁的燥意,怎么压都压不住,马上就会从拳头上发泄出来。
当初华文君得知郎白安扮成梅伊世未婚妻时还不觉得有什么,顶多就是感觉有些麻烦,毕竟他最不擅长这种拆穿假身份的戏码。
但他从来没有将未婚妻和成亲这件事连在一起想过。
郎白安是梅伊世的未婚妻,就意味着两人将来会成亲吗?
当然不是。
华文君深吸了几口气,觉得梅伊世是自己一厢情愿在说屁话,郎白安只是假意扮成他的未婚妻,为的是在不久后的群英会上下毒作乱。
曾经囚禁了自己一年的郎白安,怎么会转身嫁给另一个人?
华文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正在走向一个异端,嘴角竟然还能勾起一抹微笑。
他将燥意和恶意全都压下去,笑道:“是吗?那让师尊见见你那未婚妻吧。”
早在华文君失手摔碎了糖人时,梅伊世的眼神就变得迟疑起来,他看着面前嘴角带笑的师尊,总觉得华文君和以往不太一样。
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梅伊世又说不出来。
梅伊世看着地上破碎的魔,道:“师尊,您的糖人……”
“不打紧。”华文君勾了勾手指,原本碎成几块的糖人重新回到木棍上,自发地互相拼凑了起来。
只是断裂之处永远带上了无法忽视的裂痕。
梅伊世这才注意到糖人居然是魔尊形象的。
他拿捏不住华文君买一只魔尊糖人的用意,只好先把眼下的事办了。
梅伊世领着华文君在宾客和花树间穿梭,他们走到一个月洞门前时停了下来。
此地没人经过,宾客的声音被隔绝在远处,变得朦胧起来。
梅伊世叫来一个丫鬟,吩咐道:“去将凤筠小姐请来。”
那丫鬟低头领了命,向三进的闺房方向走去,华文君一直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
他收回目光,似不经意般问道:“你和他如何认识的?”
梅伊世闻言,低头停顿片刻,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追忆,语气温柔道:“去年义田镇邪祟闹得很凶,我与二三好友前去除怨气,在镇上的山神庙中发现了她。那时正下着雨,她一介女子,在义田镇被邪祟侵害之后没有去处,我便请进了梅府。连月相处之下,我才发现自己真是遇见了命定之人……”
华文君在梅伊世说出命定之人这四个字时翻了个白眼,冷笑道:“这么说他是义田镇的?”
系统要华文君协助梅伊世揭穿郎白安的身份,如果他真敢说自己是义田镇人士,那华文君就即刻启程前往义田镇,到时候无人认领郎白安,凤筠这个假身份自然会不攻自破,梅伊世的成亲梦也会随之破碎。
但华文君知道郎白安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和预想中一样,下一秒梅伊世就摇了摇头:“凤筠是岭南人,几年前的诛魔之战中和家里人走散了,误打误撞到了义田镇。”只是不知道怎的,梅伊世说这句话时语气迟疑极了。
华文君心想:“果然。”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虽然蠢笨了些,却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把柄。
华文君不知道怎的,心里升起点想要快点见到郎白安的欲.望,他想:自己倒要看看被捧成天仙的凤筠究竟长什么样子。
转角处飘来一片红色的粗糙布料,那个丫鬟在离开大约一刻后,终于回来了。
红衣丫鬟身后跟着一个人,距离隔得远,又被丫鬟挡着,看不清面容,只时不时露出点青绿色裙角。
华文君直直盯着丫鬟身后透出的那一点人影,一心一意等着那抹青绿色飘到自己跟前来。
被李员外描述得好似天仙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他走到眼前、红衣丫鬟往旁边让去时,华文君明显愣神了一瞬。
因为眼前这人虽然已经完全不是郎白安的模样,却仅一眼就让华文君回到了在魔宫的那年。
郎白安在梅伊世身前站住了,他五官昳丽,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一张小脸像是含苞待放的娇艳蔷薇,皮肤上虚幻地笼了一层薄光,整个人白得接近半透明。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对两人略一欠身,最后才抬起头,视线触及华文君时僵了一瞬,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又很快回复正常。
华文君比他高上一大截,只能看到饱满的额头和小巧挺翘的鼻尖,至于双唇如何娇嫩、下巴如何尖细就不得而知了。
华文君盯着郎白安的一张脸,心脏像是被幼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他想,系统说的果然不假。
郎白安一看就被养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是辗转逃亡的人,反而更像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的花朵。
梅伊世一定待他极好,那些湖边新修的小殿、张灯结彩的彩船都是真的。
华文君道:“抬起头来。”
眼前的人有些不明所以,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瞪大了看向自己,被吓住了似的。
华文君莫名有些兴奋了。
郎白安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这种好像很害怕自己会欺负他的表情。
以前的郎白安只会一边笑一边往自己身边靠近,即使被推开也会撒着娇再凑上来。
华文君漠视还站在一旁的梅伊世,将喉咙的痒意压抑下去,加重语气道:“没听见吗?抬起头来。”
眼前的人似乎瑟缩了一下,他惊惶地看了一眼沉默的梅伊世,然后缓缓将自己的一张俏脸抬起来。
他长长的睫毛下垂,想要将自己眼中的波光粼粼遮住,仿佛觉得很羞耻,耳朵尖染上了粉红。
华文君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躁动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甚至要深吸几口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华文君的视线在郎白安脸上细细掠过,如有实质般,让眼前娇美的“小娘子”颤抖得越发厉害了,手脚都不自在起来,只能强撑着挺直腰。
他顺着郎白安纤细的脖颈往下看,目光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郎白安的双手双脚牢牢缠绕起来。
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华文君才像是确认了自己领土安然无恙的雄狮似的,嘴角带上了满意的笑容。
