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将玛蒂娜的身体带回村长家交到莎莉手里,晏云清听到了她的哭泣声,也感受得到村长和巴特莱的哀默。
他想做些什么,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他们。
玛蒂娜的葬礼定在明天正午,他决定参加完葬礼再走。
才走出村长家,晏云清便看到军队的人往村门口走去,显然是要离开了。看到这一幕,他平静地移开视线,向休息点走去。
布莱德利两人通过传音球得知晏云清经历的事,十分很惊讶,立马返程回去找他们。
推开门进到楼里,斐迪南一眼就看到客厅里静静坐着的晏云清,还有站在他身边焦急得快要原地转圈圈的圣若望。
晏云清沉寂地坐在那里,白袍上的帽子落在身后,及腰的长发垂在眼前,遮掩了他的脸庞。斐迪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给人的感觉。他明明就在这里,心却不在这里一样。
很飘渺,像握不住的白雾,是无法留在这个世间的事物。
他听到动静,扭过头看向两人,轻轻笑了一下,“回来了啊,今天有查到什么吗?”他身上似有似无的隔阂随着他的笑容,消失在了空气中。
看到两人同时摇摇头,他明白了,没再多问,默默收起视线。
“晏云清大人,你是……在想什么吗?”斐迪南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的话刺激到他,让他更难过。
听到斐迪南的话,他怔愣了几秒,又转头看向圣若望。见到圣若望一副担心他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的表现让他们担心了。
【宿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没想到还收到了来自054的关系,他更无奈了。他们似乎误会了他。他并没有因为玛蒂娜的事感到难过,比起难过,他的心情更近似于气愤和不解。
【我没事。你也能看得到,现在的我没有难过。】
在心中回复完054,晏云清敛下从身上散发出的清冷的氛围,变回日常温润的模样。他示意他们坐下说话,一副想不通的反应,“我在想,是什么原因造成墮魔的这一事物的存在。据我所知,墮魔也不过是近几十年以来出现的事物。”
“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肯定,墮魔是天灾而非**。”
听到他的疑问,坐在他对面的布莱德利身体一僵,错愕地盯着他,睁大了眼睛。
从神墟走出来后,他曾怀疑这个世界的一切,也怀疑过墮魔的成因。他明白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变得不再信任周围的事物,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片大陆几乎没有人不痛恨墮魔。墮魔是邪恶,理应被消灭。没有人怀疑墮魔是**,就像没有人怀疑神早已不存在一样。
圣若望若有所思,猜测道,“晏云清大人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他接受得很快,稍微惊讶了一下,就认同了晏云清的想法,接受墮魔是人为造成的。
“还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墮魔不是天灾。而且墮魔,也是有理智的。”晏云清眨了眨眼,睫毛轻颤,平静地抛下一件让人震惊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斐迪南点了点头,有些感慨。见过玛蒂娜之后,他的心中也有了底,再接受事实就容易多了。
看到他们都接受良好,晏云清缓缓地露出一个轻柔的笑,“今天我在玛蒂娜的身上看到了别的伤痕,是冷兵器留下的痕迹。”
没察觉到这一点的圣若望支棱起来,推测着说:“是军队的那群人吗?”
“不是。”晏云清否认道。
“看来是隐藏在暗中的其他组织。”布莱德利一只手撑着下巴,眯了眼睛。
圣若望和斐迪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是那天的黑衣人!”
听着他们的猜测,晏云清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怀疑。”
“墮魔的出现,该不会和他们有关吧。”圣若望说着,对他们的厌恶更深了。把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是太恶毒了!
“尚且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还不能妄下定论。”晏云清语气淡淡道,示意他冷静一下,“欧卡墨的消息向来灵通,获得信息的渠道很多。到时候,我们再通过黑衣人身上的花纹来查询他们的事情。”
“说起来,这次来这所村庄的那群军队的人就是从欧卡墨来的。他们隶属于欧卡墨城中的第三支队护卫队,说不定我们还会再碰上一次。”布莱德利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着,内心盘算着要给他们设什么绊子来报复他们。
让他身边的人难受,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听完他的话,晏云清有些诧异,眼神瞥了过去,略有不解。欧卡墨城内的人不可能不认识希尔家族的人,那群护卫队的人就算没看过布莱德利和斐迪南的样貌,也该听过他们的名字,怎么对他们也都不是很客气的样子?
