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华立马嗤笑,“原来是个脸盲啊,既然如此,被你看见我的真面目也没什么了。”
百里黑野瞪着徐青矾,徐青矾摊开双手,“我猜的。”
看见百里黑野脸色有些不对劲的不自然,徐青矾得逞地笑了笑,“走吧小脸盲,带我们去你的地盘。”
“说了你们不准去。”百里黑野转过了身去。
徐青矾跟南风华很有默契地往前走了一步,徐青矾说,“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怎么能对我们不管不顾呢?”
南风华默了几秒,随后他指着遍地的死妖,说,“这位公子哥,你看他是那种会见死扶伤的人吗?”
徐青矾沉默不语,不可否认,南风华说的是对的。
南风华得意道,“你看,公子哥也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百里黑野,“……”
徐青矾抬眼看向百里黑野,百里黑野松了口,“跟上。”
月色悄然挂上树梢头子,徐青矾与南风华并肩走在百里黑野的身后,徐青矾看着百里黑野那颗圆圆的脑袋头子。
南风华还在纠结身边这位清俊公子哥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晕血这事的,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默默观察着徐青矾与百里黑野两人。
走了半程,百里黑野忽然停下了脚步。
南风华冲着百里黑野打了个哈欠,百里黑野撇一眼他,随后问徐青矾,“你们准备待多久?”
“是个问题。”徐青矾一边思索一边说,“我还得先找两只妖呢。”
“你找妖做什么?”百里黑野与南风华异口同声地问。
徐青矾笑笑,要是不找到领头妖跟妖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出这幻境啊,更何况百里黑野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啊。
百里黑野总觉得徐青矾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是一种探寻中带着哀怨的眼神,这时忽然灵光一闪,百里黑野心想,那两只被他绑在树上坠落悬崖的妖不会正好是徐青矾要找的吧?
徐青矾向前一步,凑到百里黑野身前,百里黑野腿脚不动,上半身往后缩了缩,他低头,目光拘谨地瞧着徐青矾的脸。
徐青矾双眼一眯,用坏坏的语气,“小脸盲,你刚才在想什么呢?难道你碰到过那两只妖?”
闻言,南风华也跟着凑了过来,他细细看眼百里黑野的脸色,然后冲着徐青矾低声道,“那还真不好说,我刚才撞见他在砍树呢。”
百里黑野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还有些闪躲,这副模样跟个青涩懵懂的少年没什么不同。
“砍树?”徐青矾疑问,“小脸盲你砍树干嘛呀?”
“能不能别这么叫我?”百里黑野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徐青矾跟上来,他瞧眼徐青矾,低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都说了我是猜的。”徐青矾笑着说,“真没想到我一猜一个准啊。”
“那他晕血的事,你也是猜的?”百里黑野侧眸看着他,一边走一边看他,眸光闪闪的,书写出某种静谧安逸的氛围。
“不行啊?”徐青矾冲他抬抬眉头,“我知道的可多着呢。”
百里黑野哼了一声,徐青矾笑笑,觉得现在的百里黑野有点小孩子脾气。
片刻后,终于走到了这座破庙,破庙不愧是破庙,走进阴森庙中,抬头一望,能看见清亮的月亮,以及探头探脑的树枝条子。
“这要是下雨……”南风华找了个角落坐下,嘀咕着,“岂不是要被淋死。”
“今晚没有雨。”百里黑野阴沉地说,“不愿意待着就走。”
南风华瞧他一眼,瞧见他脸上的傲慢表情之后,南风华气不过地站了起来,“走就走,谁稀罕你这破庙啊。”
“不送。”百里黑野蹲坐在墙角里,借余光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徐青矾。
徐青矾收回目光,拉住要走的南风华,南风华大声道,“我说这位公子哥,你不用来当这个和事佬。”
“这夜黑风高的,你要是落单了。”徐青矾轻声蛊惑,“又被妖怪缠上……”
南风华神色一滞,同时脚步打了个转儿,他朝着百里黑野那边,“这破庙也不是你的,我待一晚又怎么了?”
百里黑野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南风华坐在角落里,百里黑野的位置居中,徐青矾坐在百里黑野的不远处。
三人一时之间无话说,南风华靠着墙壁慢慢闭上了眼,他今天在妖界晃荡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个歇脚的地方,他得赶紧好好休息休息。
但他这人在心情烦躁的时候睡眠特别浅,当他听见百里黑野那边传来的动静时,不耐烦地睁开了眼。
这一看,南风华瞪大了眼睛,怎么那位公子哥像只兔子一样蹿到了百里黑野身边?
