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悬说完便走了,留下小厮和丫鬟面面相看。
他们这是被五长老允许留下来听八卦了?
不确定,再看看。
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季禾睁开眼,昏暗的房间只有幽幽月光透进来,他的身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有些发热。
他这是离开地牢了?是谁救了他?
好像有什么东西搭在他身上挨着他,季禾艰难地侧过头,一张熟悉的放大的脸深入眼底。
浓密乌黑的眉下双眼紧闭,鼻梁高挺如峰峦,单薄的嘴唇看起来无比锋利,只有季禾知道它有多柔软。
他盯得入神,都没发现被他盯着的人已经醒来,正直直看着他。
直到他盯着的唇角勾起弧度,季禾才缓缓将视线上移,撞见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季禾突然有股被人抓包的心虚,赶忙把眼睛闭上装睡,睫毛控制不止的轻颤。
他闭上眼装鹌鹑,没有看到在他闭眼之后,燕微尘眼里消失的笑意。
为什么不敢看他。
燕微尘抬手,目光伸向季禾卷翘的睫毛,又在即将触碰到时收回,翻身下床。
眼前的压迫感消失,季禾才重新恢复呼吸。
太尴尬了,竟然盯着人家的嘴走神还被当场抓包。
季禾别扭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微尘,缩进被子里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一阵“激烈”运动后,腹部传来的咕噜声制止了他继续发癫的行为。
季禾做足心理准备,抱着壮士赴死的决心一掀被子坐起:“燕微尘,我饿……”
“……了。”
话音落下,桌上已经摆好了各式美食。
一盅香气扑鼻的汤,一碟橙黄颜色糕点,一碗看起来味道就很不错的酱肉,以及季禾心心念念的小白粥。
直把他看得眼睛鼻子嘴巴都冒出光来。
如果季禾识货,就能分辨出这一桌食材的可怕。
千年参,曜日花,驺云豚,随便拿出其中一样都能引起修真界争夺。
可现在千年灵参炖作汤,曜日花花蕊制成糕点,驺云豚的肉成了下粥菜。
还是进季禾肚子里。
那些名门宗派要是知道了只怕能从宗门山脚哭到山顶,边哭边喊暴殄天物。
桌前季禾则是边吃边喊:
“太好吃了!!!”
难怪大家都想修仙,如果修仙能吃这么好,他也要修!
没了生命的威胁,剩下的就是美食的诱惑了。
季禾风卷残云般吃完一桌美食,嘴里的糕点还未咽下,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边含糊不清开口:“燕微尘,我还想吃。”
季禾两眼放光地盯着他,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只屯粮的小仓鼠。
怎料燕微尘摇摇头。
“夜间,不宜多食。”
季禾不死心地盯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似乎在问你真的舍得我饿着吗?
燕微尘差点被他盯得松口,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再给人上一碟点心的时候。
季禾已经扭过头把自己哄好。
“不吃就不吃吧。”
他嘟囔着,有些懊恼。
早知道不吃那么快了,嘴里的最后一口他得慢慢品尝。
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自然睡不着觉。
季禾吃饱喝足回到床上抱着被子,脑子一放空,这才惊觉过来白天的凶险。
“燕微尘——”
他忽然惊叫,带着浓浓的不安和恐慌。
燕微尘立马从打坐中收回神识过去,“我在这,怎么了?”
季禾精神恍惚,呆滞了片刻环上燕微尘的腰,脸埋在腹部,声音闷沉,“我还以为自己被关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还堵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先前被美食蒙蔽了双眼,如今冷静下来季禾终于想起来,委屈巴巴地向他告状。
燕微尘被勒得腹部一紧,季禾鼻翼喷洒出的热气打在小腹处,灼得他差点当场失态。
“嗯?”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季禾松开手仰头看着他。
怎么回事,自己在燕氏地牢里遭了这么大的罪,这狗男人没点表示吗?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道德又在哪里?
还说燕氏对其伴侣言听计从,我看都是假的。
季禾瘪着嘴推开他。
燕微尘见他脸色变了又变,赶紧将人抱住不让他远离,喑哑着嗓音安抚,“明日好不好,明日给你一个交代。”
“嗯。”季禾从鼻腔里挤出个音调,转念一想:“明日还要喝粥。”
“好。”
“还要好吃的糕点。”
“好。”
“酱肉要放点辣椒。”
“好。”
吃肉不吃辣,香味少一半啊,季禾美滋滋地盘算,心里已经开始盼着天亮了。
燕微尘见他心情愉悦,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不对!”
季禾忽然警觉,艰难地将自己从燕微尘怀里拔出来,“燕微尘,你不是在比赛吗?”
面对他的问题,燕微尘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比了。”
季禾:“?”
什么叫没比了?
比赛比到一半灵芸山炸了?
燕微尘眼神游离,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我赶回来时,离场仓促,该是没有资格继续比下去了。”
丝毫不敢提自己失控炸塌赛台打飞对手的事情。
季禾听闻瞪大眼,“你弃权了!”
没想到换成自己来,燕微尘还是像原书剧情里一样没有得到榜首,难道既定的结果真的无法更改?
季禾一阵心慌。
自己害得燕微尘没有得到榜首,燕氏那些人不会又把他关进地牢吧。
想起那阴寒刺骨的冷,季禾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重新扑进燕微尘怀里。
救命稻草,他得抱紧了。
面对突来的投怀送抱,燕微尘自是欣然接受。
抱了一会儿,燕微尘将人放开,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季禾观他略显僵硬的背影,稍一想,倒在床上闷头笑到肚子痛。
燕微尘再回来,面上倒是没有奇异的神色,只是不动声色与季禾拉开半步距离,闭目静心开始打坐。
季禾刚睡醒不久,现在正精神着。
燕微尘悬在空中打坐,他感兴趣的伸手探了探下方,一脸新奇,“真的是空的。”
季禾托腮观察片刻,又觉无聊,他学着打坐运功,根本静不下心。
想念手机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