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闯笑了笑,说:“在医院里的,谁家没病人呢?大家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所以呢,这次也和我们的管理层开了会,商讨医院餐饮区开放外卖的事。你们放心好了,以后出院回家了,也能吃上药膳的。”
张清稚惊讶地问:“这么快就通过了吗?”
他还以为,有蒋言新在,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呢。
江闯看向他,连眼里都忍不住闪动着笑意:“是的,因为你的药膳太好,医院的接诊率也提高了不少,他们没理由反对。”
张清稚听了,顿时笑意盛放,江闯更是觉得满心愉悦,不枉费他在会议上跟蒋言新拍了桌子。
家属们高兴至极,更不用说。
就在这喜乐融融的时候,一声粗嘎的公鸭嗓响起:“清稚哥,我来了。”
听到这声音,江闯的笑容顿时像夏日午后的对流雨,立马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张清稚稍微探头一看,说:“晏清你来了。”
沈晏清无视了江闯的眼神,直接走上前,扫视了一圈说:“嗯,我已经辞职了,都处理好了,你别担心。”
张清稚无所感,哦了一声,就让沈晏清进柜台后面,开始教他。
江闯听到担心两个字,就感觉很不是滋味,像是一只小虫子,从他的耳朵里,钻进了他心里,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沈晏清站到张清稚身边,向江闯投来一瞥,眼神交织下,两个Alpha,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战意。
“清稚,你这算是雇工帮忙了吗?”江闯问。
张清稚想了一下,说:“半工半徒吧。晏清要跟我学一段时间,但我也是要付佣金的。他以前那份工作不太好,我让他来帮我,也能让他妈妈放心一些。”
江闯听罢,心里略舒坦了一些,看来张清稚主要还是为了报恩,毕竟在他生孩子时,是沈晏清的妈妈程斐一直陪在他身边。
差点被沈晏清那小子给骗了,江闯趁张清稚不注意,白了沈晏清一眼。
相对于张清稚是个Omega,哪怕沈晏清还只是个半只脚踏进成年门口的Alpha,力量也要强太多。平时张清稚靠挪才能搬动的锅,沈晏清轻松一搬,就端起来了,手臂上的肌肉也鼓了起来。
沈晏清有意想要秀一下力量,但张清稚并不在意,他早已对Omega和Alpha在身体上的差距,有了十分深刻的认识。
江闯见沈晏清的小卖弄,并没有让张清稚注意,忍不住轻嗤一声,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
跟张清稚招呼了一声,江闯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又联系自己在A星的朋友。
“怎么突然那么心急啊?最近隔三差五地呼我,我说了,你那个对象,我有任何消息都会立马联系你的!”
江闯嗯了一声,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急。”
“那你还总联系我?”
江闯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说:“我之前不急,是觉得这事可以慢慢解决,但现在突然感觉,好像没那么多时间让我慢慢去查了。”
“怎么了?难道你得了绝症要死了?”对方惊讶地问。
“你才要死了!”江闯没好气地说,那点忧伤和焦虑一下子被冲走了。
敷衍地挂了电话,一丝忧虑重新爬上心头。江闯很担心的是,和自己春风一度的Omega,突然蹦出来找自己,自己要如何处理好这件事,而不影响到张清稚对自己的印象?
虽然那一夜的春风,是对方主动,自己连对方是谁都没弄明白,但这件事说出去,一般人都会觉得Alpha负主要责任。原本江闯觉得,找到人,和对方说清楚,要如何负责,自己尽量办到。如果对方要自己和他结婚呢?又该怎么办?他是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像发了疯着了魔一样,就对张清稚上了瘾。
*
沈晏清上手速度不赖,花了几天功夫,就学会了对食材进行处理和配比搭配,火候这件事更考验天赋和手感,所以他略慢一些。
但张清稚轻松了不少,至少他又有时间去花园里研究植物,思考将如何炮制,将它们的药性给激发出来了。
程斐来看过,对沈晏清的新工作十分满意,沈晏清是个不服管教的,但张清稚的话他却格外地听。
陈玉台也来了,本以为他会看到张清稚站在台前招待客人,没想到是个Alpha,而且个头和他差不多了,眼看就是一个即将成年的成年体。
本打算诘问一番的陈玉台,一肚子话发不出来,更加憋闷。
见沈晏清有意无意在张清稚身边绕,陈玉台可算是抓住了机会,说教道:“清稚,你要注意和Alpha保持距离。”
张清稚知道他意有所指,回道:“那表哥你也要少来才是。”
陈玉台顿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这世界对Omega的限制极多,让张清稚极为不适应。幸而现在身边的人,对他的所作所为都十分理解,江闯的帮助,沈晏清的维护,也都带着不动声色的矜持,让张清稚感觉还算自在。
唯有这个陈玉台,仗着表哥的身份,又觉得掌握了张清稚的秘密,就时不时端出身份来教育,实在是令人厌烦。
张清稚只当自己是个寡母,自己养娃有什么问题?
这也要注意,那也不能做,是想把他逼回家里,圈禁起来吗?
杏林药膳的大部分活儿交给沈晏清,张清稚依旧回到花园里去。
拓新医院的中心花园,总面积有几十亩,其中不乏隐蔽和人迹罕至的角落,那里大多草木茂盛,蜂飞蝶舞,是另一种热闹。
张清稚在江闯的帮助下,大致了解过,这花园里哪些区域,分布着哪些植物,这样他每次就可以直奔目标。
这一日,晴朗的天气下,竟然没有一丝风,显得有些闷热。
张清稚跟一位正在给灌木丛修剪枝丫的园丁打了招呼,朝着更深处走去。
他在不远处停留没多久,突然听到那边一阵动静,传来那园丁的一阵粗口,紧接着咚地一声,有人重重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