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顿时愣住,一瞬间委屈、悲愤、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席卷他的全身,最后他狠狠地咬向顾淮之手心的软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只要处理霸总手上的咬伤就好,再顺便帮小o检查一下昨天腺体上的伤口,时屿的工作就圆满结束了。
一定能赶在超市关门之前把挑好的东西结账的,肉松面包!
停好车,周莫道谢后快速开门下车,直奔面前的别墅,时屿因为从后备箱取出备用的医药箱费了点时间,等进了别墅就发现对方早已换好了管家制服。
“时医生您终于来了。”陈管家满脸急切,向时屿指示,“顾总就在楼上,您快去看看吧!”
慌什么又不是咬的大动脉。
一回生二回熟,时屿神色淡漠地检查完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才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昨天他看见的小o脖子上各种吻痕咬痕才是真捏了把汗,这要是没控制好力度,那血能直接飙到天花板。
更何况霸总被咬那不纯自己犯贱作的吗,好好的恋爱不谈,非得前期当做替身后期追妻火葬场。
该。
“时医生稍等,我先去通知一下顾总。”
时屿走上二楼,和昨天一样,在房间门口碰到了10分钟前还是“青春男大”的周莫,现在的他成熟的打扮、熟练的台词,仿佛少走了四十年弯路。
在得到回应后,又恭恭敬敬地鞠躬,等时屿走进房间,将房门从里面关上。
依旧是昏暗的光线,但昨天空无一人的沙发上燃起一点星火,顾淮之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手心朝上放在大腿上。
“时医生。”他嘶哑着嗓子勉强打了声招呼。
时屿反手把顶灯打开,环视了一圈房间都没有看见小o的身影。
沈柠去哪了?时屿右眼狂跳,印象中的剧情里小o现在应该窝在床上无声地哭泣。
他敛下诧异的神情,拎着医药箱走到霸总面前,近距离看清对方手上的牙印。
牙印很深一整圈的肉都凹陷下去,看得出始作俑者是拼了命去咬的,但omega的牙齿还是没法和alpha的比,只呈现出一圈深色,并没有出血。
这种程度问题不大,时屿打开药箱给霸总做简单的消毒处理,心里想的是小o那破皮出血的腺体伤口,也不知道对方今天涂药了没。
“周莫。”顾淮之深深吸口烟,大拇指揉了揉疲惫紧皱的眉心,“去后院看着沈柠,他什么时候肯认错什么时候放他进来。”
时屿的右眼依旧狂跳不止,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试图给周莫使个眼色却在视线相交后,被对方疑惑的眼神憋了回来。
周莫道了声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
“顾总,伤口处理好了。”时屿将使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
顾淮之看着自己金贵的手上嵌着一圈丑陋的牙印,沉重地开口,“不用包扎吗?”
“……”
包,必须得包,不把手给你包成猪蹄他就不姓时!
成功把霸总的手包扎成一只猪蹄后,时屿斟酌开口,“沈柠今天伤口涂药了吗?”
顾淮之冷哼一声:“得给点教训,这脾气可一点都不像他。”
时屿自然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从善如流道,“有疤就更不像了,顾总再找一个像的可就难了。”
顾淮之沉默,最后还是叼着烟挥手,一如既往地命令式语气,“那时医生去给他上上药,你和周莫一起看着他,别生病了。”
“?”不让小o生病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人家在屋子待着。
以及凭什么他也要在外面陪着?
时屿的眼神逐渐冷下来,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这是另外的价钱。”
秋风萧瑟,后院到了晚上冷得时屿一激灵。
后院正中间有两道人影,沈柠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周莫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这架势着实把时屿吓了一跳,都什么年代了还动不动让人跪在门外。
总裁,夫人已经在外面跪了三天了。
他知道错了吗?
没有,夫人早冻死了。
“你还好吗?”时屿快步走到沈柠身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有些于心不忍,“太冷了你先起来。”
“不,我不起。”沈柠抬起自己纤细的脖颈,“什么时候淮之向我道歉,我什么时候起来。”
啊?那你们俩估计这辈子都见不了面了。
时屿看着小o扬着一张倔强的脸,有种想把他押去医院做脑CT的冲动。
难道他们俩走的其实是26字母圈的路线?
