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纯贵妃因当场出言不逊, 讽刺皇帝,被下令羁押禁足在自己寝宫里,遣散宫人, 任何人不得探望, 顿时众人大惊。kanshushen
陆真冷静下来之后也回过味儿来了,自己何时如此不冷静, 要什么真心, 哪里比得上权势喜人。陛下的心思她向来能摸透个两三分准,自己当场顶撞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陆真在自己寝宫里安分了一段日子,心思便又活络了。她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如今陆家怎么说也是第一权臣,陛下想废除她还是有些难度的, 她只需认个错, 再叫洺儿来好好哄一哄, 很快就能修复与陛下的关系。
陆真如此盘算着,便叫人去七皇子那儿报个信, 叫他哭上一哭, 自己这禁足很快便能解了。
可还不等陆真的计划实施成功,七皇子失足落水,救上来之后彻夜高烧不退,成了傻子的消息先传来了。
等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陆真在自己的寝宫里大闹要见自己的孩子要见皇上,可偏偏侍卫们都不听她的话。
陆真这才感觉到一丝异样。
她看着那个小宫女入自己的宫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没有任何阻拦。
青沐也淡淡地看着她, 缓缓行了个礼,道一声“娘娘安好”。
“你到底是谁?”陆真看着眼前的人心底疑虑颇多,往常苏贵嫔身边一个小小的婢女她瞧都不会多瞧一眼, 可如今这个小小的宫女竟是有这般大的本事。
青沐见她起疑心了,也不担心,反倒是有些被认出来了的欢喜和兴奋。
她轻轻撕去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然后笑道:“贵妃娘娘,好久不见啊。”
“叶玲儿!”陆真看着她露出那张脸,惊了一瞬,她与叶银萱斗了这么多年,叶青当年养在叶银萱身边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她随便换了张皮就叫自己大意了。
“难为娘娘还记得奴婢的贱名了,奴婢如今叫青沐。”青沐笑道。
“你想干什么!本宫要见皇上!”陆真心底透着不好的感觉。
“来人!皇上!皇上!”陆真冲着外头大喊。
“陛下此刻正与贵嫔温柔小意呢。”青沐随意地坐在了圆桌旁,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淡声道,“娘娘与其白费力气,不如想想怎么躲过今日吧。”
“你想干什么!本宫是贵妃!难不成你还想弑上不成!”
青沐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我也不想这么快结束,可是主子没耐心了叫我速战速决,我便只好粗糙些了。”
“你放肆!叶玲儿!叶银萱都斗不过本宫,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陆真面目狰狞地斥道。可是心底的不安却在不断扩大。
青沐摇摇头,好心解释道:“要是论心计论城府,娘娘确不如你。可若只是要杀你,你以为你有反抗的余地?”
“你敢!你今日若敢动我,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青沐一口一口饮完杯中的茶水,然后笑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受尽陛下宠爱与信任的纯贵妃?被陛下猜疑的滋味不好受吧?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嫁祸于你吗?”
“果然是你这个贱人!”
青沐挑眉,坦坦荡荡道:“是我啊。”
她站起身,浅浅一笑,“当年你为了固宠,虚报孩子月份,为了瞒天过海将大皇子强行催产生下来,眼见那早产的孩子没几天活了,你便是用这般拙劣的手段嫁祸给皇后娘娘的,要不是兰贵嫔为皇后娘娘顶罪,只怕那一回皇后还真是难以脱身。”
“我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青沐笑得坦荡,“当日皇后娘娘势大,陛下忌惮已久,你便送上了谋害皇嗣这个借口,如今你陆家势大,贵嫔也送上谋害皇嗣这个借口,贵妃娘娘,走皇后娘娘的老路滋味如何?”
“你!你!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将本宫和皇上玩弄于手掌之中,陛下不会放过你的!”陆纯贵妃怒斥道。
青沐无所谓道:“那就看陛下能活多久了——”
“你!”