布莱德利看出了他的疑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可能他们是新来的吧,不熟悉我和我弟弟很正常。”
他默了,微微颔首,没有纠结这些细节。望着外面明亮的天色,他叹息着说道:“今天把东西都收拾一下吧。明天参加完玛蒂娜的葬礼,我们就启程吧。”
……
第二日,晏云清一行人从村庄离开,不仅受到村庄里的人欢送,手里还被塞了好多东西。当然,又被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塞回到村民的手中,从村门口溜了出来。
从这里到欧卡墨的距离不远,采用步行的方式也只需半个月。
不知道是不是晏云清的错觉,他总感觉自己自离开村庄后就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偷窥他的视线。鉴于这只是他的直觉,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一边走着一边让054展开大面积的探索,搜查是否有人隐藏在附近观察他们。
没等054的调查结果出现,他发现他旁边的三个人一个接着一个变得警惕,好似周围出现了危险。
三人自然地变换自己的位置,一左一右一后地护住晏云清,同时注意着四周。流动的空气逐渐凝重,晏云清却从054的口中得知,警惕心很强窥探者看到他们的举动后已经跑了。
054说,跑掉的人里,有一个人的元素波动很熟悉,像是那天追杀宿主的绿眼人。
晏云清听得有些麻了。他有些好奇,他的身上是有着什么,如此吸引他们。
然而后来的发生的事情,又像他离开霍利塞城时那样。黑衣人再次销声匿迹,许久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看到没有麻烦找来,他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太在意黑衣人。除了赶路就是完成偶尔出现的支线任务,以及时不时协助另外三人打魔兽。
在系统的判定下,他们四个人算是一个队。是以,晏云清时常蹭到其他人打败堕魔和敌人时掉落的经验值,万籁俱寂都升到了三级。
……
又是一日赶路时,为了在入夜前赶到小镇里休息,晏云清等人加快了脚程。
赶到镇内之前,四人好巧不巧路过一个正在争吵的小队。
“莱昂纳德!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听指挥,听指挥!你不是说了会听吗?怎么又擅自行动!”一个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他吼的声音太过大声,都传到了晏云清等人的耳中。
别人队内的争端,四人无意参与。然而他们不知道又争吵了些什么,名为莱昂纳德的青年彻底和他们决裂了。
他看到路过的晏云清等人,干脆跑到四人的旁边,指着四人对中年人喊道,“你不稀罕我,有的是人稀罕我!看到他们了没?我看上他们了,我现在就踹了你们加入到他们的队里!”
他这一番发言把中年人给气狠了,胸膛起起伏伏,“你”了好几声没说出下文。他原先队里的几个人似是有一些慌,跑来劝他。可他的态度太过坚定,其他人怎么劝都没用。
刚好被他们拦着的晏云清四人一脸懵,有些无语。眼看着他们还要继续聊下去,圣若望好脾气地开口:“你们要是有事要谈请去旁边谈。我们还要去镇子里,麻烦让一让。”
他们听到了,却还是连带着晏云清等人一起围住莱昂纳德,七嘴八舌地叫莱昂纳德留下。
“好了!我说了,我现在看不上你们。你们要还敢拦着,当心我不顾往日情分,对你们刀剑相向!现在都给我让开!”莱昂纳德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喊道。
有了他的这句话,他们似是有些忌惮,都让开了路。
他撇开脸不看他们,倒是对着晏云清等人眼含歉意地笑了笑,“走吧,没人敢拦着了。”
听到他的话,晏云清微微偏过头看去,没说什么,默默抬起脚。他知道他的前队长和前队友肯定会误会什么,他也懒得解释。一些过路人,没必要分去太多精力。
“莱昂纳德!我告诉你,你绝对会后悔的!就凭你的暴脾气和不服管教,就算你再厉害也没人会接纳你!不会再有人接纳你!你终究还是一个人流浪!!!”
前队长震怒地吼着,声音传到莱昂纳德的耳中。他的脚步一顿,幽幽地说道:“这用不着你操心,前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