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捡到残疾太子 第99章 “滋滋”

那之后六十三号却是没有再出现过, 可是陆阮每夜做的梦境也越来越长，越来越具有故事性。xinghuozuowen

所有的东西渐渐地都可以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陆阮每夜就像是一个无情的看客一样，看着过去的自己所经历过的所有一切, 然后白天醒来, 一如往常地生活着。

有了早前隐瞒顾执楼头疼之事的经验，这一回的陆阮更是熟能生巧, 每日份的懒觉睡得也是越来越晚, 有时候苏婶叫她起床的时候都快要吃午饭了。

顾执楼对此不满过两回，但都被陆阮撒娇给躲过去了，她嘴上说得好听, 保证自己下一次再也不这么晚起了，可是下一次还犯。

久而久之, 顾执楼对她也没办法, 只是, 顾执楼会把饭端到房间里来，好几回陆阮一睁开眼就看见顾执楼。

他眼眸深邃, 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陆阮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露馅了，但他也不问，只是表达了对她睡懒觉的不满，然后看着陆阮吃完饭，陆阮也就不作过多的解释。

清晨的第一声鞭炮响起来, 新年便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到来了。

新年第一天, 陆阮出乎意料地早起，然后和苏木还有顾执楼都换上新衣一起去拜年了，苏婶就守在家里等着其他邻居亲戚上门拜年。

陆阮跟在小哑巴身后, 两个人手牵着手从王叔家走出来，正准备去下一户人家拜年。

苏木吃着怀里的糖果和橘子，虽然对眼前一幕早就习以为常，可每次看见还是会忍不住吐酸水。

陆阮看着顾执楼换上的新衣，觉得他顿时英姿挺拔了许多，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顾执楼捕捉到她怕频频发射过来的目光，捏了捏陆阮的手，低道：“看路。”

“哦。”陆阮瘪瘪嘴，看着有些泥泞的小路，旁边的积雪堆了有小腿高，黑白浑浊，顿时没了当初的洁白，又偷摸摸地看一眼小哑巴俊挺的侧脸，像是捡了宝一样偷摸着乐。

顾执楼不用回头看都能感受到她炙热的视线，“若是年前答应嫁给我，现在可不就能光明正大地看了，哪里还用得找偷偷摸摸的。”

话语里的哀怨都快笼罩住整个春溪镇了，陆阮偏不叫他得逞，“切”了一声，刚想反驳回去，可下一瞬陆阮脑海中就像是响起了“滋滋”的电流声响一样，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荡。

这声音震得陆阮有些受不住，耳朵里到处都是嗡鸣声，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陆阮一下就要瘫倒在地上，好在顾执楼发现得快，立刻把人接住了。

“阮阮，怎么了？”顾执楼焦急地问。

陆阮捂住自己的耳朵，脑海中的电流声不断地响起，盖住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她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叫自己永远不要听见声音才好。

“阮阮！”

苏木见状，一下也慌了神，手上的橘子掉在了地上，被污泥染脏了，“阮姐。”

顾执楼连年都顾不得拜了，立刻抱起陆阮疾步往回跑。

苏婶刚送走一波客人，见顾执楼这般焦急地回屋，还抱着阮阮，也愣住了，还没来得及问话，人就已经跑进房间了。

苏木从身后追赶上来，好不容易才跑回家，抓着门喘着粗气。

苏婶忙问：“这怎么回事啊？刚刚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苏木喘着气，“我……我……也不知道。阮姐一下子就倒了，像是犯……犯病了。”

“哎呦。”苏婶心急地一拍手，赶忙也跟进了房间里去。

陆阮躺在床榻上，脑海中“滋滋”的电流声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就像是要刺穿她的脑髓，刺破她所有的防线。

疼痛在脑海中翻滚，陆阮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力气，开始失控地尖叫大喊，仿佛如此便可发泄出她心中的痛苦和愤怒，但是宣泄过后，痛苦的程度依旧不减，只是她已经变得没有力气去与痛苦搏斗了。

房间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阴云密布，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他们都无法分担陆阮的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

顾执楼乌黑的瞳仁死死地盯着陆阮煞白的面孔，不停地给她擦着汗，可是眼底却藏着一抹浓重的戾气和杀意。

书世界里，陆阮迎来这一天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六十三号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机器台前看着书世界里所有的一切，穿书者脑海中的电流声不过是书世界排异的反应。