“哦,贵妃急着去看自己的傻儿子吧?他倒是好福气,高烧不退这么久竟然没死,只是烧糊涂了。啧啧啧——”
“你!洺儿落水也是你动的手脚!”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要杀了你!”陆真狰狞着面孔冲着青沐冲过去。
青沐微微一侧身,轻而易举躲过了扑过来的陆真,然后一脚踢在她屁股上,陆真“嘭”的一声扑碎了昂贵的梨花木椅子。
青沐蹙眉,“贵妃这般失态,难怪如今不得陛下宠爱。”
“贱人!你!”陆真扭头死死瞪着青沐,脸上还渐渐流下了一道血痕,看着怪渗人的。
青沐摇摇头,“贵妃真是不识趣。奴婢如今心情好,便同你说道说道这些个有趣又好玩的事儿,叫你在黄泉路上莫要太孤寂。”
“娘娘肯定不知道吧,七殿下入水的时候还抓着娘娘的珠钗呢,真是个好孩子。”
“你!你算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贵妃这可就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在后花园的莲池边撒了些碎冰,如今的天气这不是很应景吗?我也不知道娘娘的珠钗为何会在莲池边上,更是不知道七殿下为何会去那儿,这怎么能怪我呢?”青沐笑意盈盈道。
“再说了,这后宫之中最多的便是孩子的冤魂,尤其是未出世的小皇子,难道贵妃忘记了你手上又沾染了多少条人命?”青沐一脚踩在陆真的手上。
“啊——”陆真叫得凄厉,青沐却笑得动听。
青沐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贵妃娘娘,自己寻的死路自然是要自己走完,奴婢就只送你这一程了。”
“你想干什么!”陆真此时心中才透着一股后怕,这人今日当真胆大包天,想要杀她!
“贵妃娘娘,奴婢是想送你最后一程啊。”青沐举起手上的木凳,顺手一挥。
“你想干、啊——”
一道凄惨的厉叫传来,地下一片血水流淌。
青沐丢了木凳,看着陆真软趴趴地躺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啧啧”了两声。
“贵妃娘娘,奴婢本来为您准备了数十种死法的,可是奴婢许久不曾设过如此蠢笨的局,实在是觉得您不值得再让奴婢花心思,就只好简单粗暴些了。”
青沐踢了踢陆真两角钱,然后走出了宫殿,看着外面守门的侍卫,冷道:“把这儿烧了,就说贵妃娘娘听闻七皇子落水致傻,心中郁愤难解,得了失心疯不小心点燃火烛,葬身火海。”
“是。”守门的侍卫恭敬道。
青沐走远至一偏僻地,冲着天上吹一声口哨,只见一鹰猛地俯冲下来,然后落到青沐的手臂上,青沐抚了抚它的头,然后把信放进它上的信筒里。
“乖,去吧。”
青沐拍了拍鹰脑袋,看着它翱翔远去,呢喃道:“纯贵妃死了,下一个该是谁了?”
等顾执楼收到信之后,已是几日后,他看着信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嗤笑了一声,“这个丫头还是如此不知轻重。”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夜长梦多。
顾执楼将手上的密信点燃烧去,看着它化成灰,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贵妃已死”。
“小哑巴!”外面传来清脆的呼喊声,顾执楼忙应道:“来了!”
陆阮因着前阵子失神被控制的事情,这些日子与顾执楼和苏婶等人同进同出,连她单独一人待着的时间都很少,就是怕她又被控制,有个人在身边才好照应着。
顾执楼一出门便看陆阮已经做好了要出门的装扮,不由得有些担心,“阮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陆阮笑了一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是说过了,这些日子都没有出现过问题了吗?”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顾执楼心底还是有些担忧,要是那夜陆阮被催眠控制成功了,那她心底爱的人不就真的成陆知安了?那他可真要郁闷死。一想到这里,他倒是觉得青沐不知轻重,到也是件好事。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叫你同我一起去了吗?”
陆阮也知道自己那一回吓着了顾执楼,忙挽上顾执楼的手臂,笑吟吟地撒着娇道,“我都好久没去我的铺子里看看了,衣裳什么的都要积灰了,这不是也快入冬了,我就想去把里面的成衣都拿出来,便宜卖也好,送人也罢,留在铺子里也是积灰占地方,不如全给处理了,明年春天才好出新衣啊。”
陆阮这么一说,顾执楼倒是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只能是捏了捏她的鼻子,陪着她去清理衣物。
两个人手挽着手到了铺子里,陆阮指挥着顾执楼干这干那,见他满头大汗便拿出帕子给她擦擦,倒是像极了一对平常夫妻。
顾执楼看着眼前微微踮脚给自己擦汗的人,不由得低下了头,陆阮微微后仰,捂住鼻子,故作嫌弃道:“小哑巴,你都臭了!”眼底带着逗趣的笑意。
好心没好报,他堂堂一国太子给她来搬东西,她居然还嫌弃,真是岂有此理!
顾执楼佯装怒火,抬手就把自己手上沾染的灰尘抹在了陆阮鼻子上,嫌弃道:“阮阮,你也变成脏兮兮的了,这下看你还敢不敢嫌弃我!”
“啊!”陆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手上一下就染灰了,可见有多脏,她抬手就要打顾执楼,偏顾执楼这回不哄着她,往后一躲就避开了。
两个人在铺子里你追我赶欢声笑语。
可实验室的六十三号就没这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