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赛博后在诡异回收站007 第14章 祂的最爱

“她的那些记忆在我这里都是片段，我提出让我先回去的要求不过分吧。”

周禄双臂抱在胸前，对祂说。

“亲爱的，没问题。”祂顶着沈浮琛的脸再次向周禄抛了个媚眼，“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周禄别过眼去──不愧是平行世界的她，老公长得很符合她的胃口，可是祂做出这个动作就有种恐怖谷的怪异感觉。

祂不男不女的声线一下又把周禄飘远的思绪拉回来：“不过现在，作为我的合作伙伴，我要给你展示个好东西。”

祂突然凑近周禄，在她眼前帅气地打了个响指。

两人周围的场景像是融化了一般，他们面前出现了很多张病床，淡黄色的帘子让周禄感到熟悉——这里是保健室的门口。

周禄小声地吐槽说：“你真的很爱打响指……”

祂呵呵一笑没理周禄：“这里是养老院的地下三层，是整个缘易养老院人最多的地方。”

周禄想起了她之前看到的那些尸块和内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跟我来。”祂带着周禄穿过身上带血的服务人员，来到了周禄没来过的一个隐秘的岔路口。

“之前来到这里，你已经把运作模式看了个大概吧。不过你应该不知道，这里其实分为A区和B区。”

祂边说边带着周禄走了左边的走廊，“A指的是Anatomy，主要做的是解剖和一些人体实验——当然了，活人死人都有。”

“由于他们缺少试验体，所以来者不拒，什么破东西在他们那都是宝贝。”

祂正说着，周禄看到了那些后天被迫畸形的人，他们都被关进了像展示厅的全透明的房间中。

有个老人敞着肚皮在房间里坐着，只见那老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只剩下一张模糊的被封死的脸。

周禄正想着这人的五官应该是被人摘了下来，她的视线往下看去，就看到男人的肚皮上赫然就是一张完整的、无边的脸——那些被摘下来的五官被重新缝在肚皮上。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这个男人旁边的一个房间中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太。

她的脑袋上被插了几朵美丽恐怖的彼岸花。鲜红的花灿烂地在她的头顶绽放着，它们以她的头颅当花盆，把大脑当土壤和肥料，茁壮地生长着。

什么全身都长着手臂的老头，只剩下四肢和头的老太太，长满了头发的、还在蠕动跳动着的一整套内脏，或者是整个头部被重新安在腹部的实验体......他们都曾是人，活过一生了的人。

周禄除了无声的感叹，好似被哽住，说不话来。

祂朝脚步变得缓慢的周禄招招手道：“来吧，我们去Business区，商业化的B区看一看。”

“你知道吗？养老院的利润大部分都来自于B区。”祂缓缓说道，推开了B区的门，“贩卖器官，销售人肉、人体组织，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他们什么都卖。”

那股子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再次涌了上来，周禄从心底里厌恶这种味道。

“哦，关于B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事。”祂吱吱地笑了起来。

“某一次他们这里的器官太多了，很多职员都被要求处理一部分内脏，负责销售出去。其中一个刚入职的人把人体器官拿去当猪下水卖，差点出了乱子。”

周禄被这故事恶心到了，她问：“被消费者查出来不是猪下水了？”

祂脸上尽是八卦的神情，和沈浮琛的高冷脸一点也不相配：“那倒还好，主要是A区B区的人都急了。”

“A区的人觉得他们B区浪费，不如把那些材料直接给他们。”

“B区的人觉得他傻，人体内脏当猪下水卖，赔钱啊！”

周禄听完后沉默了。

祂见周禄是这样的神情，便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把我的星柱选择藏在这里吗？”

“偏远？”周禄想起了王钱曾说过诡异是一负面情绪而生的，转而道：“负面情绪......?”

“正是！”祂很高兴，又夸张地打了一下响指，夸道：“你真的很聪明，和她一样。”

周禄看着眼前的环境变化，嘴角抽了抽：“......谢谢。”

祂带着周禄一层一层上楼，“人体实验，器官贩卖，老人之间的团体孤立，职工欺负老人，恶意侵犯老人，贿赂，职员内部的猥亵和霸凌，还有一些和这些对比起来微不足道的家族矛盾，遗产纠纷......”

