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闻言低头不再言语,侧脸似乎一尾鱼一样影入了深色的阴影里了。
李公甫将四方小小的桌面敲得更加响亮起来,气愤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查到是怎么回事吗!”
李公甫与许仙两人的对话被躲在门口的玉娇全部都听到了,看公甫气急出来,即刻跟了上去。
“公甫,公甫,你等等我……”她追着李公甫像一只八哥一般聒噪。
李公甫陡然停步,她一头撞在他后背上了 ,撞的她立刻捂住了脑门和鼻子。
“你老叫我干什么?”李公甫不耐烦的回头,看到玉娇痛苦的捂着脸急忙关怀:“贤妻,你怎么了,没事吧?”
“鼻子疼……”玉娇捂着鼻子说道。
“我来看看?”他一介粗糙汉子挪开妻子的葱白嫩手,看到娇妻的鼻梁红通通一片,急忙道:“我来给你吹吹,我……不是故意的,你……”
“不用给我吹,你听我说公甫,那银子绝对不是汉文偷盗的,他是什么样的孩子你我难道不知道吗?你怎么能够怀疑他呢?”玉娇埋怨道。
“玉娇,就因为我知道他从小搁我面前长大,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更加害怕他是不是被什么坏人利用了,汉文这孩子天性纯良率真,很容易被人利用。”李公甫担忧道。
玉娇突然觉得丈夫公甫说的不无道理,万一许仙真的被什么不怀好意的狠人利用从此走上邪魔外道可怎么办?她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公甫,今天汉文回来好像说他见到了什么姑娘了,会不会跟他见着的姑娘有什么关系啊?”玉娇想起这茬急忙告诉公甫。
“姑娘,咱们汉文会认识姑娘?”李公甫半信半疑,觉得妻子有为他洗清嫌疑的行为。
“真的,汉文说前几日下雨,他将伞借给一位姑娘了,今日去姑娘那里将伞拿了回来,这银子……”
“你的意思是……”
白府。
白贞正坐在房间里一边喝茶一边煮茶,为了教训前几天多管闲事的小茶精怪,她特意烧了一些炭火,在炉子上慢慢的煮着他。
小茶精怪是山野茶怪,身上的茶叶子本就需要人摘除蒸煮一番,况且他对白素贞的依赖极为重,白素贞要喝茶要蒸煮他,他二话不敢多说一句。
小茶精怪在滚滚的沸水里慢慢的凫水,悠游自在。
小青原本正在一旁摇着蒲扇,但最近几日天气实在太过于闷热,就算温柔性子好的她也着实耐不住了,悄悄的放下蒲扇,缓缓走出了房间,来到园子的荷塘边,现了真身,碗粗的青蛇慢慢爬下了荷塘,在荷塘里浮沉自在,酣畅淋漓。
青蛇诡异阴森,荷叶花儿娇艳,园子草木葱茏,好一幅美丽而又奇异的画面。
大门被人敲打的剧烈响亮,咚咚……将府里打着瞌睡的妖魔鬼怪全部惊醒了。
青色的大蛇头张着血盆大口从荷塘里慢慢的爬了出来,蛇芯子不断吐着,水滴从她身上滑落,落在荷叶上,落进池塘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她从荷塘里飞了上来,蛇皮褪下幻化成人。
绣花鞋穿好,她迈着莲步缓缓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站着几个衙门里打扮的人,看到她友善问道:“姑娘,你可见过许仙?”
小青不明所以,但还是微微点头,道:“见过,不过现在许公子不在我们这里。”
两个捕头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道:“姑娘,府里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我姐姐,两位大哥,请问有什么事吗?”小青又问道。
“我们县青天大老爷想要请你们主仆二人到衙门里去一趟,姑娘,还是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兄弟二人为难,跟我们走一趟?”
小青听到这话不禁吞了吞口水,脸色微微变了一些,她觉得可能跟她之前盗取官府库银有关系,若是如此她们得立刻跑路才行,不能让姐姐缠上官司。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颇为为难的时候,白贞的声音响起:“青儿,什么事情?”
