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警方调查,我们证据已经确凿,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不然我们有权力对你……”
警察的枪口依然没有放下。
“好的!我配合!”菲布林顿觉得喉咙干燥,咽了咽口水,立马乖乖听话。
的确,看大家的装扮,与街上来来往往的交通工具,马车与蒸汽汽车同时存在,可见,这本小说的故事背景应该发生在工业革命时期前后,这时候的警察是雇佣制度,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保障权力阶层的安全,在抓捕犯人的时候,是可以直接向他这种平民开枪的。
毫无疑问,他如果再敢做出任何嫌疑举动,自己的脑袋就会开花。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吗?
自己拿到狼人凶手身份,第一晚就被预言家查杀。
菲布林就这样被拖进警车,警察拽着他的手臂生生做疼。
他被安排警车的后排正中间,被两个警察左右夹击,不敢轻举妄动。
菲布林现在终于明白,刚才自己不是坐在去叔叔家的列车上,而是作案后开启的逃亡旅程。
而一直以为是金手指的系统,竟然还让他在这一站下车,被警察逮个正着。
现在菲布林十分怀疑,这是系统不是来帮自己的,而是来给他增加任务难度的。
拿到凶手身份,还让他自投罗网。
车内的氛围沉重,气氛降低到冰点。
两位警察面色凝重,身体坐得笔直,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前方路段是一个大转弯,但是驾驶车辆的司机,抓捕到犯人要马上送去警局,并没有减速。
于是警车一个急转弯,坐在菲布林右边的胖警察因为惯性,身体控制不住的倾斜,两人肩膀来了个亲密接触。
——“啦啦啦~我晚上是约露西小姐去跳一支舞,还是邀请她共进晚餐呢?”
菲布林没想到肌肉满满的大胡须竟然在脑海里哼起歌。已经憧憬下班后的美好生活。
真是悠闲。
果然人类的悲观是不共同的。
菲布林眼下危在旦夕,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而这位警察却是淡定从容。
但为什么要逮捕自己?又是什么证据,自己的行李箱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是凶手?!这副身体里根本没有关于杀人的记忆。
这一切的问题,都没有具体的答案。不知道这些细节,也就无法为自己的凶手身份辩护’、然后脱罪。
唯一能给自己答案的系统,菲布林在心里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得到回应。
菲布林用余光瞟了一下左边的瘦警察,相比于旁边大胡须警察的一脸放松,这位警察面色严肃,眼神犀利,并不是放空的样子,神情略微有些紧张,
菲布林断定他肯定在思考与案件有关的事情。
毕竟,不是每个警察都爱摸鱼。
于是,菲布林的双手被手铐固定,
现在只能故技重施,借用转弯的时候悄悄靠近左边的警察,避免引起怀疑。
然后通过身体接触,看能不能获得谋杀案的相关信息。
刚好前方又是一个转弯,司机并未踩下刹车,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菲布林抓准时机靠近警察,肩膀贴上他的那一刻,脑海里也传来了他的心声。
——“妈的,怎么还没到?!要憋死了,刚才出门紧急忘上厕所。”
菲布林:……
左边的警察因为神经紧张、触觉敏感,被菲布林碰了一下,
忙喝令道:“老实点,坐好!”
菲布林:……
到底,有没有人关心一下我现在的处境?!
有没有关心这是一场关乎到生死的谋杀案?!
火车站的位置靠近郊外,约莫过了几刻钟,还未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菲布林时不时地朝车窗外瞟去,经过一片贫民窟的时候,那里的街道狭窄且不卫生,到处都是垃圾与污水。街道旁的房屋只是用木材或泥土搭建的简陋小屋,屋顶破败不堪,无法遮挡风雨。
警车飞速行驶过去的时候,飘来的气味是恶臭、腐烂的。看到一个孩子穿着破烂肮脏的衣服,眼神空洞。
菲布林没想到在书中的场景,此时会如此生动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幕让他触目惊心,自己连经过这片地方都产生生理不适的感觉,更何况还有人会居住在这里。
后续的风景从贫民窟的破败逐渐过渡到市区的繁华,这里的街道却是宽敞整洁、商铺林立,甚至还有门面装修奢华的珠宝店,高耸的建筑与华丽的装饰彰显着居住在这里的贵族与商人的财富。
让菲布林印象深刻的还有,点缀在繁华街道上,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流浪汉与乞丐。
进入城区,也就马上到了警局。
警察把菲布林押送进警局,只见里面都是穿着蓝色大衣制服的警察、头戴高帽,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情,当然也有几位聚在一起抽着大烟,在白色的烟雾缭乱中谈论案件。
“法克油,我是冤枉的!”
菲布林在警局里大喊道,希望引起注意。
没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会有认识的旧相识警察,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些机会。
这金属手铐戴久了勒得他手疼。
但,没有人理他。
警察斥令菲布林安静点,带着他穿过忙碌的人群,下了一级楼梯,来到地下室。
相比于楼上的气派,这里却昏暗无比。
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没有窗户。
因为是在地下一层,这里空气潮湿,墙壁上的砖缝里还能看到蜘蛛在爬。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台灯。
这是,审讯犯人的地方!
菲布林心下一惊,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电影里的审讯犯人,就会用刺眼的台灯光照着嫌疑人的眼睛,让其在逆光中产生视觉疲劳,形成心理压力,最后击垮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但是,怎么进展地这么快?!