祂感叹道：“这里的养料太丰富了，非常美味。”

周禄虚以委蛇，道：“我能理解你为什么选择这里。这里简直是地狱。”

“美味的地狱，我很喜欢。”套着沈浮琛的祂吱吱地笑了起来，“谢谢你的理解。”

“后来这里渐渐破败，一些投资人撤了资。当时他们的老板应该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跟我做了一笔交易。”祂缓缓道，“我将所有人拉进了游戏，如果半数以上可以存活，那么我会让这里一直运转下去。”

“可惜——”祂摇了摇头，“最后大部分都死了，没死的人也快疯了。自杀的自杀，放火的防火。真是非常可惜，我也以为他们可以挺下去的呢，毕竟他们都这么黑心。”

周禄想起了李茉颈侧的伤口和小孙手上烧伤的痕迹，在心中叹了口气。

“好了，讲完故事了，我要把你放回去了。”祂露出了不舍的神情，“玩家每隔半个月就会进入游戏，我会在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把你叫进游戏，不会有人发现的。”

周禄只好点点头说：“那你要我们都放了，别食言。我可提醒你，人要是都死了我上哪里给你套话。”

“又得寸进尺了。”

祂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眼神，周禄感受到了威压般的恐怖气息。

那双褐色的桃花眼瞬间变成了鲜血的红色，诡异的赤红充满了整个眼睛，像是吃人肉喝人血，杀疯了的怪物。

祂突然收敛了那种气息，叹着气摇了摇头说：“算了，我答应你。”

祂伸出手又在周禄的眼前打了个响指。

周禄刚想吐槽一下祂这种无聊的动作，眼前再次陷入了黑暗。

坠落感中她听到了祂含笑的声音。

“既然答应了你，我就顺带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刺痛感再次出现，混乱的思绪瞬间占领了周禄的大脑。

周禄对那些刺刀般的碎片已经麻木了，皱着眉朝祂喊道：“你有没有点新鲜的东西？”

相似且熟悉的记忆，折磨着周禄的精神。

一家四口呆在无人的海边，享受着下午灿烂的阳光。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少见的，痛苦好像在那一瞬间消失。

“这是一个一家人去海边度假的故事。”

周禄用一个外人的视角观看这些残破的画面，可她的声音出现在了画面之外，像是旁白，没有任何情感地为她介绍着。

泛白的浪尖打在哥哥的身上，妹妹在岸上用小塑料铲子挖着自己搭建的沙子城堡的护城河，被微微晒红了的小脸上蹭上了一片沙子。妈妈和爸爸在一旁的沙滩伞下乘凉，偶尔翻看着专业书籍，惬意地享受这个休息日。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如果哥哥没有生病的话。”

画面迅速聚焦在红黄相间的沙滩伞下，妈妈和爸爸的视线主要都集中在年长一些的哥哥身上，无他，哥哥的身子孱弱多病，已经是快十七岁的年龄，却依旧是那副骨架子般的身材。

镜头移开，转移到妹妹身上。

妹妹蹲在那里用自己的小铲子铲起沙子堆在城堡之上，跑到岸边用她的小手捧起一点水，在快速跑回城堡旁，用仅有的水分将城堡塑形。

“妹妹在一旁卖力地挖着沙子，她就好像是傻子，好似这么干就能吸引到父母的目光一样，真是可笑。”

周禄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眼神不自觉露出一丝心痛。

因为她也曾是那个挖沙子的小女孩。

“忽然，一股大浪打来。”

哥哥身后的巨浪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袭来，父母立刻放下怀中的书本起立。

“可怜的小女孩还以为是自己的城堡终于吸引到了父母的注意。”

妹妹看到了父母的目光也站了起来。

待她看清他们视线真正的归处了之后，双方的失望的眼神交汇。

妈妈朝着哥哥挥舞着手臂，大喊着他的名字，疯狂地奔了过去。

哥哥本就站的里海岸不远，他瘦弱的身躯瞬间被母亲的怀抱抱住。他们两个被吞噬在了海浪之中。

而高大的爸爸只是侧着眼睛失望地看向妹妹，对她说：“你知道你哥身子弱，为什么不看着他，为什么不像你妈一样去救你哥哥？”

从在父亲的那个角度看去，小小的妹妹无措地拿着铲子站在那里。

“去啊！”父亲大喊着，“生你真是生了个废物，还不如不生。”

妹妹听到这话像受了激了似的，飞速向那片海奔去，奔向她那个和别人哥哥都不同的哥哥。

周禄的声音再次在周禄的脑海中响起：“妹妹记得有人曾和她开玩笑的时候说过，那人说，她就是为了她的哥哥而存在的。”

“这句话在妹妹的心中深深埋下，像颗种子跟着她一起长大，生根发芽。”

哥哥被母亲令人安心的臂膀环抱，却在水中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紧闭住气，试图借着这个疯狂的巨浪让自己淹死。

当巨浪过去，母亲将哥哥一步一步拉出水，她小心翼翼地轻拍着他的后背，想让他把不小心吸到的海水吐出。

哥哥被母亲救下，他们一家人围在呛了水的哥哥身边。

虚弱的他唉声叹气着，妈妈将它解读成妹妹的无能。

殊不知，哥哥的这一声叹气造成了他们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