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对细作怎么看。”苏念轻拭眼泪,缓缓言道。
“依世子所言,关驿处必有问题,但仅凭他们完全不够,在我们出发前谷蠡王便调兵过,此时调兵为何呢?只可能”
“只可能去和匈奴善于一起解决了左大都尉,再设计埋伏于我们,他们如何得知我们的行踪,左大都尉怎会如此草率。”
“定是有人将我们的计划透露于匈奴善于,此人定是我苏家军内部高层才可能做到。”苏念双拳紧握,眼神带着愤恨。
“此人熟知我北元与左大都尉合作,将计划透露提前杀死了左大都尉,埋伏人原先我们商定好的位置。”
“而提前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内部高层,此人与匈奴勾结,致几万将士战死他国,叛国之罪,罪不可赦。”
“阿兄,我不久前已下令将关驿驿丞齐览暗中缉拿审问,且暗中已搜寻到一丝蛛丝马迹,走吧,我们再去审审。”
苏凛寒闻此,一同离去,尔然一笑道“我们夭夭的确不再是于我们羽翼下的小女孩了。”眼神却充满心疼。
“我已经长大了,能和你们共同承担。”
军法司。
“少将军,小将军。”只见齐览被绑在一根被绑在铁架上,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早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此刻已昏厥过去。
“说了没?”
“并未,只说不知情,从未收到,说他是无辜的。”
“把他泼醒。”
齐览一睁眼便见到苏凛寒和苏念,连忙道“少将军,小将军,我是无辜的,我什么也没做,我未曾收到过任何情报,更不知情。”
苏念闻言,转手拿过水盆一泼,“清醒了吗?不知情?玄甲军已言见过你,究竟为何要叛苏家军,我自问我们苏家待你们不薄,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齐览面露慌乱片刻,瞬间便又回神“小将军在说什么,叛军,我从未做过,我不知玄甲军为何如此说,我毫不知情。”
苏凛寒捕捉到其片刻慌乱,温尔笑道。
“继续行刑吧,等抓到那存活的人,你便毫无用处了,到时你的家人...”
“什么,你卑鄙,无耻,没想到风光霁月的苏家公子也如此卑鄙无耻。”齐览面目可憎道。
苏念闻此,实在忍不下去,走到他面前,手掌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脆响,狠狠的扇在对方的脸上。一字一句口腔正圆道。
“不及你致使几万将士战死他国万分之一可耻,你的家人若知你如此行事,怕是无颜待在州城了。”
随后清手,“打你我都嫌脏。”
齐览双手紧握,怒目圆睁,随后想到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眼,二人见状离开了。
“他果真重视其家人,可往此深探。”苏念缓缓道。
“正有此意,只是夭夭,你下次别亲自动手了,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动手。”
几天后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齐览的独子莫名消失了很久,家中当时人心惶惶。
消失后没多久,齐览便说找到了,他将其送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其妻还闹腾过一段时间,最终被齐览喝止了。
“兄长,找到他独子便可撬开他的嘴了。”
苏凛寒点头便吩咐下去暗中寻其子。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面带焦虑的萧恒走来。
“京城来圣旨了。”
苏念内心波澜万千,京城不知会有什么圣旨。
“苏凛寒,苏念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边境遭逢祸乱,烽火连月不息,朕心焦劳,寝食难安。
苏将军临危受命,行秦晋之好之礼,然敌军诡谲多诈,致苏将军喋血沙场,以身殉国,朕甚哀恸。
镇国大将军苏潞满门忠勇,其儿郎苏凛寒,武艺卓绝,胆略非凡。
今危难未除,特封之为骠骑大将军,镇守雁门关,以御外侮,保我山河无恙,护我黎庶安宁。
苏将军之女苏念,于救援之役智勇尽显,巾帼不让须眉。朕心甚悦,特赐婚于太子,待边境稍宁,即行完婚之礼,以彰其功,荣宠有加。
特命苏念于定安护送太子归京,又念苏将军遗体不可久羁边地,着其与太子将护镇国大将军遗体归返故里。
沿途州县,皆以国礼相待,悉心护送,务使将军英灵得以安息,亦显其捐躯报国之大义昭彰。钦此。”
苏念内心一震,望向苏凛寒,见其双拳紧握,眼中似怒火中烧,苏念摇了摇头。
“微臣/臣女接旨,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言毕,缓缓起身,接过圣旨。
......
