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微尘回来了?”
“他怎么去把那个畜生放出来了,还嫌被他害得不够吗?”
燕落悬惊讶地看向来报的仆人,燕松悬更是直接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他不是还在大比吗?”燕无缺没把人拦住?
要是燕无缺知道他的想法,高低得说一句:我亲爱的五长老,我差点死在他剑下,你没看到台上与他比试的人都快飞出灵芸山了吗,等着人家上门索赔吧呵呵。
“大比很重要吗?咱们燕家看重那些虚名?你现在该关注的重点是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地牢把季禾带走了。”
燕空悬拂去茶杯边沿的浮沫,顿了顿,又不确定地问道:“那孩子是叫季禾没错吧。”
燕空悬一结束闭关,就被两个弟弟拉着强制听了一堆有关季禾不好的话,但他并没有先入为主地认同二人,在去到地牢见了人之后,反而觉得那孩子是个面善的。
至少不至于落到要他出手挖断尘缘丹的地步。
听到仆人来报后便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燕空悬抿口茶,幽幽道:“我看这小两口也没有你们说的那般龃龉。”
“是,但是……”燕落悬应完,但是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这才把人抓起来多久,微尘怎会回得如此着急?
况且按仆人的描述,他显然处于暴怒的状态,这一点儿也不像燕微尘的性格。
燕落悬摸着自个儿的胡须,不对劲,很不对劲。
虽然他当时的确气得不轻,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会让季禾受太重的伤,地牢内又有隔绝灵气的阵法,只要人没有受到致命伤,燕微尘应该感应不到尘缘丹求助才对。
更何况按照季禾的性子,既然他知道抓自己的人是燕氏的人,总不可能主动呼唤燕微尘来救他吧。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与微尘行过周公之礼,就算他快死了也不应该对燕微尘情绪上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燕落悬想着,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他向沈梦娥说出自己的疑惑,两人探讨着,突然俱是一愣。
周公之礼……
周公……
燕落悬与沈梦娥面面相觑。
“咳咳咳……”
沈梦娥不自然地咳嗽起来,燕落悬也是老脸一红。
若真是他们想的那样,那这笑话就闹大了。
“怎么?”燕空悬瞟了心虚的两人一眼。
燕落悬端起手边的杯盏战术性喝口水,口里不停念叨道:“不应该不应该,那小子怎么可能……”
“空悬,不必忧虑。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季禾从前所作所为,对微尘说过的每一句恶话相比你可还记着,哪怕他真与微尘好了,也定是在谋算更大的阴谋,要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沈梦娥安慰他。
“五弟,五弟妹,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一旁的燕松悬看两人打哑谜甚是不解,燕空悬倒像是明白了什么,了然道:“哦?我看不尽然。”
他屈指敲打着桌面,“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们要是输了就去给那孩子道个歉罢。”
燕落悬明白这是大哥不好明说着要他们给晚辈道歉,顾及他们的面子给出的台阶。
他也想得开,如果真是一家人,哪还用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当即便一口应下。
“大哥你说,赌什么。”燕落悬还未开口,燕松悬便一口应下。
“就赌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如何?”
“感情?这两人能有什么感情,若是季禾对微尘有感情,我燕松悬的燕就倒过来写。”
“好。”
燕微尘坐在床边,手指卷起一缕乌黑秀发把玩,眼中的情感复杂。
他已与季禾结合,酣睡在床上的人儿仿佛连头发丝都在散发魔力,不断引诱着他想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想起季禾从前见到他就恶言相向,眼中翻涌的厌恶那般灼人眼球,他又不敢相信这人会在一朝一夕间变好。
只好不断后退,再后退。
身体与灵魂的拉扯,磨得燕微尘连连叹气。
“季禾,不要变回去,好不好。”
老天开了眼,将你送到我身边,就不要再收走了,否则他真的会疯掉。
或许燕微尘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已经将现在的季禾与从前的季禾,划分成了两个人。
即使他们在同一具身躯,拥有探查不出异样的灵魂,但他坚定的认为,他们是不同的个体。
他们,绝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好季禾,一个坏季禾。
都是季禾,但季禾不是季禾。
燕微尘想着,既然不是同一个人,那他是不是就能靠近好季禾些,反正从前那些腌臜事都是坏季禾做的。
没了身躯的拉扯,燕微尘理所应当地贴了上去,他连被褥一同圈起季禾抱住,感到前所未有的餍足。
季禾被裹在狭小的空间内,安全感十足,睡得更加香甜。
两人都很满意,除了……
守在门外探听情报的人。
拿着扫把的小厮第十次忙碌地扫起脚下一尘不染的地砖,眼神不住地往院墙上瞟,“怎么没有动静啊。”
“是不是尘少爷开了结界?”浇花的丫鬟第八次给同一株灵草浇上水问道,还好被浇的灵草生命力顽强,不至于淹死在人类追寻八卦的力量之下。
“没有啊。”第三次巡逻过同样路线的护卫齐摇头,他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灵力波动。
以往季禾来总要闹得个鸡飞狗跳,如今这么安静,反倒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一行人抓耳挠腮,又不敢硬闯,只盼着能听到点动静。
什么动静都好。
“都围在这做什么?”
燕落悬远远过来就瞧见一群人围在燕微尘院门外,他还是第一次见这偏僻地方这么热闹。
“五长老……”
“五长老……”
被抓到等听八卦的众人立马准备开溜,迈出两步又被燕落悬一声叫住。
“等等。”
燕落悬故作严肃沉吟片刻,轻咳一声压低嗓音,“都听见什么了?”
“没……”
“没有……”
浇花丫鬟连连摇头,又怕燕落悬觉得她是在敷衍,紧接着补充:“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燕落悬也好奇,偏偏还要维系长老的架子,只能装作不在意地吩咐:“若是听到任何动静,记得来向我禀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