不应该是先请自己喝杯下午茶,然后了解一下案件的经过,自己还会让律师来与警方交涉。
怎么直接就到严刑拷打这一步?
来不及让菲布林申辩,警察便将菲布林的手拷在座椅的扶手上。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菲布林家族的次子。竟然如此对我?!”菲布林经过系统,了解到自己好歹是个工厂主,虽然不至于位高权重,但也是有点资产的。
想借此身份让警察忌惮,于是站起身来怒斥道。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犯人!”
站在一旁的警察丝毫不近人情。从腰间掏出大警棍,重重地砸在菲布林面前的桌上,震得桌子发生剧烈的摇晃。
“好的。”
吓得菲布林立马乖乖坐下。
再怎么说自己是工厂主,这些受雇佣的警察依然很粗暴地对待自己。
菲布林突然想到,这次受害人的身份,好像是叫凯恩路伯爵。
没错,伯爵是一个贵族阶层,貌似在贵族等级中还是处于较高的地位,看来自己真得惹上大麻烦。
就算警察想通融自己,但是伯爵的家人朋友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凶手。
菲布林倒吸一口凉气,此时审讯室安静的出奇,
菲布林身边的两位警察未敢攀谈,双手背在身后,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菲布林趁着审讯人还未到来,光速地在大脑梳理现在已知的信息:
我的身份:凶手
被害人是某位伯爵大人,不认识。
杀人动机,未知。
凶器,未知。
死因,未知。
作案时间与地点,未知。
与被害人关系,未知。
其他涉案人员,未知。
菲布林:……这情况,换谁来都得凉。
“系统大爹?系统大人?系统还在吗?”菲布林马上在心里呼唤他的系统大爹。
“我不问那么多,我只有一个问题,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我如果被噶了,还能回到现实世界吗?”
【宿主,恭喜你激活主线任务!】
久违的系统声终于想起,菲布林激动地在心里欢呼,他真得差点以为自己被系统抛弃了。
【第一个主线任务,逃离警察局。】
【当前任务是你需要在警察的审讯下,洗清嫌疑,离开警察局。如果任务成功,宿主您将获得丰厚的奖励。】
“奖励?什么奖励?!”
“不对,不对。”菲布林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还管什么奖励,重要的是先把这个案件的基本信息告诉我。”
菲布林发现原来这是限时任务,需要在审讯人到来之前,马上推理出脱案的证词。
但是,系统依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只是不带任何音调地说了一句:
【宿主,祝你好运。】
“什么?!喂,别走。”
菲布林欲哭无泪,系统没有告知任何有用的信息,自己当然要离开警局,
不然本来就是凶手,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在没有窗子的密闭空间待久了,菲布林感觉一股窒息感涌上来。
突然一阵阴嗖嗖的风袭来,审讯室的铁门从外面被推开。
先后进来三人,
第一位是穿着普通制服的警察,佩戴一副眼镜,手里拿着钢笔与牛皮纸,是进行笔录的专业人员。
而后进来的是一位身材微胖、大腹便便的男子,
他的警服相比于其他人更加精致,头上佩戴的高帽上面镶嵌着一块闪闪发亮的警徽,象征着其警局里一把手警长的身份。
跟在警长身后的是一位身着黑色大披风斗篷风衣的男子,
他一头微卷的深棕发,戴着一顶黑绸绅士帽,身材挺拔修长,
一双深蓝色的眼眸里透着凌厉、和一丝冷淡。
“警长大人,乔尼斯先生,嫌疑犯已经带到。”
警察看到三人进来,恭敬地说道。
菲布林抬眼望去,原来这就是乔尼斯,这本侦探小说的男主。
不过,这人与想象中的不同。
菲布林以为会是一个留着精心打理的小胡子,颇有点岁数,戴着格子呢的猎鹿帽,嘴里叼着金属大烟斗的老学究侦探形象。
没想到这么年轻。
乔尼斯的眼睛如鹰一般,在打量着菲布林,如同扫描仪器一般。
“这次多亏了乔尼斯先生,不然犯人早就坐上列车,逃之夭夭了。”警长在一边恭维道。
犯人?菲布林敏感地捕捉到这个用词,
自己还只是嫌疑人之一,怎么就已经定下结论,确定自己是犯人了?!
这就算了,大家的语气里怎么还透露着凶手终于落网的喜悦。
乔尼斯进入房间后,坐在一侧靠墙的椅子上,正好可以清晰地纵观审讯区的全局。
审讯室昏暗的灯光,只照出乔尼斯的模糊的脸部轮廓,其余的隐于黑暗。
而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眼光,将不会放过审讯过程中任何一个细节。
菲布林与其对视,只觉得他的目光过于凌厉,躲闪后便低垂着头。
这是观察自己的微表情吗?来鉴定自己是否说谎?!
菲布林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成为凶手被审讯的第一场,就碰到乔尼斯,人家可是自带主角光环的主人公。
更何况,现在自己案件一无所知,而乔尼斯可能已经掌握全部线索,形成证据链,就等自己暴露。
双方信息并不对等,甚至是极其不对等!
这一开场就是死局啊!
菲布林想到自己下五子棋的时候,遇到对方已经有两条四颗棋子成线,自己不管下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警长坐到菲布林的对面座椅上,看到菲布林的那一刻,脸色瞬间阴沉。
审讯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