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森屿昨天睡得有点晚,不管赛车到底调成什么样,他该练的,该学的绝对不能落。
光是从一二练看,这周的比赛注定是场硬仗,他就算是流血,也绝对不能退缩。
只是想到要面对难以驾驭的赛车,起床的动力就消失了。
“好难啊,”李森屿忍不住叹气。
经过两场艰难的练习赛,李森屿本站的目标已经从夺冠降低到能拿分就行。
李森屿翻个身,又把眼睛闭上,破天荒多赖了五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破比赛他是一点不愿意参加,破赛车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开。
他想不通,这车怎么就能从摩纳哥的天上,直接摔在了加拿大的地上。
大概工程师们也不能理解。
车队会议和工程师会议结束,大家只是讨论了一下这周的比赛安排和未来的计划,随后又讨论了有关轮胎升温不达标的事情,但是李森屿目前的感受是下来,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但他们都说三练应该可以了,也只能选择相信。
但“应该”二字李森屿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门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埃尔森?”希尔奥拉叫住他,“会议结束了?”
他还真的一早就到了。
李森屿把手从门把手上抽回来,转过身面对着希尔奥拉。
他张张嘴想说点客套的话,可想到等会的车就跟盲盒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样,就没心情说话,更想不出要说什么,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了。
希尔奥拉见他一脸愁容,说话也爱答不理,关心道:“心情不好?遇到什么事了?”
李森屿看他上前几步,摇头:“没,可能没睡好。”
他不想说,也没必要说,工程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希尔奥拉更不可能,说了也没用。
“那你先休息吧,不是等会就三练了,”希尔奥拉识趣的也没再多问,但还是说了句,“没关系的,问题都会解决。”
李森屿点头:“嗯。”
就在他推门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件事,回头想要叫住希尔奥拉的时候,发现他就在原地,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正要开口,对方就问:“怎么了?”
李森屿回手关上休息时的门,走到希尔奥拉跟前:“礼物我收到了,但是太贵重了,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了,收到了吗?”
希尔奥拉迟疑片刻:“嗯,收到了。”
“那就好,”李森屿开始也没有多想,可他看着希尔奥拉的表情不大自然,觉得有些古怪,多嘴问了句,“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那表情就好像在说:其实没收到,但我并没打算告诉你。
李森屿虽然不能确定他是否是这个意思,但直觉告诉他不对劲:“是不是手表没送到?”
希尔奥拉面露难色:“不是……”
“那是?”李森屿可太讨厌说话还要别人猜的人了,直截了当挺好的,非要让人猜,又不是助理也不是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不是涉及到手表,他根本不猜,“我打电话问问。”
李森屿掏出手机准备拨通迪伦电话。
印象中他这个助理办事还是挺靠谱的。
“别打,”希尔奥拉制止了他,手挡住他的手机屏幕,“真的收到了。”
“那收到了为什么这幅表情,好像没送到一样,”李森屿追问,那么贵的奢侈品名表可绝对不能出岔子。
希尔奥拉欲言又止,推着他返回休息室:“真的送到了,你就别操心了。”
“可……”李森屿感觉哪里不对的念头愈发严重了。
“别可了,赶紧去休息,等会三练就要开始了,专心比赛,其他的都不重要,”希尔奥拉说。
他越是这样,李森屿越是觉得有事,但三练确实要开始了,他在纠结下去真的没有时间休息了,离开他推着自己的手掌,转身道:“希尔奥拉先生今天不走吧?”
希尔奥拉摇头:“我等周末比赛结束再离开。”
“好,那我比赛结束后找你,”李森屿非要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休息室,他拨通了迪伦电话。
没人接,李森屿就给他发信息,让他看到后第一时间跟自己联系。
带着略忐忑的心情进入梦乡,直到三练快要开始,他已经起床准备热身,也没接到迪伦的信息,更没联系到他人。
找到科特,李森屿说:“你联系一下迪伦,我怎么找不到他了。”
科特:“之前他跟我发信息说要上飞机了,应该是还没降落吧。”
“哦,”李森屿稍微放心一点,“那什么时候能到。”
科特:“你这么急着找他干嘛?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做。”
“没,”李森屿得自己做这个事。
赛前的简单热身结束,李森屿从车库长廊穿梭,来到P房,那里停着他等会要驾驶的盲盒车。
“车,怎么样?”李森屿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坎特尔还在对赛车做最后的核验,看到李森屿过来,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道:“比昨天好些。”
看样子车队工程师没说错,那就只能等他上赛道亲自感受了。
距离第三次自由练习赛开始还有五分钟,李森屿已经坐进赛车,待会他将驾驶这辆谜一样的KN31在维伦纽夫赛道飞驰。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就是能不能飞起来,只有天知道。
亨利:“无线电检查。”
李森屿:“没问题。”
“车怎么样?”
