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捡到残疾太子 第91章 茶言茶语

明霞殿里气氛紧张, 端着血水的宫女不断往外急走，然后又换来干净的帕子和清水。xinghuozuowen

“青沐……青沐……”

呼唤着这个名字的人有气无力的，从幔帐中伸出一只煞白的颤抖的手。

青沐忙握住她的手, 给她力量, “娘娘，忍一忍, 再忍一忍。”

“青沐……”苏梦最终还是撑不住, 还是昏睡过去了。

青沐看着医官不停地擦着汗，给苏梦处理身下的血迹。许久之后，医官才勉强给自己擦了擦汗。

明霞殿里乌云密布,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连成宣帝都木着脸等在了殿外, 医官出来的时候, 忙“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如何？”

医官伏地, 精神紧张，吞咽了口口水, 然后才斟酌着词句, 委婉道：“娘娘身子骨好，休养些时日，必定还能再怀有皇嗣。”

此言一出，成宣帝的脸瞬间就黑了，想不到他老来得子最后还是没能保住。

外面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块地，害怕这责罚什么时候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成宣帝也叹了口气，惋惜道：“叫贵嫔好好养好身体。”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陆纯贵妃, “把库房里的人参给苏贵嫔送来吧，叫她好好补补。”

“是。”陆纯贵妃福身。

成宣帝原本便想离开的，却见明霞殿里匆匆跑出来一个宫女，姿色普通，全身跪地，恭敬道：“求陛下去看看娘娘吧。”

成宣帝抿唇，眼底暗芒闪过，还未开口，陆纯贵妃就先斥责了，“放肆！女子生产过的地方，陛下怎能踏足？”

“求陛下去看看娘娘吧。”宫女不为所动，还是跪地祈求。

“来人把她给我拉、”陆纯贵妃还未下完令，成宣帝就摆了摆手，“罢了，朕便进去看一眼吧。”

“陛下，可是产房污秽……”

“朕是天子，还有什么地方是朕不能去的吗？”成宣帝一句话就把陆纯贵妃堵死了。

“臣妾不敢。”陆纯贵妃忙低头。

成宣帝一甩袖就进去了，那小宫女忙跟上，陆纯贵妃这才起身抬头，眼眸微眯，陛下如今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她的话了，竟是为了个小小的贵嫔就当众呵斥于她。

成宣帝进来的时候蹙了蹙眉，产房里血腥味浓重，苏梦还未清醒，他拨开幔帐看了一眼浑身虚弱的人，吩咐道：“好好照顾娘娘。”

“是。”宫人们领命。

说起来成宣帝对苏梦还是有两分怜爱的。

一是如今的苏家可将其扶植，作为抗衡陆家的对手，苏炳年聪明有余，城府不足，也不会成为后患；二是叶银萱离去之后，陆真在宫中独大，兰贵嫔与廖美人都不敢与其争锋，苏梦倒是个平衡后宫的不错选择；三是……苏梦确实年轻貌美，又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叫他起了几丝怜惜之情。

人也见了，陆真的面子也下了，成宣帝这便要离开。可是下一瞬，那宫女又跪在了成宣帝面前，高呼：“还请陛下救救娘娘。”

成宣帝看着她的后脑勺，面色不虞，冷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陛下，娘娘自怀孕之后，日日夜夜睡不安稳，梦魇频发，时常见血，小皇子会保不住实在是意料之中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成宣帝剑眉一蹙，气势冷冽。

“娘娘未曾怀孕之前从未如此，孕有小皇子月余之后便开始魇症频发，让人心疼，又实难不疑心到底是娘娘与小皇子无缘还是另有因果。”青沐依旧冷静道。

成宣帝看着她说话依旧有条有理，半点不打磕巴，微微眯眼道：“你倒是不怕朕。”

“奴婢只是想未娘娘讨个公道，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无妨，自是顾不得这许多，还望陛下莫怪。”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何证据，总不能因为你的猜测朕便要彻查整个后宫，弄得人心惶惶吧？”

青沐忙从怀中拿出一包药渣，道：“这是从娘娘平日里喝的安胎药里留下的药渣，还请陛下让医官进来一看。”

成宣帝看着她静默了片刻，倒是没有为难她，最后叫医官进来了。

医官本以为自己今日的活儿已经干完了，没想到还有事要干，可陛下在此也不敢多言。

陆纯贵妃在外看着医官也进去了，心底透着隐隐的不安，冷眼看着明霞殿的大门。

“你且看看这药渣，是你开的方子吗？”

医官冷静查看过后，跪地，“回禀陛下，这是臣开的药方，只是这药方中的剂量似乎不大对。”边说医官脑袋趴得越低，慌张道，“老臣以性命担保，臣所开药方剂量绝不会对娘娘和腹中胎儿有任何伤害，还请陛下明鉴。”

