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孟知瑾5公里外的居民区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因电路老化接触不良而忽明忽暗的照着街道。风推着啤酒瓶磆碌地奔向远方。如此寂静,突然,一阵叫骂声传来。
“沈芜你个死小子给老子出来!给你老子开门,别装死!快给我开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口中叫嚷着,用力地拍打着面前的铁门。铁门像是用了几个年头了,锈迹斑斑,门上的漆随着男人的动作脱落。可能是许久没有人应答,男人面色更红了几分,他恼怒的将手中的酒瓶砸向旁边的窗子,酒瓶穿过窗子砸进屋内,玻璃与水泥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屋内,晚风将窗帘掀开半个,寒凉的月光也趁机从被砸碎的玻璃中溜了进来,照亮了床边的两人。
“阿芜,给他开门吧,他好歹是你爸,要是把邻居吵醒了就不好了。”床边,一个瘦弱的女人央求着抬手拉了拉旁边少年的衣角,想让屋外的男人进来。
少年俊秀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甩掉了拉着他衣角的手,将头低下,不愿再看女人的眼睛。将目光转向女人脖子上的项圈他注视着女人脖子上粗大的项圈,注视着银白色金属上映出的他的模糊面容。良久,他哑着声音开口道:“妈,我带你走吧…”
女人明显被他这一句惊到了,愣了一会神,才慢悠悠的拍了拍沈芜的手。女人嘴角噙着笑,十分温柔,她眼睛弯弯的,似是感慨道:“我的阿芜长大了,都能保护妈妈了。”
沈芜皱皱眉,声音中透着小心:“妈…”
“但是妈妈走不了了,所以啊,我的小阿芜,你要是想走的话就走吧,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你不走?”沈芜眉头皱的更紧了,像个即将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却不肯放弃,执着的想要保护自己的玩具。
沈芜不理解,明明母亲是那么向往自由的人,却甘愿将自己困于囚笼之中。
女人只是笑着握住他的手,抬眼望着自己儿子愈发成熟的面容良久,才开口道:
“妈妈走不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拖累你,让你有软肋。”她眼眶红了,哽了哽喉咙才接道:“乖乖,你自己走吧,你是我的荣耀,是我的宝物……”话未说完女人就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难受到挤成一团,握着的手却仍未放开。
沈芜看着虚弱的母亲心如刀绞,眼泪顺着脸颊划下弧线,他跪在地上为女人顺气,精神已是几近崩溃。
“和我逃走吧…”
求你了不要抛弃我…
女人喘息着,艰难的摇了摇头。
沈芜怔怔收回母亲身后的手,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抛弃我…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和您一起活着!我反反复复回来多少次您每一次都是这样!所有人都是把我当成工具!妈妈,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人过!我只是一件可以任他们摆布的玩偶!”
他紧握着母亲的手,垂下头,泪水顺着鼻尖低落地板,像是被抛弃的孩童一样无助。
“我想活下去”
他曾经无数次卑微的祈求神明怜悯他,可神明却视他如蝼蚁,对他未有半分的怜悯。
女人看着儿子如此痛苦的样子心疼的将其搂进怀中,她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回应,而是唱起了沈芜小时候常听到的摇篮曲,像从前那样安抚她的孩子。