“没问题,”亨利回答,“罗伊昨天熬夜跑了一晚上的模拟器。”
“好,”李森屿说。
他选择相信罗伊。
然而,上了赛道,李森屿发现,维伦纽夫赛道似乎跟基恩车队对着干,赛道抓地力的问题是解决了一些,但二练转好的海豚跳又回来了。
现在这辆车是又跳又滑,根本没法开。
或者说,以李森屿现在的能力加上原主的驾驶水平,根本没法正常开。
因为第三次自由练习赛是在排位赛之前进行,车队通常会将赛车的载油量降到最低,对排位赛进行测试,让车手练习激进的驾驶方式。
但现在李森屿怎么练习?他连最快圈都要刷不出来了,必须用尽浑身解数对抗赛车本身的问题,哪还有时间发挥个人能力。
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的个人能力,也就是半吊子水平,只靠这几场比赛培养、建立起来的比赛意识似乎不足以支撑他应对当下的困难。
他自认为已经很谦虚了,胖子也不是一口吃出来的,就算提升也要有一个过程。
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要让专业的人来。
但怕就怕在,专业的人似乎也在这一站丢失了方向。
只能靠李森屿在场上发挥,这样的结果就是榨干了他最后一点耐心。
在练习赛还有二十分钟结束的时候,李森屿道:“我开的是F1赛车吧?我不知道这车到底怎么了,但就像是在开其他组别的赛车,很难操作,根本无法上手,给我辆民用车我都能开的比这个顺畅,要不然这站比赛不要用光头胎了,我们换半雨胎试试,说不准能有奇效呢。”
[这场比赛基恩车队怕是要玩。]
[埃尔森都开始讽刺车队了,不过他能坚持到现在都没撞,也是够厉害了。]
[要不是非雨天不能用雨胎,我觉得基恩车队都想给他们换上雨胎试试。]
[我觉得这也太离谱了吧?怎么能这样了呢。]
[基恩车队这场比赛是喝多了吗?怎么都调不明白?]
[看来这站比赛是真的难开。]
李森屿回到维修区,亨利让他回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也不想问,就被技师把车架起来推了回去。
亨利:“再调一下,五分钟后出发。”
李森屿:“意义大吗?拿到的数据都是垃圾数据,我不知道出去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这站赛车这么难开,不是说可以吗?”
他就知道“应该”不靠谱。
这辆赛车在他手里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赛车在赛道上正常行驶,摇头摆尾。
亨利:“忍耐一下,我们相信你。”
他也知道,依照埃尔森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很不错了,已经是提高了,换做从前,早就甩手不开了。
面对车手的进步,比赛工程师也是看在眼里的,而且不止他着急,车队上下所有人都很着急。
“接下来我要怎么开才能坚持到Q3?”李森屿真的看不到希望,除非天上掉馅饼。
亨利:“等三练结束我们再讨论一下。”
李森屿:“那是最好。”
三练最后的十五分钟,李森屿依旧在适应赛车,但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行,只能硬着头皮开,好不容易熬到停表,麻木的练习发车。
老实说,他觉得练习发车的意义不大,毕竟按照现在赛车的状态,他大概率挤不进前排。
李森屿也不相信自己会是被上帝和老天爷眷顾的那个幸运儿。
带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三练结束后,车队再次召开复盘会,詹姆的遭遇跟李森屿差不多,都不顺手,只不过他是昨天解决好的轮胎升温问题,今天又回来了。
詹姆:“我们认为这站的目标应该从前三改一改,能拿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