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晏云清赶在七点半前抵达城门口。
城门前的人不多,大多数出城的人都直奔去了魔兽森林,逗留在城门口的人很少。晏云清三人站立在原地的身影,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中格外显眼,维塔莉一到这里就看到了他们。
她快走到晏云清的身前站定,开口说道,“你来得好早啊。”
“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几分钟,算不上多早。”晏云清平静地说着,往她的身后看去。
萨洛一行人正整整齐齐地向魔兽森林迈进。
看到这一幕,晏云清明白她是借着出来的名义准备一个人去内围。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那些佣兵不够强大,真去内围也是去送死。
“先去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晏云清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愣是用询问的语气说出了陈述句的感觉。
维塔莉点点头,率先迈开脚步。晏云清跟在她的身后,发现她是往霍利塞城前城门前方走去,没有拐去后城门。
来到一个宽阔平地上,晏云清站定脚步吹响骨哨。
不久后,远处传来尤兰的鸣叫,一道雪白的身影飞到晏云清的面前。它降落在地面,收起翅膀,用脑袋蹭晏云清,开开心心地进行今日份吸人类。
晏云清也顺着它来,轻柔地抚摸它的头,脸上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他很喜欢动物,尤其是毛绒绒的动物。对他来说和尤兰的互动不是负担,而是被治愈的过程,才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一旁的三人都知道,尤兰出现后要先留出时间给它快乐贴贴,没有人去打扰一人一鸟的互动。
尤兰沉迷吸人类吸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愉悦地问,“小晏是有什么事想拜托我吗?”
“今天找你的人不是我,我只负责把你叫出来。要不要答应她的请求由你自己决定。”晏云清说着,又打了个补丁,“我和要拜托你事的人不熟。”
一直旁观的维塔莉适时站出来,用尊敬的语气说:“好久不见,尤兰阁下。”
突然听到一个看着不眼熟的人和它说好久不见,尤兰迟疑地顿了一秒。感知到是熟悉的气味,它在繁多的记忆里扒拉了一会,才想起和维塔莉有关的记忆。
“嗯……幼崽?我记得你,幼崽。数百年未见,你怎么都成这副模样了?”
听到它的询问,维塔莉含糊着带过这件事,向它提出自己的请求,“你能带我去趟魔兽森林内围吗?”
“当然可以,可爱的幼崽。但如果只是回去的话,你可以直接回去,不用来找我的。”它纳闷地说。
“因为这个模样没办法进去,我不想失去我现在的姿态。”维塔莉解释道。
她的解释,尤兰和旁听的晏云清理解了。圣若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她的眼神复杂,像是看到了很熟悉的人。
唯有斐迪南不在状态,懵懵地想着尤兰为什么说数百年没见过维塔莉。突然,他瞳孔地震了一下,难道维塔莉已经活了几百年?!
目送维塔莉和尤兰离开,晏云清不再停留,朝着魔兽森林走去。
一天的时间在收集草药和搜集信息中度过。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晏云清从魔兽森林里返回霍利塞城,把手中采到的药草交给汉娜。
汉娜从他手里接过药草后突然凑近他。看着他不自觉地往后仰,汉娜才笑着直起身,“小少年是在查什么东西吗?这几天我经常从客人嘴里听到你的消息,说是最近酒馆里经常出没一个有着黑色头发的人。”
“不过你的身边有两个门神在,他们没敢去和你搭话。”
听到她的话,被吓了一跳的晏云清缓过神来解释道:“想知道附近有没有堕魔出没。”
“原来你是想听这方面的消息啊。那我建议你去调查小村落,尤其是交易之城欧卡墨周边的村落。听说那里附近的村落因为堕魔横行,几乎全都覆灭了。”汉娜说着,露出一丝苦笑,连有些勾人的听起来酥酥麻麻的尾调都消失了。
“我记得在很多年以前,这个城市的附近也有很多小村落。后来变得越来越少,现如今也只有很远的地方有零星几个村子了……”
听着她描述,晏云清恍然发现堕魔的负面影响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严重。他好像明白系统为什么要找人来消灭这个bug了。
堕魔的存在影响了这个世界发展的进程。
“会好起来的。在以后,这个世界将不再出现堕魔。”他的声音温润,语气不激扬也不灼热,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汉娜以为他是在安慰她,配合地笑了起来,“好~汉娜姨相信你说的。”
旁听的圣若望睁大了双眼。他之前跟在晏云清大人身边,从未听过晏云清大人提起自己是在做什么。现在,他明白了。
晏云清大人是为了消灭堕魔而来。