徐青矾过来后,百里黑野的动作一顿,他赶紧收回手,看向徐青矾的目光中带着疑惑。
徐青矾心疼地“嘶”了一声,“百里黑野,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必。”百里黑野瞧眼徐青矾的穿着,富贵公子哥的打扮,一身白衣,见徐青矾揪着眉心,百里黑野将脚往后收了收,“别脏了你的衣袖。”
徐青矾的手指一僵,他还没摸到百里黑野的裤脚,不过已看见他脚踝处渗出的血。
场面一瞬沉静,困倦的南风华闭上眼睡了过去。
徐青矾发了一会儿呆,将自己藏在暗处的百里黑野就静静看着他发呆。
“不碍事的啊。”徐青矾忽然盯向百里黑野。
百里黑野一怔,眼眶微微睁大了些。
徐青矾白皙的脸在夜光中犹如净月般纯净无暇,他露出忧心的神色,“得先处理一下伤口啊。”
“怎么。”百里黑野的半张脸隐没在暗中,不过那双眼睛倒是闪闪发着光,给人一种不管受伤到何种程度,都不会颓废,永远热忱的感觉。
“处理?”
徐青矾抓住他那双热血的眼看了会儿,他有些微的闪躲。
“撕块布呗。”徐青矾的视线向下,**裸地打量着他,他垂下头,身子害羞似的往后缩了下。
“不过你这身上。”徐青矾伸手,摸了他胳膊一把,“也没块干净的布啊。”
百里黑野咽口口水,喉结处一哽。
“用我的吧。”说着徐青矾就要将自己完好的衣袖给撕了,百里黑野出手,两人的手撞到一起,徐青矾心中生出想贴近他的**。
徐青矾抬眼,跟百里黑野对视。
百里黑野向前移了移,“好好的衣服,为什么要撕?”
“再说。”百里黑野瞥开眼,“我们才刚认识,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何?”
“啊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徐青矾俯身探头,直勾勾看着百里黑野的脸,百里黑野抬眼也不是,垂眼也不是,徐青矾离他太近,他的眼光里不得不全是徐青矾的脸。
还有那双关切他的漂亮眼睛。
“你害羞啦?”徐青矾弯眼一笑,“原来之前的百里黑野更纯情啊。”
“你在说什么啊。”百里黑野撇过头,不再看徐青矾。
听见徐青矾撕衣袖的声音,百里黑野心中一颤,这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真要对他这般好么?
百里黑野不可置信地望向徐青矾,徐青矾不以为然地挪过来,他手中拿着一条长长的布块。
“是你掀开。”徐青矾问,“还是我帮你?”
静默了会儿,百里黑野抬起手,“我自己来吧。”
不粗不细,不白也不黑的脚踝处有一圈深深的牙印,徐青矾探头看去,脱口而出,“你是怎么被狼咬的?”
“你怎么看出我是被狼咬的?”一个公子哥还能知道这些么?百里黑野目光琢磨地看着徐青矾。
徐青矾笑一声,“我猜的呀。”
他扯了衣袖,将百里黑野脚腕上的血迹擦去,然后把布条缠了上去,缠了好几圈之后,徐青矾打了个牢固的结,“你是怎么被狼咬的?”
“我杀了它。”百里黑野说,“作为报复,它咬了我一口。”
徐青矾“哦”一声,突发奇想的,徐青矾又说,“小脸盲,你把上衣掀开我看看。”
百里黑野愣住,“什,么?”
“我看看你腹部的伤好没好。”
“我腹部没受伤。”百里黑野眨了下眼。
“是吗?”徐青矾问,“要不你给我看看?”
“你。”百里黑野往后坐了坐,他垂下眼睫,低声说,“像你们这种公子哥,都是这么直接,还这么……”
百里黑野顿了顿,小声地问,“色的吗?”
一直盯着百里黑野的徐青矾一时之间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干笑两声,“我只是说一嘴,你别误会。”
“你的行为,确实容易让人误会。”百里黑野说。
徐青矾一愣,是他的敏感让他觉得百里黑野话里还有一层其他的含义,想了想,徐青矾说,“百里黑野,你可别喜欢上我。”
“你说什么?”百里黑野腾地站了起来,“你这公子哥,说话真是不过脑子。”
“行行行。”徐青矾点点头,“那就算是我给你打的预防针吧。”
百里黑野在徐青矾的摆手示意下坐了下来,一阵凉风经过,徐青矾“嘶”了一声,年少且热心的百里黑野立马说,“你坐过来点儿。”
徐青矾十分自然地往他那边移了移,“行。”
百里黑野忽地羞涩起来,他找补道,“像你们这种公子哥的身子,应该很容易就着凉。”
“你一口一个公子哥。”徐青矾笑问,“你不也是公子哥么?”
百里黑野垂眸,沉声道,“我不是什么公子哥,我爹娘都不在了。”
徐青矾闭上嘴,一双被月光映衬的眼望着百里黑野,扑闪扑闪的。
百里黑野看向他,以为他开口要说的是安慰之语。
“人总归都是要死的。”
百里黑野,“。”
百里黑野,“嗯。”
百里黑野,“你说得也对。”
见他这副乖巧模样,徐青矾又生出了坏心思来,“小脸盲,你过来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