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中,沈时宴一眼就锁定叫住他的人。那人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看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恶意,很难不被注意到。
沈时宴睨了眼,淡淡开口:“你谁?”
一上来态度就这么差,看这样子只怕是他的仇人。
路泽野皱眉,眼中的不耐越发明显,语气有些烦躁:“沈时宴你有意思吗,跟我跟到了这里被我抓到还要问我是谁。你就那么轻浮,一点身为男子的尊严都没有吗?”
这人有病吧。
沈时宴满脑子黑人问号。
对方说的这话倒是提醒了他,能让原身跟着的并且对原身发脾气的只有主角攻了。
沈时宴眯起眼打量路泽野,男人身上的戾气很重,一身西装衬得他老气了不少,像中年不得志的普信男。
沈时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别把自己当RMB,这医院也不是你家开的,这么不想看见我你还主动喊我不是犯贱吗?”
只见原本满脸厌恶表情的男人一愣,脸上出现一丝不可思议,他盯着沈时宴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这是你用来吸引我的新手段?”路泽野脸上恢复一贯的神情,“这个手段可不怎么样,我可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的。”
沈时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心底暗想:原身到底看上这男人什么了?这不妥妥的普信男,街上不要钱一抓一大把。
沈时宴翻了个白眼:“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说完,他不想再理会路泽野,转身就要往电梯口走,却不料下一秒他被人抓住了手臂。
那人力气出奇的大,沈时宴用了十成的力气也没挣脱开来。他侧过身抬起眼眸淡淡扫了眼抓他手臂的路泽野,余光扫到一角发现他的护工被路泽野身边的保镖拦住过不来。
“松开,让你的人滚远点。”
路泽野低着头,眼神细细打量面前的人,他清清嗓子道:“放开也行,你去和他道歉。”
沈时宴蹙眉:“有病去看脑子,我没空陪你玩。”
本来被纠缠这么久就已经够让他烦的人,这高傲自负的傻逼还让他去给不知道的人道歉,他真的很想撬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多少斤的水。
沈时宴用另一只手将路泽野抓住他手臂的手指一个个用力扳开,但这还不够,他又从衣兜里掏出湿纸巾将接触过路泽野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路泽野也彻底被沈时宴这个举动给激怒了,眼底的愤怒快将人给生吞下去。
沈时宴还未反应过来后背一阵疼痛,他眼前陡然一黑,耳边是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
此刻他根本就听不清也不想听路泽野在说什么,后背剧烈刺激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弯腰大口大口地呼吸。
沈时宴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冷汗直从额角往下冒,全身被疼痛覆盖。
他想,今天没看黄历真不该下楼啊。
路泽野冲着沈时宴吼道:“沈时宴,我和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路过的人只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不该管,谁也没有上前来帮忙。被拦住的护工急得不行,他想冲进来却被路泽野带来的保镖死死拦在外面,只能干着急。
沈时宴听见了,但不想理会路泽野,他小声喃喃:“好烦。”
快来个人把这傻逼带走吧。
然,沈时宴的手腕被人攥住,强硬的力道不容他反抗将他拖着向前走。
沈时宴脑袋昏昏,还未缓过神来前边的路泽野又停下了脚步。
路泽野看着面前挡住他去路的男人,还未开口让对方滚,便听对方低沉的声音开口:“路少爷这是要带我的人去哪里?”