“那、我先给你涂药。”时屿大为震惊但也没忘了自己来后院的目的,非常敬职敬业地将昨天用过的那管药膏拿了出来。
在给伤疤上药这件事上小o变得无比顺从,时屿快速处理完这件事后,提着自己的药箱后退两步和周莫并肩。
他取出一卷绷带剪下两节,一层层对折叠好,准备将这两叠绷带交给跪在地上的小o。
周莫低头注视着时屿倒腾绷带,依旧维持自己一只手横在腰间一只手自然垂下的标准管家站姿。
他没明白这位顾家的私人医生在做什么,不过能和自己老板玩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正常的家伙。
这么想着,就释然了。
周莫刚在顾淮之身边当管家,起初以为是普通的端茶倒水递文件的工作,结果发现他的老板以及和他老板有关系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
包括但不限于半夜十二点突然召开集中会议,计划在三天内把王氏搞破产;白月光突然出国不想着怎么联系,在酒吧买醉寻找替身;时不时上演霸总强制爱草包omega的烂俗戏码……
神经病。
而身边的人也像被设定好程序一般,每次老板笑时都要在旁边一脸欣慰地表示:“好久没见顾总笑得这么开心了。”拜托老板每天刷视频的时候脸都快笑烂了好吗。
一群神经病。
从任职到现在,周莫每天就像套在流水线上的机器人一般,枯燥乏味没有自我。
直到昨天见到老板的私人医生,第一次在这栋别墅中看见新的人走进来,周莫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看看这位老陈口中“冷漠矜持”的私人医生会不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只见时屿将那两块叠好的绷带塞进沈柠手里,示意他垫在膝盖底下,皱着眉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语气十分认真,“这个垫着会舒服点。”
“虽然不知道霸总什么时候会原谅你。”时屿走回来,自以为很小声地吐槽,“什么人啊秋天大晚上让人家跪着。”
周莫太久没在工作时听到这么有生活气息的吐槽,下意识地开口接话:“伪人吧,建议查查。”
声音不大,但就在旁边的时屿听得一清二楚。
“……”
“……”
现在的气氛就像时屿车上刚刚播放《遇见》时一样尴尬。
时屿的眼神在眼镜后面看得不太真切,但逐渐绷紧的嘴角还是让周莫快速眨眼。
死脑子快想说辞啊!
“确实。”时屿深有同感地点头,“建议严查。”
两口子一块儿查。
说完又仔细打量起周莫,发现对方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时屿的脑中,眼神逐渐变得揣测。
“难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你也觉得我们老板不正常了吧!”
好吧他不是。
时屿有些僵硬地点头,含蓄道,“确实很少有人有顾总一样的脑回路。”
比如热衷于把自己没有伤口的手包成猪蹄。
“太好了哥们,我就知道这儿肯定还有正常人的。”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周莫都要和时屿含泪相拥了,“你都不知道我前面有多憋得慌。”
“这次我申请了加班费,还好顾总这一点倒是很痛快。”
时屿身子一斜躲过周莫的手臂,看着在这个abo世界里同为主角爱情的工具人,怀揣着感同身受的心情。
“嘎嘣。”时屿仿佛又听到了似曾相识的破裂声,他看见周莫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却没捏着手机。
他察言观色了几眼,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会,没申请过加班费吧?”
是谁在超市大谈加班费的?
“……别说了。”
一阵冷冽的风吹过,后院内的三人都被吹得一阵瑟缩。
“你冷不冷?”时屿缩起肩膀搓了搓手,问一遍依旧翁然不动的周莫。
“不冷。”
“那你抖什么?”
“……无聊,抖腿。”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时屿再次走到沈柠身边蹲下,“沈少,要不咱就服个软认个错呢?再这么跪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Omega身体娇弱,时屿猜测沈柠被这么一冻一跪,明天百分之八十会发烧。
这时候的小o十分倔强,他表情坚定,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时屿见自己劝不动,就对着周莫使眼色,对方接收到自己的眼神后却又是一脸茫然,最后摇了摇头。
“你摇头干嘛,快劝劝啊。”时屿恨铁不成钢。
周莫愣了几秒,表情复杂:“我还以为你眼睛抽筋了要眼药水,我说我没有。”
“。”这对吗。
“沈少,要不咱先起来去旁边的石凳上坐会儿?”周莫了解后,迈步到沈柠前站定,弯腰垂眸言辞恭敬,“我和时医生帮你望风,有人来了再做样子。”
时屿在一旁点头,顺势把小o扶起来,他下来前观察过,二楼霸总房间的阳台正好被下面的银杏树和枫树挡住了。
三人终于坐下来休息了会,时屿随口闲聊,“那沈少之后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等淮之向我道歉。”
时屿也没敢当着沈柠的面说乱七八糟的,“顾总向您道歉后……”
“那就原谅他最后一次。”
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周莫对于这样的套路话术简直手到擒来,“其实顾总对您很不一样,在遇到您之前顾总已经失眠很久了。”
虽然是想白月光想的。
沈柠苦笑一声,“还不是因为我这双眼睛?我终究只是一个人的替代品罢了。”
时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顺着周莫刚才的话接下去,可台词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正纠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余光瞥见屋内有一道隐约的人影。
“快快快回去,有人来了!”
三个人迅速回到原先的位置,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别墅连接后院的玻璃门被人打开,是陈管家,身后跟着的是左手被绷带裹成肉粽的顾淮之。
“柠柠,你知道错了吗?”顾淮之将一件外套披在沈柠身上,右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
沈柠没有吭声,只是手掌握拳需掩在唇边咳嗽几声,有些摇摇晃晃地跪坐在地上抬眼看他。
“老陈,送时医生回去。”顾淮之吞咽了口唾沫,将沈柠单手抱起,吩咐道。
时屿对这一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微微睁大眼睛有些弄不清楚原委,看见周莫面色略微狰狞,想必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