斐迪南知道晏云清是在处理堕魔,跟着鼓励了一句。可惜的是从堕魔的出现那天直到现在,大陆仍旧没有找出堕魔出现的原因。
想要堕魔完全消失,或许只存在于梦中吧。
三人正要走出汉娜的店,晏云清却在即将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听到了来自汉娜的嘱咐。
“最近霍利塞城不太安全,而且你还是这样的长相,很容易招到一些不安好心的人。你要注意安全,不要离你的同伴太远。”
不太安全?晏云清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他记得萨洛也这样说过。
他才走出汉娜的店,就看到维塔莉的妹妹,诺维雅板着脸站在门外。她的身上散发着浓厚的低气压,像是来找茬的。
“我听萨洛说你认识神鸟,能请你联系一下神鸟吗?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诺维雅看到他特意放轻了声音,语气中含有几分焦灼和浓厚的担忧。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眉眼间透着疲惫,比晏云清第一次见到的她少了几分冰冷,多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看到她这样的状态,晏云清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出内心的猜测,“维塔莉还没有回来?”
“是的。那孩子不会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彻夜不归,但现在她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诺维雅坦诚道,语气越说越担忧,“萨洛也说她没有在魔兽森林过夜的打算,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听到她的回答,晏云清瞬间理解了她现在的情绪。维塔莉出事了。他没有细问,直接带着她赶去上次呼叫尤兰的地方。
只是,晏云清吹响骨哨之后迟迟没等到尤兰过来。圣若望也试着用自己的骨哨叫尤兰,结果还是没等来尤兰。
这很奇怪。
以往圣若望使用骨哨的时候都能把尤兰叫来。可是,这一次不管是晏云清还是圣若望都呼叫失败了。
天色渐暗,跟着三人一起等尤兰的诺维雅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她实在是坐不住了,起身说道:“很感谢你们的帮助。报酬的话,麻烦你们明天来我们佣兵团的据点领取,我会让我的人提前准备好。我先离开了。”
“既然神鸟没来,就不必准备报酬了。我没有拿人报酬不做事的习惯。”晏云清看着她的背影扬声道。
她随意应了一声,飞速赶回城内。
手中拿着骨哨,晏云清转身往魔兽森林的位置看去。他抿着嘴,神色担忧,又吹了一次骨哨。
骨哨不会发出人耳能听见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到。四周安安静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都没能等到尤兰过来。他知道,今天的尤兰不会来了。
晏云清低下头,动作缓慢地把骨哨收到空间储物袋里。没有人能看清他现在的表情,054却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并不好。
【宿主……宿主不要担心啦,说不定她们只是碰到了什么事,被耽搁了一下,过几天就回来了。】054努力用轻快的语气来说,想要安慰有些难过的宿主。
一直关注他的斐迪南自然看到了他的反应,手忙脚乱地安慰他,“或许尤兰她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距离太远了。对!是回来的路太长了。”
被安慰的晏云清嘴角弯出一些弧度,缓缓抬起头,【嗯,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他知道怎么样做能让旁人放心。
“不必担心我,我又没事。天黑了,回去吃饭吧,我都饿了。”他笑得很自然,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假笑。
单看表情,圣若望看不出他在难过。可圣若望很清楚,神不爱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神现在很难过很难过。
这些天以来,神从不主动对自己的行动做出解释,最多会说自己要去哪里。可是,现在的神居然开始解释了……
“晏云清大人。尤兰和那个橙发的小女孩都很厉害,她们有和高级魔兽一较高下的实力,别太担心,她们不会有危险。”圣若望目光担忧地看着他说道。
晏云清走向霍利塞城的脚步顿了一下,表情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不担心。”
054看到了他的情绪状态,它明白。宿主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