“你的人?”路泽野嗤笑,“哪来的阿猫阿狗都敢挡我的路,还不快滚开。”
路泽野刚想开口让保安将人轰走,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来了一群陌生的保镖将他的人全部制住。
顿时,路泽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肆意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不顺着他来的事情。
顾景城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把人还我。”
他不等路泽野的反应,自顾地走到路泽野身边将他攥住沈时宴的手给扯开。
沈时宴的状态十分不好,这么一通折腾他现在就快晕倒了。看着好不容易有点精神的少年现在比送进医院还要脆弱的模样,顾景城看向路泽野的眼眸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
男人将少年小心翼翼拥入怀中,面上神情不善:“路少爷这二十多年来是过的太顺了吧。”
路泽野一怔,不明白眼前这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反驳却已经晚了,男人抱着沈时宴走远了。
……
顾景城一路将沈时宴抱回了病房,还让助理去叫一声,而他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安抚道:“没事了。”
沈时宴轻声“嗯”了下。他没觉得害怕路泽野,只是对方把他按在墙上碰到伤口,他才那么难受。
他很想从顾景城怀中出来,比起路泽野他更害怕顾景城,即使现在他什么坏事都没做,他心里还是会下意识想要远离对方。
沈时宴不知道顾景城现在对他的感觉是什么,是突然有了点兴趣养了一只宠物吗?他不明白,只能祈求顾景城少关注他,这样他们才能好聚好散。
医生很快就来了,沈时宴也从顾景城的怀中出来,他在医生的话下掀开衣服趴了下去,露出染着红色的绷带。
医生面上表情不太好,他将绷带全部剪开,看着伤口再次出血气不打一处出:“我不是说过要小心伤口吗,怎么才一个早上不见伤口就重新裂开了,想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方法。”
听着医生的奚落的话,沈时宴缩了缩脖子,小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平生最怕的就是医生了,尤其是生气的医生最不能惹。
“你——”医生深吸一口气,看床上的少年认错态度那么好,像一只布偶猫睁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盯着你,下意识收回了还未说出的话。
医生将少年身上的伤口重新处理好,语重心长叮嘱道:“不要再扯到伤口了,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他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顾景城说:“你身为家属更应该看好病人。”
沈时宴想象中顾景城生气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只听男人回应道:“我会看好他的。”
医生走后,病房中陷入了安静。
良久,沈时宴心有不安向顾景城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再麻烦您了。”
闻言顾景城有些惊诧,他没料到沈时宴会道歉。
“为什么道歉?”他问。
沈时宴轻“啊?”了一声,眼神有些呆愣盯着低头的男人。
他没想过顾景城会这么问,支吾良久才回:“给你添麻烦了。”
“这并不是麻烦,”顾景城垂眸认真看着床上的少年,“我们即将领证,有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是应该的。”
沈时宴眨了眨眼,他“哦”了一声收回视线。
这是什么意思,是以后遇到麻烦都能找顾景城帮忙吗,还是说只是个场面话?可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并不需要说给别人听啊。
沈时宴不理解顾景城的想法,心底暗暗下定决定不去烦顾景城。
现在的顾景城对他好像不错,可谁知道以后不喜欢他、厌恶他了会不会将这些账都算一遍,再报复他。
这世上最信不过的就是别人,只有自己靠得住。
心里那么想,但面上沈时宴还是应声“好”字。
顾景城将少年的神情尽收眼底,自然也清楚沈时宴并没有相信他的话,相反对方貌似不太喜欢他,这几次接触都对他很疏离。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并没有多久就被林助理给打断了。
他从门外敲门进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卑不亢道:“顾总,医生建议沈少爷留院观察几天再出院。”
沈时宴震惊:“不是说今天可以出院的吗?”
他一点也不想呆在医院,这里的一切都令他十分的恐惧与厌恶,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
林助理看了眼顾景城,见对方没什么指示才开口解释:“昨天是这样的,但今天您的伤口被扯开,医生建议留院观察是防止伤口感染造成发烧。”
“不会的,我不会发烧的。”沈时宴咬咬牙,一口咬定自己不会发烧,“你就让我出院吧,我真的没事。”
林助理还是头一次遇见顾总的家事,他无措地移开脸看向顾景城。
沈时宴也跟着林助理的动作望向了顾景城,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秒,很快又恢复如初。
沈时宴带着祈求的眼神与顾景城四目相对,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顾总,您会让我出院的对不对?”
顾景城眼神淡淡,十分果断拒绝:“不行。”
“别嘛。”沈时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我在医院你还要每晚都过来陪我,睡在那么小的折叠椅上多难受啊,我们回去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这对你我都是好事啊。”
顾景城没开口,似乎在思考。
沈时宴见状立即补充:“我出院回家的话有顾总你在,就算发生点什么也不会真有事的,你就让我出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