成宣帝看着他，再看了看那宫女，多多少少也明白了这里面的事儿。

“产房污秽，陛下看过了还是早些出去为妙。”原本在殿外的陆纯贵妃不知何时也进来了，还一脸为陛下好的和善模样劝诫道。

她一进来，成宣帝看着她的眸光便冷厉不已，若是她不进来还好，进来了便说明她心虚，看来苏贵嫔流产这件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陛下缘何这般看着臣妾？难道臣妾为陛下着想也错了吗？”陆纯贵妃一脸委屈。

“听见了多少？既然进都进来了便说说苏贵嫔这件事是不是你的手脚吧。”成宣帝很是笃定地望着陆真。

陆纯贵妃眼眸一闪，不敢置信，“陛下这是怀疑我？”她看了一眼跪地的宫女和医官还有洒落的药渣，嗤笑一声，“陛下以为若是我做的，我会如此愚钝，叫人拿住这般明显的把柄吗？”

“以你从前的聪慧，自然是不会。”陆真有多少本事，成宣帝还是有几分数的，不然他也不会选中陆真同叶银萱斗了这么多年。

“可你如今得势，怕也是同你哥哥一样，按捺不住自己多年筹谋伪装的心思，就想宣告自己的地位了吧？陆真，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成宣帝看着她眼底带着痛心，他对陆真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只是没想到她比叶银萱还不容人，陆家也是，一朝得势便恨不得叫全天下的人臣服在他陆庭脚下，哪里有叶辰巳半点沉稳低调之风。

“陛下这是笃定此事是我做的了？”陆真眼底也染上了受伤的情绪，她未曾想到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人如今竟是这般怀疑她。

“陛下……”幔帐中的人幽幽转醒，一脸倦容地低低地娇柔地唤了一声。

成宣帝看都不看陆真一眼，忙坐到床边把苏梦扶起抱在自己怀中呵护着。

陆真看着这一幕刺眼极了。她自入宫以来便是盛宠，得意之时叶银萱也要让她三分，如今却要看一个小小的贵嫔的脸色。

“陛下……孩子……没了……”苏梦躲在成宣帝怀中啜泣。

“乖，孩子还会再有的。”见没人伤心落泪，成宣帝心底的柔软得到了很大的触动，怜惜道。

“陛下。”苏梦看了一眼成宣帝，然后看见殿中站着陆纯贵妃，突然尖叫一声，浑身瑟瑟发抖，“娘娘，梦儿再也不敢了。求娘娘绕过梦儿吧！”

“苏梦！你休要胡言污蔑于我！”陆真指着胡言乱语的苏梦怒斥道。

“梦儿不怕，不怕！”成宣帝把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抱在怀里，心疼极了。

青沐低着头，这苏梦还是有几分眼力见儿的，不算是个完全的蠢货。

她往前一步，“娘娘才失去了孩子，受了惊吓。”她又看一眼旁边的纯贵妃，眼底藏着害怕，这害怕叫人看得分明，“这才胡言乱语，贵妃娘娘如今不曾做过什么，还请陛下不要误会。”

她把“如今”这两个字咬得极重。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听得出她什么意思。

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自然是要维护自己主子的，她强势道：“哪来的贱蹄子敢如此污蔑贵妃娘娘！来人、”

“好了！”

成宣帝一开口，那大宫女也瑟缩了一下。成宣帝把苏梦放平躺下，还给她掖好被子，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多谢陛下。”

成宣帝看着那个大宫女再看看美目圆睁瞪着自己的纯贵妃，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成宣帝眼色冰冷，“你们莫要扰了这明霞殿的清静，都给朕滚！”

“是。”医官宫女等人忙行礼退下。

陆真还站在原地，无所畏惧地看着成宣帝，成宣帝也看着她，今日这事是真是假无所谓，可陆真这锐气是该搓搓了，不然就是下一个叶银萱。

“陆纯贵妃谋害皇嗣，罚俸一年，禁足寝宫，没有皇令，不得外出。”

“陛下查都不查便要治我的罪吗？”陆真心灰意冷。

“证据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查的。”

“呵——”陆真看着那床榻上装睡装可怜的人，冷笑一声。

她终于知道叶银萱走之前为什么会说“迟早有一日你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她如今算是明白了，皇家哪有真情，她身后陆家根基比叶家还要浅薄，皇帝不敢妄动叶银萱却敢随意处置她。这才是成宣帝敢肆无忌惮宠幸她的原因。

想来真是可笑，她从前竟敢在叶银萱面前嚣张，殊不知她所依靠的比叶银萱的靠山薄弱数十倍。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帝王薄情，臣妾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放肆！”成宣帝被当众讽刺，脸色自是难看得很。

青沐在身后守着苏梦，安神香的效果好极了，苏梦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