凤筠就是郎白安,这一点他无需向任何人确认。
郎白安应该是用了什么秘术,又或是贴了一张假人皮,改变了自己的脸部特征和嗓音。
但那双杏眼和双唇却没有变,依旧是华文君所熟悉的娇嫩。
况且,就算郎白安彻底改变了五官,但身形无法改变,他的纤长手腕、走动时微微摇晃的细腰,华文君都早就被迫刻入了骨髓,熟悉得不得了。
别人、甚至是身为郎白安师兄的梅伊世可能都认不出来,但华文君曾在魔宫待了一年,几乎夜夜与郎白安肌肤相贴。
他能一眼就认出来。
华文君忽的笑了。
他觉得郎白安真是可笑又蠢笨,易容也不好好易,弄成这样叫自己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但他的笑意又很快消隐在唇角。
他在想,郎白安之所以这样大胆,是因为觉得自己认不出来,还是觉得不会再和自己相见?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华文君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他看着脸上仍然挂着惧意的郎白安,侧头对梅伊世说:“不愧是我的徒弟,能找到如此美丽的未婚妻。”
梅伊世原本还有些紧张,听到华文君说出的话,松了口气,道:“师尊莫要打趣我了。”
他说着冲郎白安使了个眼神,笑道:“筠儿,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师尊,无垢门主华文君。”
郎白安眼睫抖动了一下,想要悄悄抬眼,却正对上华文君锋利的眉眼,又连忙埋下头,细声道:“见过华前辈。”
华文君被他的这个称谓弄得一愣,轻佻地抬了眉,喉咙里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短笑:“既然是伊世的未婚妻,那我这个当师尊的理应送一些见面礼。”
布满裂痕的魔尊糖人递到凤筠眼前,华文君凑近了些,视线落到他白皙的皮肤上,总觉得上面应该落上一个红印子才完整:“但我来时匆忙,身上只有这个丑糖人,还被摔碎了。你要吗?”
梅伊世大惊,忍不住开口:“师尊……”
华文君不满地打断他:“伊世,这种时刻你不应该干扰他的决定。毕竟礼轻情意重,这只丑糖人也是为师的一番心意啊。”
他的语调近乎诡谲,像毒蛇盯住被吓傻了的猎物一样看着郎白安,手中的糖人又往前递去:“怎么样?要还是不要?”
郎白安一双漂亮的杏眼已经变得湿红,白皙的小脸又惊又惧,眼睛中带了点哀求抬眼望着华文君。
华文君兴奋地勾起嘴角。
他买下这只魔尊糖人时就打算送给郎白安了。
华文君记得郎白安是爱美的,会为了自己的一句嘲讽而伤心好几天,连来找他的次数都会降低很多。
华文君被囚禁在魔宫时,为了少被郎白安缠上,经常会出言嘲讽,乐得见到郎白安独自躲去伤心,自己得以清闲。
此时他拿着这么丑的一只魔尊糖人递到郎白安面前,果然在那双杏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
和当初在魔宫时不太一样,现在郎白安脸上是那种可怜幼猫被恶犬故意捉弄的仓皇和害怕。
华文君肆无忌惮地扫视着郎白安脸上的可怜兮兮,问:“凤筠小娘子不想要?也是,这个魔尊糖人确实太丑了。”
他的语气冷淡至极,气势却步步紧逼,一副非要为难的恶劣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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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偏执爱哭小傻子后被治好害怕医生·受(柯沭)
理智冷淡医生但后悔于是囚丨禁老婆·攻(屈伋)
屈伋身为xx精神病医院最出名的医生,被同事私下称作[极端理智与极端帅气的医疗机器人]。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病房里的一个小傻子囚.禁起来。
小傻子似乎很爱他,总是眼底含泪哽咽轻声问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到了夜晚就哭哭啼啼地钻进他怀里抱着他入睡。
小傻子真的很傻,丝毫没有自己囚禁了一个医生的自觉。他毫无防备地暴露柔软的脖颈脉搏,将尖刀随意放在屈伋手边,甚至不会做饭,大多时候还需要屈伋来照顾。
屈伋很轻易便逃了出去,并将小傻子送进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
看着被众医生包围、面色苍白孤立无援的小傻子,屈伋有些恍惚地想:没有自己抱着,小傻子晚上还能睡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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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出院那日,屈伋本来不想去。
但他终日走神,时不时就想起小傻子夜里在自己怀里安睡的模样。
最后屈伋还是去了,他想,就当这是见小傻子的最后一面。
一同围观小傻子出院的医生说小傻子的病情基本稳定下来,不会像以前那样失控。
屈伋站在二楼,皱眉看着走出医院大门的小傻子,问:“他为什么在发抖?”
医生有些漫不经心说:“听说治疗过程中采用了脱敏法,现在有些应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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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治好的小傻子不再爱哭,总是温柔笑着看着人。
微不足道的后遗症是,他从此害怕上了医生,尤其是屈伋。
屈伋后悔了。
他将住处按照小傻子家里的风格重修装修了一遍,又在一个夜里把睡着的小傻子偷回自己家,最后主动戴上手铐,希望延续以前被小傻子囚.禁的生活。
然而小傻子醒来一看见他,脸色就瞬时白了,跌跌撞撞跑出门。
屈伋浑身僵硬,将形同虚设的手铐睁开,走出卧室,看见小傻子跌坐在大门前头,眼睫含泪,不住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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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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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