小青回头,看到白贞朝他们走了过来。
白贞曾经注意到书里白素贞有个很好的金手指,就是能掐会算,这比其他山野村妖精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档次,这完全是神仙的金手指啊!
但是,白素贞每次掐算却都在大事发生了,事先完全没有一丁点居安思危的能力,她真是觉得白瞎了这么好的金手指,一次一路开挂的高光时刻都没有!
所以当她白贞成为白素贞后,没事就会掐算一番。
比如这附近谁马上要生孩子了,谁家老人要死了,谁谁难产,然后她就会去帮忙……
“姐姐,他们找我们。”小青面色为难的说道。
白贞面带微笑道:“两位官差大哥,可有什么事?”
“姑娘,可有给许仙银子?”其中有官差直接问。
“……未曾。”白贞单口否认。
“姑娘,不管有没有,都请你们到我们衙门里走一趟?”两位衙差也并不咄咄逼人,做个请的姿势却让人没办法拒绝。
“姐姐,我……我……”小青满脸歉意的在她的身旁。
白贞冲她眨眨眼,安慰道:“别怕。”
他们坐着小轿子跟着衙差一起去了衙门。
堂上的知县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上唇长着一些薄薄的胡须,下唇也留着一小撮鲶鱼胡须,双目精光四射,许久才过来,做稳了椅子后看堂下的青白二蛇具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艳动人,艳魅不俗,气质不凡,怎么看都实在跟盗贼沾不上边,蹙眉道:“堂下何人?可跟本县库银失窃有关?”
白贞也不慌乱,嫩白的双手握小拳道:“大老爷,妾身乃白氏,这是婢女小青,您看我们二人这样像是盗贼吗?”
“这……”知县又打量白素贞,可谓是明眸皓齿,身段风流,身旁小青虽是婢女,但生的也是俏丽可爱,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盗贼。
“人不可貌相,是不是盗贼都得让许仙认认,来啊,把许仙带上来!”知县拍了板子。
一声令下,许仙就被两个衙差架着上来了。
许仙许是挨了板子受了严苛酷刑了,臀部后面的衣服上全部都是血,黏黏糊糊的一大片,看着怪叫人心疼的。
原文里知县为了知道真相,生生的打了他三十大板子,许仙不过是一文弱书生,身子孱弱,三十大板子下去就算打板子的衙差看在李公甫的面子上对他徇私,但是为了糊弄知县象征性的打一下那也还是得挨揍,况且不但这样,知县还用他们一家人来威胁他,许仙这人从小四书五经熟记于心,忠义礼孝对他来说哪一样都不能违背,他为了家人所以把她拱了出来。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就算搁在现代他的这种做法也是聪明的,谁会为了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就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那不是傻子吗?
“许仙,你且认认是不是她们偷盗的银子然后又给你了?”知县道。
知县的眼神太明显的暗示了,就是想让许仙将脏水全部都泼在她们主仆身上。
许仙气若游丝的趴在地上,看着她们的眼神特别的冷漠,就像看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我不认识他们,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知县大人,我说了银子是我路上捡的。”
许仙一口咬死就是自己做的,死也不愿意将脏水桶往姑娘身上泼。
白贞紧紧盯着他,他俊脸惨白,形容狼狈,早已没有风流名士的模样,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告发她们……这跟原文完全不符啊?
许仙这是长能耐了?
“来啊!将许仙与白氏各打十大板子!”知县气愤,决定严苛重罚一番,兴许就什么都出来了。
“大老爷,妾身有话说!”白贞听到她也要挨打了急忙说。
知县摆手叫停,问道:“你有什么话快些说来?要是些废话本县就再判你个扰乱公堂阻碍办案,再打十大板子!”
“大老爷,其实妾身知道是谁偷盗了银子!”白贞赶紧说。
“哦,是谁?快快说与本县听!”知县大人略微有些兴奋。
白贞嫩手一挥,当即指着地上已经被打惨了的许仙,道:“回大老爷,偷盗银子的就是许仙!他偷盗完银子之后还将银子塞给妾身,说是那些银子是他要娶妾身的聘礼。”
白贞假装伤心欲绝,难忍哭泣道:“大老爷,妾身要是知道这是官府的银子那是坚决不会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