程序显示，再有三天，陆阮所有的记忆都会恢复，她梦到的东西也会从零星的碎片变成一个个流畅又完整的故事，而故事发生到大结局的那一刻便是陆阮被系统和书世界排斥，承受不住所有的信息，彻底死亡的那一刻。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从陆阮放弃和他做交易的那一天她就应该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

六十三号冷眼看着这一切，穿书者死了之后，“自爆”系统就没有了限制，到时候他就可以重构书世界，瞒天过海，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再也没有穿书者江郁，只有书中角色顾执楼和陆阮。

这本书也会迎来新的穿书者，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故事，循环演绎，没有结束。

这一场战争将会以穿书管理员的胜利告终。

六十三号看着陆阮痛苦的模样，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自己的胜利到来，心底说不上多畅快，但好歹也算是一桩麻烦事彻底结束了。

他舒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去洗个舒爽的热水澡。

可一转身就看见六十二号一点声音都没有地出现在他身后，差一点就吓到了他。

六十三号见是他，松了口气，看见空荡荡的实验室，这已经是夜晚，不由得眯了眯眼，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六十二号从他转身就一直是面无表情，直到他问话，才缓缓扯出了一个笑容，指了指自己机器台上的手套，“我东西忘拿了。”

两个人场面上的客套话说完，便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与尴尬，他们之间本来也算不上太熟，一直是六十二号自来熟才偶尔能有两句话聊，可今晚六十二号明显也兴致不高。

“嗯……那个你这么晚，怎么也没去休息？”六十二号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六十三号略微低了低眸光，“嗯，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见他不愿多言，六十二号有些讷讷地点了点头，然后关切道：“还是书世界里的那些麻烦？”

六十三号深深地看了一眼六十二号，这整个实验舱，除了他哥就只有六十二号知道这件事了，而他哥事情那么多，不可能每天都守着他。反倒是六十二号知道了一些比较隐晦的事情之后也没有说出去，上回还替他打掩护。

六十三号琢磨了一下，点了头，承认了。

在这整个实验舱他就能和六十二号聊这件事，他有时候也会想倾诉，忍不住让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见见光。

六十二号也知道他的顾虑，许多事情也不深问，只是笼统道：“解决了吗？”

六十三号点头，“嗯，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这话出口得太快，六十二号都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干笑着解释道，“我就是顺嘴一问，怕自己以后也会遇见棘手的事情，所以就想积攒一下解决问题的方法。你要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不问了。”

六十三号见他赶忙辩解，拿着手套就要离开，似乎真的表明自己对此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他看着六十二号疾步匆匆的背影，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自爆。”六十二号的脚步瞬间就顿住了，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脊背僵硬，不敢回头。

六十三号走到六十二号旁边，轻笑了一下，“这个方法确实可以积累一下。”然后便背影轻快地离开了实验舱。

可是被留下的六十二号却完全没有他的轻松愉快。

薄唇轻碰，六十二号念出了这两个字，“自爆。”眸光中透着不敢置信的震惊，这是早早离开的六十三号完全没有注意到的。

实验室里不是没有人用过这个方法，打碎重建，在书世界发生了重大失误和无法修改的意外的时候，也曾有管理员曾用过这个方法。先是会去原有的书世界，然后让系统重新按照原来的故事轨迹生出新的书世界，这样所有的问题就都完美地解决了。

可是……

可是……

六十二号脑海中回荡的却是另外一段对话，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不愿意想起的一段对话。

“你真的要去吗？”六十二号看着那个面容凌厉的男人，“哪怕是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的思想，你的生命，你的灵魂。”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良久之后，只吐出了两个字，“帮我。”

声音冰冷，哪里有一点儿求人的模样，分明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自己想办法进去。”

“你会失败，会死，会永远消失，这些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她难过我也会难过，她死我也会死，是心死。我看着她一遍遍地挣扎，一遍遍地痛苦，每一个轮回，我就像是被凌迟了一次一样，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我不能放弃。”

这是六十二号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那个人的故事，可也是最后一次。

他叹口气，无奈道：“我帮你。”

他走之前，六十二号看着他送的透明指环，道：“你真的不带着这些去吗？那我什么时候让你恢复？”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开玩笑，轻声道：“等这个世界被毁灭的时候吧。”

“等这个世界毁灭。‘自爆’是毁灭吗？”六十二号对着空气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