“夭夭,你想嫁吗?若你不想,我就算是拼尽这身功勋也给你退了这婚。”苏凛寒欲言又止道。
“兄长,圣旨赐婚哪有那么容易退,况且事到如今,婚约已不甚重要,我只想查清真相。”苏念眉目间略带忧伤,后抬眸望向京城的方向。
身为现代人,见过苏父矢志不渝的爱情,她何尝不想找一两情相悦之人,与他长相厮守共白头。
她缓缓走向苏凛寒,“可如今,我觉得此事可能涉及颇广,我回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与你里应外合,总有一日能将真相公之于众。”
“夭夭,我不想你委屈自己,父亲虽不在,但我也希望你一样自由快乐,你与若尘……”
“兄长莫说了,如今赐婚圣旨已下,我与阿尘便再无瓜葛,若执意纠缠,那便是陷他于险境。”苏念转过身背对,那双睫毛微颤,眼眶微红。
“是阿兄无用,连你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兄长别这么说,身为苏家女儿,婚事本就难自主,我知道朝堂诡谲,各方势力盘旋交错,我与阿尘有缘无分。”
“兄长不妨给我讲讲太子殿下,对他我似丝毫不知。”她又转过身,掩去神情看向兄长。
苏凛寒望着她片刻,神色复杂,最终缓缓道。
“太子谢凌渊,听闻云皇后当年怀胎便不慎中毒,毒素转移至腹中太子,致使其自幼身中几种奇毒。”
“云皇后被迫送其至宫外于定安解毒修养,至此分别二十年,云皇后因残毒和自责身体愈下,太子更是病弱至今。”
“为何此时下旨召回京呢?”苏念话刚落,便见萧恒缓缓走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阿念,京中来信。”言毕,便见其欲言又止。
苏念缓缓接过,见封面是阿念亲启,是阿尘的字迹,心中顿感如数针扎,密密麻麻。
“夭夭如晤:
想必信送至时,圣旨已到,陛下以云皇后病重为由,将太子召回京,将你赐婚于太子,以形成皇子之间的制衡。此婚事我定会想办法,你且安心。
如今朝堂之上,势力错综复杂,以你们的聪慧,定也知苏伯父之死不简单。
此事我猜测可能牵涉朝堂之上,阿念你莫继续查下去,交由我便可,你切莫万事忧心。
书不尽吾念,愿卿安好,待汝归京。
南颜尘。”
“若尘所言甚是,你安心便好,交由我们即可。”苏凛寒实在不愿见小妹涉险,思索片刻,对其言道。
“阿兄,我不想他涉险,圣旨已下,岂会轻易取消婚约,况且父亲一事,我定要和你们一起查,你莫和他一起劝我了。”苏念双眼瞪圆,小脸红扑扑,而后又言。
“兄长,我想你更能明白我的心情,父亲枉死,背后真凶却逍遥在外。”
“我身为父亲的女儿,和你一样无一日不担心,追求真相也是我想要做的,你怎地就忘了,以后莫要再劝我了。”
苏凛寒闻此,伸出手摸了摸苏念的头,随后笑道。
“是啊,夭夭长大了,夭夭聪慧又勇敢,我们一起查清真相,将其公之于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阿兄都支持夭夭。”
“书信中也说不清,我归京后亲口和阿尘说罢,阿兄,我想先自己静静。”
苏凛寒看着苏念微红的眼眶,转身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心疼不已,最终还是作罢。
雁门关城墙上。
苏念低头看向州城内百姓灯火通明,安居乐业,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随后闭眼陷入深思。
“小哥哥,你又是谁啊?”
“你怎么不说话?不高兴吗?”
“你若拜我为师,他便是你的师兄。”
“好呀好呀,小师兄,小师兄。”
“别叫了,真吵。”
“你说话了,小师兄声音真好听,不叫你小师兄,那你叫什么?我叫苏念,你可以叫我夭夭。”
“…南颜尘”
“那我叫你阿尘好啦。”
“阿尘,你教教我。”
“笨死了,这样……学会了吗”
“还笑,摔成这样还笑,小花猫一样。”
“连棋都下成这样,我教你。”
“别难过,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
“你别睡…别睡…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别留下我一个人。”
“阿尘,对不起,你别管我了,赶紧回雁门关,我好冷,我撑不住了。”
“不,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在这。”
“你别睡,撑住好不好…”
“阿尘,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冒险私自去找爹爹他们的,我实在太担心了,致使你也被困寒冷的山洞…”
“若我没跟去,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那天你在我怀里温度多凉吗?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傻瓜,以后不要再莽撞行事了,多危险你知道吗?就凭你现在这三脚猫功夫。”
“我以后会更加谨慎的,不会这么莽撞了,我会好好学武的。”
“过来。”那是第一次南颜尘紧紧将我抱住,双手都在颤抖。
“夭夭以后是要做大将军嘛?颇有女将军的风范了。”
“阿念别练了,歇会…”
“我要回京了,我要做我该做的事。”
“非回不可,我有我该做的事。”
阿尘我们有缘无份,爹爹守得住这万千百姓灯火通明,却没防住小人,多令人心寒,无一人知晓。
我恨更有不甘,父亲的真相我定要查,嫁与太子未必不是好事,几行清泪确是再也忍不住缓缓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